三辆黑色SUV碾过午夜的柏油路，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响被车窗封得严实。
叶梦梦坐在副驾驶位，防弹背心压得肩胛骨发酸，背包里的量子稳定器硌着后腰。
何琳在后排敲平板，屏幕蓝光映得她眼下青黑更深：“卫星图刷新了，实验室外围多了二十个武装岗，巡逻间隔从十分钟缩到五分钟。”
“预料到了。”叶梦梦捏了捏手腕上的量子伪装器，金属表带卡进皮肤，“到预定点分开。王秘书带技术组架干扰器，何琳黑安保系统，我进核心实验室。”
王秘书在后座翻设备箱，铝箱扣“咔嗒”响：“干扰器散热口要朝东南，那边风向稳。”
“知道。”叶梦梦望向窗外，路灯在玻璃上投下流动的光斑，“都清楚风险？”
没人应声。何琳的平板发出“叮”的提示音，她凑近屏幕：“三公里外有个废弃加油站，能当临时据点。”
车在加油站前停下时，叶梦梦看了眼表——距离约定时刻还有三小时十七分。
王秘书带技术组往东南方向走，背包里的干扰器露出半截天线。
何琳蹲在车边开便携电脑，键盘敲击声像急促的鼓点：“第一层防火墙破了，监控有两分半盲区。”
叶梦梦把战术手套往掌心拍了两下：“够我到围墙。”
月光被云层遮住时，她猫腰冲进开阔地。伪装器贴着皮肤发烫，能量条在腕表上跳成红色。
跑过第三丛灌木时，探照灯突然在头顶炸开白光。
“新型探测器！”何琳的声音在耳机里劈啪响，“往右！设备箱后面！”
叶梦梦扑进铁皮箱阴影，听见皮靴踩碎石的动静。
三个武装人员端着枪跑过，手电筒光柱扫过她藏的位置，在箱壁上投下晃动的人影。
“干扰器提前激活了。”何琳的呼吸声粗重，“他们在搜信号源，你现在能进楼。”
实验室侧门的电子锁闪着绿光。叶梦梦摸出万能钥匙，金属片插进锁孔的瞬间，警报声刺得耳膜发疼。
她缩了缩脖子，锁“咔”地弹开。
走廊灯光昏黄，墙上的安全标识像凝固的血。
第一道门刷脸通过，第二道门指纹验证，第三道门时，两个穿战术服的守卫正倚着墙抽烟。
“何琳。”叶梦梦贴着墙根，“火警。”
头顶的烟雾报警器“嗡”地转起来，洒水喷头开始滴水。
守卫骂骂咧咧跑向楼梯间，叶梦梦猫腰冲过去。
腕表震动，伪装器能量条只剩五格。
第四道门在走廊尽头。叶梦梦摸出福斯特的生物样本卡，塑料片贴在识别区时，系统提示音“滴滴”响。
她盯着腕表，能量条跳到最后一格。
“验证通过。”机械音响起的同时，伪装器“啪”地黑屏。
警报声骤然拔高，叶梦梦冲进实验室，金属门在身后重重关上。
环形装置占了半间屋，中央插槽泛着幽蓝。她扯出量子稳定器，导线刚连上接口，耳机里炸开何琳的喊：“八个人往核心区跑，两分钟到！”
叶梦梦手指在键盘上飞，代码行在屏幕上滚成绿河。
时钟显示，距离约定时刻还有四十七分钟。
另一边，江川踩着碎砖往新伊甸园总部走，战术靴踢到半块锈蚀的钢板。
黑鹰举着望远镜，镜片反着末世特有的灰光：“巡逻队比平常多三倍，每隔五十米一组。”
“样本被偷的事漏了。”亚历克斯摸了摸腰间的枪，“他们防着有人再来。”
江川看了眼腕表，与叶梦梦约定的时间还剩两小时四十分钟。
他把队伍分成三组：“黑鹰带一队东边炸配电房，亚历克斯和我走维护通道。”
黑鹰把战术刀插回刀鞘，刀面映出他咧开的嘴角：“要是你真穿过去，记得给我带包烟。”
他用力抱了江川一下，迷彩服蹭得人脖子发痒。
走了没半公里，江川抬头。天空有片区域泛着诡异的透明，能隐约看见现代世界的高楼——玻璃幕墙在“透明区”里像浮着的纸片。
“融合加速了。”亚历克斯从口袋摸出注射器，金属管在他掌心泛着冷光，“启动稳定器后注射，前三十秒是窗口期。”
江川接过注射器，塞进战术背心暗袋。指尖碰到袋口的线，那是叶梦梦亲手缝的。
他摸了摸，暗袋里的金属管凉得刺骨。
“先做完任务。”他说。
亚历克斯点头，靴跟踢飞块碎砖。碎砖落地的声响惊起几只乌鸦，扑棱棱飞过透明的天空。
量子稳定器的导线刚插进接口，叶梦梦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来。
实验室的金属门“哐当”一声被撞开，脚步声带着回音涌进来。
她转身时，福斯特正从武装人员身后走出来，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的碎玻璃，像片飘在血里的纸。
“叶女士。”福斯特抬手，武装人员的枪口垂了半寸，“我知道你会来，只是没想到能走到这一步。”
叶梦梦把稳定器往身后藏，金属外壳硌得手背生疼。
福斯特的目光扫过她的手，笑了：“不用藏了，那就是你和亚历克斯设计的逆转装置吧？创意是好的，可惜太天真。”
“我看天真的是你吧。”叶梦梦退半步，后腰抵在操作台的棱角上，“强行融合会让两个世界量子崩溃，到时候两边都得完蛋。”
福斯特突然笑出了声，白大褂口袋里的钢笔晃了晃。
他指向实验室中央的环形装置，蓝光在金属纹路里流动：“这是创世引擎。融合是过渡，是净化。等新伊甸园成型，只有精选的人才能进去——那才是真正的稳定。”
叶梦梦盯着环形装置，后槽牙咬得发酸。她之前猜福斯特想融合两界，现在才明白，他要的是第三个世界，自己当上帝。
“现在有两个选择。”福斯特往前走，皮鞋跟敲着地面，“加入我，用你的穿越能力稳定引擎，当新世界的创造者；或者...”他停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我取走你体内的量子特性，过程不会太舒服。”
叶梦梦摸了摸手腕的伪装器——早黑屏了。她盯着福斯特领口的银链，那下面挂着实验室门禁卡。
倒计时在脑子里转：约定时间还有三十八分钟，得拖到那会儿。
“合作的话，具体要我做什么？”她问。
福斯特眼睛亮了，像看见鱼咬钩的渔夫：“简单。融合启动时，你站在引擎中央，自然穿越能力会和设备共振，稳定通道。”
他指控制台，“末世那边也有同样的装置，一小时后激活，正好是量子同步的最佳时间。”
叶梦梦喉咙发紧。她和江川约的是一小时零十分后，就差十分钟。
福斯特的表针走得比他们快。
“引擎需要蜂巢样本当催化剂吧？”她假装看环形装置，手指在稳定器上摸出那个小按钮，“但亚历克斯已经偷走了。”
福斯特转身拉开墙角的保险柜，金属门“咔嗒”响。
他取出个蓝色容器，和江川给的那个一模一样：“你以为我只存一份？这纯度更高。”
叶梦梦按下按钮，稳定器微微一震——紧急通讯启动了。
她继续问：“末世那边谁执行？亚历克斯叛变了，你人手够吗？”
福斯特的嘴角抽了抽，又很快扯出笑：“亚历克斯是意外，无关紧要。
我在那边有忠实的人，会完成任务。现在，选吧。合作，还是死？”
叶梦梦瞥向墙上的挂钟。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三十六分钟。
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我得知道更多细节。如果合作，我朋友能安全吗？”
另一边，江川的战术靴踩在维护通道的铁皮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亚历克斯举着权限卡，在第三道门前停住：“被拒了，他们取消权限了。”
江川用战术手电照四周，光束扫过墙角的蜘蛛网：“有其他路吗？”
亚历克斯指头顶的通风口：“爬那里，但更危险，时间更紧。”
通讯器突然震了两下。江川摸出设备，里面传来叶梦梦的声音片段：“...一小时后激活，量子同步最佳时间...”接着是福斯特的笑声：“新伊甸园...精选的人...”
江川的太阳穴突突跳。他把通讯器塞回口袋：“福斯特也在同一时间点启动引擎，我们得抢在前面。”
亚历克斯扯了扯战术背心：“走通风管。”
通风口的铁网锈得厉害，江川用匕首一别，铁皮“吱呀”响。
他先爬进去，管道里有股霉味，灰尘扑进鼻腔。
亚历克斯跟在后面，战术靴蹭着管壁：“再爬二十米，到控制室上方。”
爬了十分钟，江川的膝盖磨得生疼。他贴着格栅往下看，下方亮着白灯，十几个技术人员在控制台前忙活。
中央的环形装置和叶梦梦说的一样，蓝光在金属环里流转。
“就是那个。”亚历克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得换核心程序，植入逆转代码。”
江川数了数守卫：门口两个，控制台周围四个。
他摸了摸腰间的枪：“人太多，不好悄摸进去。”
亚历克斯从口袋掏出个小装置，金属外壳刻着细纹路：“EMP脉冲器，能瘫了这区域的电子设备，给三十秒窗口。”
江川看了眼腕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十二分钟。
他把脉冲器接过来：“只能试一次，得卡准时间。”
亚历克斯擦了擦脸上的灰：“任务完成后，你真要试穿越？成功率才三成。”
江川没说话，摸了摸战术背心暗袋——里面是亚历克斯给的注射器，凉得扎手。
他想起叶梦梦缝暗袋时，线头歪歪扭扭的。
“值得。”他说。
通风管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江川和亚历克斯同时屏住呼吸。
脚步声越走越远，管道里重新只剩两人的心跳声。
叶梦梦还在和福斯特周旋。福斯特的手指敲着控制台，一下一下，像在敲她的神经：“你朋友的安全？
只要你合作，他们自然安全。”
“我要书面保证。”叶梦梦说，“空口无凭。”
福斯特笑了，从白大褂口袋摸出钢笔：“现在要？”
“等我确认引擎原理再说。”叶梦梦往控制台挪半步，余光扫过稳定器的进度条——已经加载到72%。
福斯特的钢笔尖点在桌面上：“原理很简单。引擎在亚原子层面重组物质，创造新物理法则。等新世界成型，旧世界的混乱就...”
“旧世界的混乱？”叶梦梦打断他，“你是说病毒泄露？末世的丧尸潮？”
福斯特的钢笔顿住，墨水在桌面洇开个黑点：“那是必要的筛选。只有适应力强的人，才能进新伊甸园。”
叶梦梦的指甲掐进掌心。稳定器进度条跳到81%。
她听见通讯器在口袋里震动——是江川的回复，但福斯特的目光正盯着她。
“我需要五分钟考虑。”她说。
福斯特看了看表：“可以。但只剩二十八分钟，叶女士。”
他转身走向实验室角落的咖啡机，金属托盘碰出响声。
叶梦梦迅速摸出通讯器，屏幕上有江川的消息：“潜入控制室上方，EMP准备，时间卡准。”
她快速回复：“福斯特引擎一小时后启动，你们提前十分钟行动。”
发送键刚按下，福斯特的脚步声就响起来。叶梦梦把通讯器塞回口袋，抬头时福斯特正端着两杯咖啡，热气在他眼镜上蒙了层雾。
“糖和奶都加了。”他把杯子放在她面前，“喝吗？”
叶梦梦摇头。稳定器进度条跳到90%。她盯着福斯特身后的挂钟，秒针走得比心跳还快。
江川在通风管里调整EMP脉冲器的频率。亚历克斯趴在他旁边，额头抵着格栅：“还有四十三分钟。”
“再等十分钟。”江川说，“等叶梦梦的稳定器加载完成。”
通风管外传来警报声，短促的“滴滴”响。亚历克斯摸出枪：“可能是巡逻队发现我们了。”
江川把脉冲器塞进战术背心：“撑住。”
下方控制室的技术人员突然跑动起来，有人喊：“B区检测到异常！”
江川的通讯器震了震。他打开看，是叶梦梦的消息：“福斯特引擎一小时后启动，你们提前十分钟行动。”
他转头对亚历克斯：“时间提前，十分钟后用EMP。”
亚历克斯点头，手指搭在扳机上。江川盯着下方的环形装置，蓝光在他瞳孔里晃。
他摸了摸暗袋里的注射器，金属管的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
叶梦梦的稳定器进度条跳到100%。福斯特放下咖啡杯，杯底和桌面碰出脆响：“考虑好了？”
她抬头看他，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实验室的通风口突然发出怪响，像有什么东西在爬。
“我需要再确认一件事。”叶梦梦说，“如果我站在引擎中央，真的能稳定通道？”
福斯特笑了，伸手要拉她：“当然。跟我来——”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炸响。红灯闪得人睁不开眼，叶梦梦的通讯器同时震动，江川的声音挤进来：“EMP启动，三十秒后行动！”
福斯特的手僵在半空。他冲向控制台，屏幕上跳出红色警告：“电力系统异常！”
叶梦梦抓起稳定器，导线“啪”地断开接口。
她冲向环形装置，福斯特在后面喊：“你干什么？”
稳定器的指示灯全部亮起。叶梦梦把设备塞进环形装置的核心槽，金属扣“咔”地锁住。
福斯特的手抓住她肩膀，指甲几乎掐进骨头：“你疯了？”
“是你疯了。”叶梦梦甩开他，“江川，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