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梦窝在房间的角落，厚厚的面包纸箱垒得老高，脚下还摆着几个没拆封的医用急救包。
时间已晚，她却一点困意都没有。她边整理着空间里散乱的医疗物资，边忍不住将清单又过了一遍。
刚才跟江川的一通夜谈还在脑海里转来转去，半点都挥不掉。
她唇角动了动，觉得刚保存下来的那份备忘录有些分量，手里一支圆珠笔敲在膝盖上轻响。
忽然，她面前的空间操作界面闪了起来。原本安静的界面闪烁出刺目的红色光点，叶梦梦下意识坐直，屏幕中央浮现出一行字：“系统升级中，请等待。”
她咬了下嘴唇，放下手里刚分类好的医用纱布和酒精棉球，盯着界面几秒钟。
升级这事不是第一次碰上，但以往小打小闹——偏偏这回连撤销按钮都没有，整个界面跟卡住了似的。
进度条很慢，倒计时数字在一点点往下跳，过了十几秒才突然又弹出了一句话：“初级传送功能将在24小时内激活。”
叶梦梦坐直了身子，指甲扣在掌心里。她眯起眼，试了试用交互栏输入“传送功能说明”，结果界面静默半晌后，只弹出来几句话：
“‘初级跨时空传送’功能即将开启。可实现短暂位移。初始传送时长30分钟，冷却期7天。用户在升级期无法中断升级。无详细使用指南和风险说明，请谨慎尝试。”
她等了两分钟，又输入了“使用限制”“风险提示”等词，没有收到更多回应。
她把清单往旁边一推，盯着那屏冷汗都出了几分。
这不是比上次空间升级要严肃多了——传送，跨时空，冷却一周，三十分钟，这哪是普通的空间扩容？
叶梦梦喉咙有些发紧。她咬着手指，迅速在操作界面反复点着，只可惜冷冰冰的系统按钮就是不再多说一句话。
她心里没来由地打起鼓来，黑压压的未知感悄悄蔓延。
江川曾跟她提过末世那边的状况——吃紧、混乱、随时可能丢命。
真要传过去，哪还用得着别人帮忙，自己一受伤、环境不好，三十分钟都未必撑得住。
再三犹豫，叶梦梦还是摸出备用终端，输入一串唤起指令。
她调暗屏幕亮度，把自己藏进门后，竖起耳朵，按下呼叫江川的投影按钮。
蓝色灯点亮那一刻，江川的投影像被电击了一样顿住。
他只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声音直接压低：“出事了？”
叶梦梦没先解释，她想了想，还是直接把空间界面贴了出来，让江川自己看这一连串系统提示。
江川一边盯着内容，一边把桌上的装备推到一边，额头上出现了皱纹。
“你确定是自动升级，不是被什么东西触发的？”
“完全没按什么按钮。它卡了几秒钟就自己出来了。”
叶梦梦把测试界面扫给他，声音低下去，“这里写‘初级跨时空传送’，三十分钟冷却七天。
我不知道怎么用，也没有任何条件、也没写风险。”
江川沉默好久。
他缓慢地把椅子挪近，说：“这东西有可能很危险。你没用过，不知道会把你传到什么地点，周边是不是安全，环境怎么样，都无法预料。更别提一旦出意外，救援基本上没戏。”
叶梦梦说：“我也怕它给我传丧尸群里去。按字面意思这是升级，可能跟我平常用空间存取东西的操作无关，完全自动触发。”
江川内容后顿了顿，声音拉长：“你千万别轻易尝试。如果能拖就拖一拖，等到有什么变动提前通知我。
哪怕系统强行倒计时，也要做好万全准备。最好提前准备应急包、紧急信息，将你的定位和消息留给我。
我能安排什么支援都提前安排好。”
叶梦梦——“倒计时一共二十四小时。现在系统除了这几句暗示，再没别的菜单。我查不到任何详细风险，也没有详细流程说明。只有一个持续变化的倒计时，等到最后大概率就要自动启动。”
江川低声说：“那你现在开始准备。急救包，防身工具，写好紧急信息。万一你失联，必须让人能第一时间查到你的去向。还有，最好给值得信任的人留一句话，但什么都别透露，能模糊点就模糊点。空间这东西，谁心里都有点数——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具体真相。”
叶梦梦轻轻点头。投影还剩的时间快耗尽，她说：“我马上整理一份急救包，再备一把刀和喷雾剂。如果真的被送过去，至少能撑三十分钟。”
江川声音很重：“你务必注意安全。如果发现传送不受你掌控，能不动尽量别乱动。不要以为这三十分钟很短，末世的每一分钟都很难熬。遇到危险就想办法躲起来，尽量别暴露。”
通话在“注意安全”三个字之后断掉。叶梦梦屏息了几秒，握紧拳头，将刚才的系统弹窗截了屏，存在保险箱加密隐藏区。
空间里剩下的杂物她理都没力气理，先翻了份随身小急救包，酒精片、棉球、止血带、纱布都分好打包，胶布紧贴随身。
抽屉里有去年买的折叠刀，她试着打开闭合，生涩却没犹豫，又翻出一瓶防狼喷雾。
她想了想，把这些全都塞进一个小号收纳袋，又把袋子放进自己衣柜的暗格里——位置换了三次，正好方便顺手抓。
她找出记事本，撕了半页纸，用极小的字写下：“如我失联请联系江川X，手机同步有加密通道。”
写完揣进那只包里，顺手又将保险箱的加密信息设成延时自动发信。
准备完这些，她瘫在原地。二十四小时倒计时像个针扎在脑门。
她没法静下来。江川多次提到的末世环境在脑海连续闪过：食物短缺、人心难测、防不胜防。
紧张、兴奋、害怕混成一团。
她索性趴在浴室洗漱台前，死死盯着镜子，试图做出意外受惊的表情又收敛，让自己脸色看起来冷静一点。
这过程反反复复，实操下来，发现自己无论如何脸都很僵。
她牙齿咬了咬唇，还是想挑条活路。她拿出手机，对着通讯录里唯一标星的好友输入一段加密留言——
“近期有要紧的实验任务，要临时失联。如果3天内未主动联系，请协助备份我的公证箱文件。
具体原因到时我会尽快补充。你放心，我人没事。”
落款只有一个“MM”。
信息发出去，叶梦梦扔下手机，用掌心撑住额头，强行给自己做心理暗示：三十分钟，冷静一点，什么都够用。
倒计时还剩一小时，她又检查一遍应急包，把防狼喷雾放进最上层，把写好的紧急联系人卡夹在最外袋，摸出一小瓶瓶装水，塞进包里，生怕漏了什么，又翻查了三回。
最后，空间操作终端屏幕上的数字缓慢闪烁，时间一点点跳到“剩余01:00:00”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