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猛地拐上烂泥小道，车内气氛绷到极点。
黑熊抓着对讲机，连说几句短词，催促手下分散。
他伸手调了调车载收音，嘴却没闲着：“你不简单，不光懂枪敢搏命，我看你适合留在我身边。钱我收下了，不过你的价值也许更高。”他嗓音低，说起话带着咬字。
叶梦梦单手固定好密码箱，手指却攥紧了衣角：“绑架客户？你这样做不会赢得新朋友。”她说完侧脸看黑熊一眼。
黑熊咧嘴：“这地方轮不到你定规矩。丛林规矩只有我。”
他攥着方向盘，突然间把车速提快几分。
车内沉默。叶梦梦看着前方快速掠过的障碍，有几秒头晕——一种熟悉的眩晕袭来，她咬了咬牙，不动声色。
下一刹，视线变得模糊，外部世界还在耳边，脑海却出现一道光带。
她在几乎同时看到了车厢，也看到了江川的身影。
江川站在一个简陋的空间里，舌头顶着腮帮，手极快地翻资料。
他第一句话冲出口：“你没事吧？信号定位在你这。”
叶梦梦眨了下眼，压住呼吸，让声音再平稳些：“我被黑熊控制，兵分多路。
武器都在他车。钱来跟着后面另一辆。”她把状况三句话说清楚，直接问江川：“现在我需要你做两件事。
第一，三公里外是不是有军方卡点？”
江川立刻反查资料，屏幕上一张卫星图闪现：“往东北走四公里有个军方临时检查站。武装人数不少，比西南那条路的压力要小，但主力在主干道堵截。”
他顿时明白对方目的，“你想让我传个信号？”
手上已开始操作新功能界面。
叶梦梦迅速把箱子往膝盖一压：“另一个请求，空间能不能在外部制造投影？
我需要在黑熊眼前展示点东西。”她讲究效率，把需要说的事都塞进这十秒内。
江川点下头：“可以，刚升级的。你把想要投影的东西描述下。”
他一边找文件，一边问，“军方行动方案我这有副本，要不要加黑熊据点和交易路线？加不加名单？”
叶梦梦抿抿嘴角：“全都放上。我来配合他。”
她脑子飞快盘算着后续的措辞和姿态。
外部世界的时间仅过去几秒。黑熊还在跟手下低吼：“记住，B点只有我授意才能进去，碰巧撞上就照PlanC处置。”他嗓音发紧。
忽然间，车内空中泛起奇怪的波纹，一团淡蓝色光晕在后排与驾驶座之间若隐若现。
叶梦梦斜着腰，眼睛一动不动地盯。
黑熊敏锐地转过头来，“干什么？”话音刚落，那份厚重的文件在半米高的地方浮现，清清楚楚，是一份军方凌晨调动方案，目的地、时间、目标编号全部罗列。
下方是黑熊三处山谷据点，还有几张照片，客户名单和武器编号都在上面。
黑熊脚下就是刹车，车身猛地一顿，差点甩出泥沟。
他伸手不自觉护住侧袋里的手枪，额头冒出细汗，死死盯着那飘浮的东西。
手肘碰到收音机还按着，外头无线电“一二一二”的碎声窜出来。
叶梦梦平静地抚平了裤腿道：“你看清了吗？这不是你能收买的消息来源。你全部据点、所有交易线、客户名单和武器在军方手里。如果你想活着走出去，最好坐下来跟我谈。”
黑熊嘴角发白，他一字一顿：“你是谁？你到底什么来头？这些又怎么会在你手上出现？”
叶梦梦用力掰正箱子，“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立刻放我和钱来离开，完成交易，安全交货，我可以让你避开前面的军方封锁。要么让军方在下一波扫荡时直接喷火进山洞。”她说得不急，但字字带劲。
黑熊大口喘气，车窗外后面两辆车都已经停下。
他的手抖了下，久久压不下情绪，最后拿手狠拍方向盘。
他直起身，脸上再无笑意：“……行。我们换地方，马上交货。你自己下车，带着箱子。”
叶梦梦推开车门，把箱子抱好。她低头朝后面第二辆车招手。
钱来见她出来，已自行跳下车带着背包并不靠近任何人。
黑熊没再说废话，他拿出对讲机大声下令：“全部人到B3山谷集合，行动都听我命令，把货搬下来，准备交接！”
队伍近乎骚乱地转移到了另一条沟槽。黑熊亲自带人过来，目光不停地扫视四周。
叶梦梦指了指钱来，示意他过来查看货物。钱来短促点点头，快步跟上，把帽檐压低。
山谷深处有一辆被草皮罩着的面包车和一辆灰色面包车，对方早已安排好几个接应。
黑熊咬牙切齿地盯住叶梦梦：“你能保证军方不追来？”
叶梦梦没回头，她直接对钱来讲：“接货，清点，砍掉无用拖箱。”
钱来落落大方地过去，和叶梦梦并肩行动。他们几分钟内清查了货物，把最核心的重机枪、防弹板、火箭筒和核心弹药转到接应车。
叶梦梦敲了敲最后一个箱子，向黑熊抬了抬下巴：“账款现付，交易完成。”
钱来低声问她一句：“路线？”
叶梦梦眨了下，“已经知道，走后山北坡绕出去，军方下一个集合点得等四十五分钟。”
黑熊一句话挤了出来：“你走吧。我记住你了。”
叶梦梦没有理会，她一句多余的都没说，把账款当场给了黑熊。
又平静交代钱来快些把货塞进车里。有一瞬间，黑熊似乎想再说点什么，最后只是抬了抬下颏，阴沉沉地盯着两人离开。
钱来把最后一件步枪拎进副驾驶。他拉开门问：“北坡这条，就是你说的那个隐蔽小路？”
叶梦梦嗯了一声：“对。全程避开封锁。”
车子慢慢驶出山谷，黑熊的队伍却被迫留在原地，他独自走到山道高处，看着叶梦梦离开，眼里是复杂的情绪。
离开危险地段，叶梦梦发动车载定位。她又默默攥了一把药瓶，把空间频道调至新档位。
眩晕感没消，空间内视野再度清晰。
江川的声音在空间中出现：“你们安然出来了？”
叶梦梦没有回答外部状况，先切到空间：“告诉我解药最新测试结果。”
江川立马调出数据：“解药有单独效果，没全剿灭病毒。但感染者行为范围被框死。剩的部分被抑制了，大脑理智没坏死。老张那组现在还能叫他家人名字。”
叶梦梦咬住下唇，默默写下关键词：“神经保护因子起了次级保护效用，抑制区分开的，这说明丧尸只要保留高级中枢控制团队，未必全丧失理智。
后续能否利用他们穿过丧尸群，是找到赵明远的希望。”
江川说：“正好有几份检查数据。我再多观察下，不过进展比上一批强。药还有几个副作用，我让张医生盯着。”
两人默契地在空间把数据、研究、回归计划依次梳理。
叶梦梦坐在现实世界的车里，一边操控方向盘核准路线，一边对空间中的江川快速说：“三天后开始大规模物资转移，包括全部军火、新版解药和医疗设备。
你这边要组织好武装和撤离方案，我们两头同步，马上启动东区目标探索。”
江川静默几秒，屏幕中他的手轻轻撑了一下空间的桌面。
他试探性地把掌心靠近空间边界：“梦梦，咱们试一下。”
叶梦梦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在空间中与他对掌。
虽然只是幻影，但指尖传来种低微的触感。两人一句话都没多说。
车轮沿着蜿蜒山路缓缓前行，空间与现实每一步都带着彼此的影子。
叶梦梦嘴角带出淡淡的笑，只留下心里的一句：“平安回去了，就一起把这场仗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