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梦跟着守卫进山洞，钱来一直跟在身侧。
山洞里光线并不好，只在头顶垂着一根裸灯泡，空气闷着火药味。
洞口左右各站着两名保镖，枪保持在胸前。鹰眼在门侧停住不言，挥了一下手，像是交人办事。
另一名黑熊手下挥手示意，带他们往里走。
里面已经有了布置——石台子，被刷成半旧的办公桌，桌面堆着一些文件和旧式电话。
桌后坐着个男人，体型宽大，皮肤黑红，右边脸颧骨一道斜长伤疤。
他左右看看，眉毛拧得极死，一双手掌置在桌面，手背上有老茧。
桌子后面和两侧站着四名保镖，动作松弛但随时能动；每个人都没有笑容。
钱来把箱子放下，立在叶梦梦身边。男人盯着叶梦梦，打量了片刻。
他嘴角略一挑，又略带调侃地开口：“没想到是个女人，还这么年轻漂亮。你确定是来买军火，不是迷路了吗？”
叶梦梦站得笔直，没有表情，语气平平：“花钱买东西不分男女。您有我要的货，我有您想要的钱，就是交易。”
钱来没吭声，只在一侧把背包调整到手边。黑熊听完轻哼了一声，从桌上拿起一份纸，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有个保镖立刻凑过来，低声问了几句，他一挥手，让那人走开。
黑熊看她两秒，手掌一压桌角，朝一侧一扬下巴，另一名手下立即从后面拉来几只塑料箱，里面装着不同型号的武器。
黑熊道：“货在这里，随便看。”
钱来没动，目光始终警惕，叶梦梦走到箱前，先是把密码箱靠近自己脚下，弯腰将一只突击步枪拿出来，把弹仓扣开，检查了下出厂编号和内部结构，手指按了几下滑膛和护木。
鹰眼站在近处没插手，只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保镖递上了另一把轻机枪，叶梦梦接过去，试了下枪栓，又把上有移植的小刻痕记下来。
她一边看一边问：“这批AUG产自哪一国家？机匣内部打磨没做到位。”
黑熊一挑眉：“去年刚收的，奥地利那批原封。
不过你可以问问行家，这枪没有问题。”她没搭腔，又拿起一把重型狙击步枪，拇指慢慢沿着枪管往下滑，停在膛线口，把枪微微侧向桌边，轻轻拉着防尘盖翻看。
她说：“M82A1，膛线有磨损，但精度还在标准线三以内。改装过了，后座力降低，可是更容易卡壳。”
黑熊哼了声，露出点诧异：“你确实懂行。这批货是国际市场高价收来的精品，保证质量。一个懂武器的漂亮女商人，你的背景不一般。”
钱来看着叶梦梦动作忍不住咕哝：“再贵点也别缺货。”
黑熊没接他的话头，又招呼另一保镖打开一个长箱，里面是几支火箭筒和定制的消音手枪。
叶梦梦节奏不变，把每个型号都检查到位，还问起火箭筒推进剂有没有检过场，消音手枪的可更换配件。
黑熊本想嘲弄，结果发觉她每个问题都击中要害。
他盯了一会，手指转动一只老打火机，气氛逐渐变实。
但谈判没到头。黑熊擦了下伤疤，用粗粝的嗓音喊了声：“装回去。”
几个保镖行动起来，把东西规规整整放回箱子。
他看向叶梦梦：“最近这里不太平，所有进山的都要付点风险。原定价格不算数了，现在要多加两成，否则交易免谈。”
钱来下意识往前站一步，语气有点急：“黑熊先生，咱们是按照约定走的，这不是临时涨价的道理。”
黑熊左手把一把黑色手枪重重地搁在桌面。他慢吞吞地说：“我说多少就是多少，现在就这个价。你们要么接受，要么自己走出去——前提是我让你们走。”
周围保镖的手都压在枪托上，神情变得绷紧。
钱来背后微微绷直，眼尾扫视后方地形。叶梦梦把检查过的枪推到一侧，脸色没什么变化，她转身把箱子提在指侧，态度镇定：“黑熊先生，生意讲究信誉。约定价格随意变动，谁还敢和你做生意？我们带的钱不是给你赌气的，我们是为了货。”
黑熊冷笑着，一只手指敲着桌子。他往身后招手，让保镖靠近。
他说：“江湖规矩变得快，命更值钱。你带的钱未必能换到这批货，这不是你的平台。”
叶梦梦没有正面顶撞，她低头拉开随身平板，调出一组提前整理好的照片，直接晃到黑熊面前：“黑熊先生，您也不只是这里的老大。也许您应该看看这些。”
照片非常明晰：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在瑞士一间学校外面，正跟同学合影。
后面是一溜风景地标，下一张是她和一个外籍女教师单独走动。
所有信息都指向一个人。
黑熊的脸色立刻变了。他身后有个保镖下意识握紧枪柄，可黑熊自己纹丝不动。
他沉声问：“你怎么会有这些？”
叶梦梦没有避让，她收回平板，把图片展示完，又合着盖道：“我来之前做了调查，不止是这里的局势生意，还包括你女儿在瑞士生活的细节。黑熊先生，我不是为了威胁你。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这种人，没那么好欺负。”
桌子旁的空气近乎凝固。钱来呼吸压得很轻，手放在箱角，随时准备把箱子推开防身。
黑熊就盯着叶梦梦，没人敢开口。他盘算着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底细，又懒得正面出声。
他双肩贴向椅背，缓慢咬了下后槽牙。
叶梦梦收紧箱子扣：“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回到原定价格谈完交易么？”
黑熊死盯了她两息，突然仰头大笑，响在山洞每个死角。
他一下收回所有锋利，猛地往桌上一拍：“你有胆量。我喜欢！原价成交。我说到做到，但我要看真的payment。”
气氛一松，连保镖的肩膀都放松了几分。钱来低头翻了一下箱子，把现金和金条亮出来，又点了UG资金截屏。
黑熊点着头，关掉桌上的考勤机，旁边两名手下盘好武器，又悄悄收走装货单。
黑熊斜了叶梦梦一眼，像刚发现有趣的猎物。
同一时间，末世基地。江川和张医生在医疗区忙了大半夜，三号感染者被单独推到负压病房。
张医生把新体检单递到江川手里，上面显示：病毒活跃，但没像先前那样扩散，而是集中成一团。
张医生几乎带着激动低声说：“你看，这不是普通的抗药反应，病毒被围堵了，没法逃出去。
解药有了抑制域，虽然没彻底清，但感染者能活动、能说话。”
江川仔细检视数据，眉心略纠：“他能对话吗？”
张医生马上点头：“睡了三小时刚醒，能说渴，要喝水，但情绪稳。没试图攻击，也没乱动。”
江川记下，又让助手准备数据表，留下每隔一小时血样。
他转身走到通讯台，拿出特殊通讯器，开始输入信息：“梦梦，解药有意外结果，感染者没完全康复，但失控症状缓解，病毒被限制在特定区域。这也许是能控制丧尸的方向。等你回来详细谈。”
发出消息，他搁下通讯器，站在窗前没说一句废话，只低声嘀咕：“做好那笔交易，那批装备对我们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