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梦把最后一份实验数据拖进加密文件夹时，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两点。
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她揉了揉后颈，玻璃水杯里的凉白开已经见底。
突然一阵眩晕涌上来，太阳穴突突跳。她扶着桌沿站稳，天花板的LED灯开始忽明忽暗，像有人在开关上反复拨弄。
空气里传来细碎的电流声，像是老式收音机调频时的杂音。
“不对。”她快步走到墙根，按下红色紧急封锁按钮。
金属门从两侧滑过来，把控制室与外界隔绝。
转身时，电脑屏幕上的数据流正扭曲成乱码，绿色的进度条像被风吹散的烟雾。
房间中央的空气先起了变化。先是一片模糊的涟漪，像有人往平静的湖面扔了颗石子，波纹越来越密，渐渐凝成半透明的屏障。
叶梦梦退到桌角，右手按在腰间的电击器上——那是江川亲手给她改装的，藏在定制西装的暗袋里。
波纹里浮出个人影。轮廓越来越清晰，军绿色战术背心，左眉骨有道浅疤，是江川。
叶梦梦的指尖在电击器上松了松，又紧了紧。
人影还带着虚影，像被水浸过的照片，但那道疤她闭着眼都认得出。
“江川？”她轻声唤，声音有点发颤。
江川也在看周围。他原本在末世的指挥中心，面前堆着从实验基地拷贝的硬盘，转椅还带着他刚才起身时的余温。
再睁眼，眼前是白墙、金属操作台，还有穿米色西装的叶梦梦。
他伸手摸了摸控制台，掌心什么都没碰到，“叶梦梦？能看见我？”
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像老式对讲机里传出来的。
叶梦梦快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去碰他的肩膀——手掌穿了过去，像穿过一团雾气。
她收回手，指节微微发僵。
“能量读数异常。”她转身打开检测设备，屏幕上的波形图跳得老高，“空间结构不稳定，两个世界的点重叠了。”
江川低头看自己的手，半透明的皮肤下能看见血管的纹路，“我那边突然变了环境，还以为中了幻觉毒气。”
他从战术背心口袋摸出张照片，举起来，“实验基地的隔离舱，他们在拿活人做病毒融合实验。”
照片浮在两人中间，像素有些模糊，但能清楚看见舱里扭曲的人形。
叶梦梦调出自己电脑里的文件，是赵国强给的“方舟计划”经费流向表，“我今天见了赵国强，他们的资金链和新伊甸园的加密算法是一样的。”
两张图在空中交叉重叠，叶梦梦凑近看，“数据标记符号完全吻合。”
江川点头，“我审讯了个技术员，说两边用的是同一套底层代码。
他们想在两个世界同时投放病毒，筛选出'合格'的人重建社会。”
他指了指照片里的隔离舱，“这些就是他们的'合格样本'。”
叶梦梦把药物生产进度表推过去，“抗病毒药明天能完成气溶胶测试，覆盖城市的话......”
话没说完，江川的影子突然淡了半截。检测设备发出刺耳的警报，波形图疯狂跳动。
叶梦梦抓住他的手腕——还是摸了个空，“要断了？”
“十天。”江川的声音开始发虚，“维克多那边提前了重置计划，我得去炸他们的通讯枢纽。”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是枚银色徽章，末世抵抗军的标志，“你带着这个，要是遇到危险......”
徽章还没递到叶梦梦手里，就散成了光点。江川的影子时明时暗，像快没电的灯泡，“信你的直觉，别犹豫。”
叶梦梦点头，“我这边能混进核心会议，引他们暴露。”
她摸了摸耳垂的微型录音器，“你注意安全，别硬拼。”
最后一缕虚影消散时，检测设备“滴”的一声，波形图归了零。
叶梦梦站在空房间里，控制台还亮着，刚才的照片和文件都没了，只剩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凌晨两点二十七分。
她坐回转椅，摸出手机给“黑蝎”发消息：“启动空间异常预案，重点监控能量波动区域。”
新伊甸园的指挥中心里，维克多把咖啡杯砸在墙上。
监控画面里，实验基地的实验室正在燃烧，服务器区被炸成了废铁。
副官站在五步外，不敢抬头。
“查！”他扯松领带，“查是谁给的情报！江川不可能知道密码锁的时间差！”
副官小声说：“通讯部截到段加密信号，能量特征......”
“闭嘴！”维克多打断他，转身进了私人通讯室。
墙上的老式电话响了三声，他拿起听筒，“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赵国强的声音，“实验数据泄露的事？”
“丢了半吨资料，包括可控变异体的培育公式。”
维克多扯下战术手套，“必须提前，不能等三周了。”
电话里沉默了两秒，“十天后，按B方案启动。”
赵国强的声音压得很低，“你那边清剿抵抗军，我这边控制舆论。”
“明白。”维克多挂了电话，转身对副官说：“通知所有作战单位，七十二小时内完成弹药补给。”
他指了指墙上的世界地图，“十天后，让他们看看谁才是新秩序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