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梦把沾血的“方舟-7”文件塞进暗格时，空间入口又亮了。
这次她没等天亮，凌晨三点就钻了进去。怀里抱着个黑色战术包，里面装着太阳能充电器、压缩饼干、抗生素，还有三个声波诱饵——王秘书说这是军工研究所刚出的实验品，能模拟人类敲击声。
江川在旧仓库等她。战术靴碾过满地碎玻璃，他伸手接过包，拉锁拉开一条缝，露出整整齐齐码着的物资。
“这次带得全。”他说，指尖碰了碰最上面的抗生素盒，“上周医疗组刚用完最后一支青霉素。”
叶梦梦把包带往他手里塞了塞：“还有高能量蛋白棒，热量是普通压缩饼干的三倍。”
她抬头看他，防弹衣上沾着暗红血渍，“你昨晚又出任务了？”
江川没接话，转身走向停在仓库角落的吉普车。
金属车身焊着加固钢板，前挡风玻璃裂了道缝，用胶带粘着。
“上车。”他说，“带你去看样东西。”
车开出仓库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叶梦梦把防毒面具往上提了提，腐臭味还是钻了进来。
路边楼体歪向一侧，阳台护栏锈成麻花，挂着条褪色的儿童裙。
一辆烧毁的轿车横在路中间，车盖下露出半截白骨，肋骨间卡着块没吃完的巧克力包装纸。
“前面右转。”江川打方向盘，车轮碾过块碎砖，“三个月前这儿还是个菜市场。”
他指了指左手边坍塌的二层楼，“卖包子的老头，每天五点就支锅。后来...他闺女发烧，他背到医院，自己也没回来。”
车停在一栋只剩骨架的高楼前。江川拽了拽她的战术背心：“跟紧，楼梯扶手上有锈钉。”
顶层风大，叶梦梦扶着残墙站稳。眼前的城市像被揉皱的纸团——东边体育场的穹顶塌了半边，水泥块砸在看台上，堆成小山；西边医院的玻璃全碎了，只剩黑洞洞的窗户，像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体育场能塞五万人。”江川的声音被风吹散，“病毒爆发第三周，有人咳血还混进去。半夜开始砸门，第二天早上，门口堆了半人高的尸体。”
他转身指向医院，“护士站有本日记，写着'今天救了七个，死了九个'。
最后一页是'我也开始咳血了'。”
叶梦梦摸出兜里的手机，想拍张照。屏幕刚亮，镜头里就晃过几个歪歪扭扭的影子——丧尸。
它们拖着烂腿往楼里挪，其中一个的肠子挂在腰上，滴着黑血。
“别看。”江川把她手机按下去，“这里的丧尸都认路，知道活人会往高处跑。”
他扯了扯她的袖子，“去安全屋。”
安全屋在地下三层。金属门推开时，发电机“嗡”地响了声，墙上的地图和照片被照亮。
最中间那张是江川和几个穿战术服的人，背景是没塌的体育场。
“这是我从新伊甸园指挥中心黑的。”江川打开电脑，屏幕跳出一堆绿色代码，“他们用卫星监测两个世界的屏障。”
他调出张折线图，红线从去年十二月开始往下掉，最近一个月陡降，“六个月前屏障强度是100，现在只剩23。”
叶梦梦凑近看，图表下面标着“临界值15”。
“临界值是什么？”
“两个世界开始互相渗透。”江川又点开个文档，“他们试过传手机、钢笔，成功了。
上个月传了只猫——”他停顿了下，“在你世界的实验室里，猫的DNA和你世界的猫混了，长了两个脑袋。”
叶梦梦喉咙发紧。她想起公寓里被翻乱的“方舟-7”文件，林总办公室挂着的量子物理公式。
“如果传人的话...”
“更糟。”江川调出段视频，画面是白墙实验室，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围着台机器。
突然机器冒蓝烟，“轰”地炸了。爆炸的光里，一个男人的腿开始透明，接着是腰、胸口，最后整个人像被橡皮擦了似的，没了。
“他们管这叫'空间排异'。”江川关了视频，“失败率37%，成功的那些...在另一个世界活不过三天，细胞持续崩溃。”
叶梦梦攥住他的手腕。他的皮肤凉，战术服下有条旧疤，从肩膀到腰。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她说，声音发颤。
江川反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有茧，磨得她手背发痒。
“所以我要你看这些。”他说，“不是为了吓唬你，是让你知道...我们在和什么较劲。”
仓库外突然传来低吼声。叶梦梦松开手，摸向战术包。
江川已经抄起墙角的步枪：“至少二十只，从西边来的。”
他拉着她躲到废弃卡车后，“绕路走，别和它们硬耗。”
叶梦梦没动。她从包里掏出个拇指大的金属盒，按了下开关。
“声波诱饵。”她说着扔进东边废墟，“能模仿敲钢管的声音。”
金属盒“叮叮”响起来。丧尸群顿了顿，歪着脑袋转向东边，摇摇晃晃挪过去。
江川盯着她：“你怎么知道这管用？”
“幽灵说的。”叶梦梦把诱饵收进兜里，“他说末世丧尸对规律声响敏感。”
她看着走远的丧尸群，“奇怪，我好像...以前也这么干过。”
安全屋的灯重新亮起来时，江川正在教她拆突击步枪。
“弹簧要卡进槽里。”他握住她的手，把撞针装回去，“不然开枪会卡壳。”
叶梦梦的手指蹭到他虎口的伤。“这是昨天的？”
“嗯。”江川没抬头，“和维克多的人交火，擦了下。”
他放下枪，拿起医药包，“该教你处理枪伤了。”
酒精棉碰到她手背时，她缩了下。江川按住她手腕：“别躲。”
他的呼吸扫过她额头，“末世没有止痛药，你得习惯。”
叶梦梦突然松手。医药包“啪”地掉在地上，纱布散了一地。
她踉跄着往后退，撞在操作台上。江川伸手扶她，两人贴得很近，能闻到他战术服上的硝烟味。
他低头吻过来时，叶梦梦没躲。这个吻带着铁锈味，像他战术服上的血渍，又像她世界里实验室的消毒水。
分开时，她额头抵着他下巴：“不管怎样，我们一起。”
江川的手臂收紧。他的心跳隔着战术服传过来，一下，两下。
就在这时，警报声炸响。
“外围警戒区。”江川松开她，抄起桌上的步枪，“三个人，穿防弹衣。”
他把战术背心扔给她，“穿好，跟我走。”
叶梦梦套上背心，拉链卡在中间。江川帮她拉上，指尖碰到她锁骨。
“别回头。”他说，“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