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梦的战术枪托砸在门禁面板上,金属碎屑飞溅。
蓝光闪烁的面板“滋啦”一声暗下去,她踹开变形的门,江川扶着张强跟进来。
通道尽头的气压门“嗡”地分开,三人踉跄着栽进大厅。
圆形空间足有两个篮球场大,中央立着根水桶粗的圆柱,蓝莹莹的光顺着柱身爬,像活物在皮肤下窜。
四周控制台亮着红绿光斑,全息投影浮在半空,五个红点在地球仪上跳动,每个点都标着“能量稳定度89%”。
穿白制服的技术人员从控制台后探出头,有个戴眼镜的刚要摸警报,江川抬手晃了晃战术枪:“别动。”
张强的血滴在地上,一串红点子从门口延伸到墙根。
江川扶他靠在控制台边,从战术包摸出止痛针:“忍着。”
针尖扎进张强胳膊时,他额头的汗珠子“啪嗒”掉在地板上。
“这就是控制中心?”叶梦梦压低声音,眼睛扫过全息投影。
圆柱的蓝光映在她脸上,半明半暗。
江川盯着中央圆柱:“主引擎不在这儿。”
“数据说五个基地联动。”叶梦梦指了指地球仪,“这儿是枢纽。”
话音刚落,大厅尽头的金属门“吱呀”响。白发老者扶着门框站在阴影里,黑长袍垂到脚面,胸前徽章在蓝光里泛着冷光——天平托着个人形,翅膀似的纹路从两侧伸出来。
“叶小姐,江先生。”老者走进光里,声音像敲在瓷盘上,“我是阿尔伯特·韦斯特,守护者理事会的。
你们或许听过另一个称呼——大主教。”
叶梦梦的手指扣紧枪柄。江川挡在她身前半步,战术枪没举高,但枪口斜斜对着老者胸口。
“不拦我们?”叶梦梦问。
老者笑了,眼角皱纹堆成花:“该来的总会来。
从你们出生那天起,我们就在等这一面。”他走到控制台前,按了个按钮。
全息投影“唰”地变了——婴儿床里攥着拳头的小娃娃,幼儿园蹲在沙坑里堆城堡的背影,实验室里低头敲代码的姑娘,末世废墟里举着枪的男人。
“完美匹配的实验体。”老者说,“跨世界的量子共振,你们是第一个成功案例。”
“相遇也是计划?”江川的声音沉下去。
老者摇头:“不是。我们造了桥,可过桥的是你们自己。”
他转身,目光扫过叶梦梦又落在江川脸上,“这正是我们需要的——证明意识能跨越壁垒自主连接。”
江川突然抬手扶住太阳穴。眼前闪过碎片:实验室白大褂举着针管,婴儿床上的仪器闪红光,量子流里纠缠的两条光带。
他踉跄一步,叶梦梦伸手扶住他胳膊。
“你们拿人做实验。”江川咬着牙,“分裂世界是手段,真正试的是...人的意识。”
老者眼里浮起赞赏:“聪明。两个世界,相同DNA,不同环境。
我们想知道——同样的灵魂,在截然不同的土壤里,能不能长出同根的芽?”
叶梦梦的枪往前送了半寸:“所以几十亿人就活该当数据?”
老者的笑褪了,手指敲了敲控制台:“人类在自我毁灭的路上跑了两百年。
战争、污染、资源枯竭...我们的模型显示,150年内必亡。”
他又按了个按钮,全息地球变了样——青山连成片,城市飘在云端,穿白衣服的人在广场上拉手转圈。
“这才是出路。没有痛苦,没有仇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江川盯着全息地球,喉咙发紧。他想起末世的丧尸群,想起现实里福斯特的实验室,想起量子流中那些被格式化的意识碎片:“这不是和平。”
他说,“是把人变成提线木偶。”
老者叹气:“自由?那是给疯子的借口。看看你们的世界——”他指向叶梦梦,“表面光鲜,底层人挤在贫民窟;再看他的世界,”又指向江川,“丧尸啃着活人骨头。
这样的自由,要它做什么?”
叶梦梦的枪柄硌得手心生疼:“我宁可要能选的烂世界,也不要被你们捏出来的假天堂。”
老者摊开手,像是早料到这回答。大厅四周的墙壁“咔”地变透明,后面站着二十来个穿黑甲的守卫,枪口全对着他们。
“四小时后,引擎充能完成。”老者走向中央圆柱,蓝光在他袍角跳动,“你们可以当新纪元的引路人...或者,和旧世界一起碎在量子流里。”
墙根传来细微的“滴滴”声。张强蜷在控制台边,右手背在身后,微型设备插在数据端口。
他的血把战术服前襟染成深褐,手指在设备上点得发颤:“何琳,收到没?”
通讯器里杂音乱响,过了两秒,何琳的声音挤进来:“下载中...坚持住。”
张强抬头看叶梦梦的背影。她和江川并肩站着,影子被蓝光拉得老长。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设备屏幕上跳出“传输完成”,手一松,设备“当啷”掉在地上。
“系统分析。”何琳的声音突然清晰,“引擎能量来自两界量子波动。
五个基地必须同时运行,断一个,整个网就塌。”
叶梦梦的通讯器在战术裤袋里震了震。她没低头看,目光锁着老者胸前的徽章。
江川悄悄碰了碰她的手背,两人的战术靴在地板上挪了半寸,离最近的控制台更近了些。
老者还在说:“新世界里,没有痛苦...”
叶梦梦没听进去。她盯着全息地球里拉手的人群,想起实验室爆炸前江川消失的脸,想起末世雪地里江川染血的战术服。
她的手指在枪柄上摩挲,摸到磨掉漆的地方——那是上个月和江川拆炸弹时磕的。
“四小时。”老者看了眼手表,“足够你们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