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把武器带紧，背靠残破掩体缓了口气。叶梦梦打开密封袋，将刚获得的核心资料仔细检查一遍。
半山的空气带着潮气，湿草打在衣服上，她从背包里掏出医疗包，抬头扫了江川一眼：“伤口给我看看。”
江川执拗地把左臂卸了下来，袖子上血色已深。
叶梦梦用剪刀剪开布料，动作果断，看到擦伤并没有深及肌肉，借着昏暗光线用酒精清理。
他呼吸粗重，没发出声音，却一直盯着叶梦梦为他处理伤口。
她用弹性绷带把伤口包扎好，收拾工具时低声道：“只是皮肉伤，按理说不严重，但这里太脏，要快点找地方消毒，否则容易感染。”
江川点头，双手合上医疗包。“你现在比我还像个战士。”
叶梦梦皱眉理了理药品：“必要的准备，不想死得太难看。尤其这种情况下，这些资料不能出一点差错。”
江川轻声应了。她把防水袋又检查了一遍，确认里面的存储模块和纸质资料都在原位，又把包扣上。
刚刚准备动身，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犬吠。
江川扭头辨听几秒，声音快速逼近。他嘴角一抽：“猎犬，他们追来了。”
两人立刻猫腰沿灌木林疾走。她一面调整背包绑带，把资料包紧贴在胸前，另一只手摸着枪。
一路下坡，气喘没歇，他们踩着湿滑的土坡钻进一片乱石。
前面山路的缺口，有三个“猎狼”成员整装备带，站定驻守。
江川用树枝戳了戳叶梦梦的肩：“前路被卡死，只能绕林区边沿，从地图看要走三小时才能兜回去。”
叶梦梦扫了眼下方，山坡陡峭，树林下是一条窄小溪沟，水看不清深浅，但水声很硬。
她指着下面：“跳下去如何？至少不用和他们硬碰。只要水够深，应该能冲出去。”
江川神色犹豫：“那有二十米，水流很急。冲下来人容易失控。”
叶梦梦已经开始取出绳索和扣环，用最快的速度把两头绑在腰带上：“机会太少，相信我。我带了防水袋，资料可以保住，这比什么都重要。”
江川盯着溪流几秒，也开始把绳索固定好。叶梦梦拆防水袋，对照每一个扣环，再三确认，才递给江川：“安全夹扣住。等下放一半长度，直接松手掉下去。”她又迅速解下旁边一截抹布，裹在防水袋包外，留一只手扣着快挂。
两人翻下斜坡，滑到半山石坡边缘，这里距离小溪有十多米高。
江川把防水袋绑在腰侧：“三、二、一！”一齐滑下绳索，最后几米直接松开。
巨大的入水冲击切断思绪，冷水钻入耳鼻间，叶梦梦一瞬失去了方向感。
她拍蹬了两下，水流裹挟着人向下游漂去。
江川一只手拉住叶梦梦的背包，两人顺水被带出几十米。
她张嘴咳了几下，再次摸到岸边枝干，死死攥住树。
江川上岸时，整个人还在喘，叶梦梦手冷得发抖，迅速把防水袋掏出来，打开检查——里面资料全都未湿。
她松一口气，抬头搜寻江川，只见他站在水边，额头渗着水珠。
“没丢吧？”江川问。
叶梦梦把包扣好，还未答话，江川盯着远处森中某处：“你听，林里没鸟叫。”
叶梦梦愣住，跟着江川目光望过去，树影缝隙间有一片晦暗起伏，那片移动不像风。
“丧尸，一群，数量不少。”江川拧干袖口，将步枪顶上膛。
两人喘息几口，叶梦梦利落把卷起的头发扯开，低声道：“快走，趁它们没靠近。”
两人沿着更隐蔽的小径飞快靠近密林，脚下泥水渗进裤子，没敢停留。
江川时不时回头扫一眼，脸色愈发沉重。丧尸群逐渐逼近，三五成组排布，居然不像普通丧尸那样杂乱，而近乎列成了几排。
叶梦梦边疾走边判断：“它们行动太整齐，配合得有点不对劲。”
江川憋着劲往前窜，“像是在针对我们，行动速度比普通丧尸快得多。”
叶梦梦根本顾不得手臂的割痕，她眉头打结，大致数了一下：“最少三十只，如果被困住，根本没有胜算。”
拐进一处山道，两侧石头仅能容两人并行。有几只游荡丧尸已经靠得很近。
江川扯出一枚震爆弹递给叶梦梦，语调轻：“剩这一颗了，你走，我掩护。”
叶梦梦手背擦去水珠，把震爆弹揣回兜里：“不可能。你走我也不安全。我们得另想法子——你看那边。”
前方边坡下有一台废弃推土机，表面斑驳锈蚀。
叶梦梦迅速查看自己的撬棍和备用钥匙，将推土机油箱拧开，转动点火。
“能行吗？”江川弯下身去手搭在仪表：“别管细节，冲上去。”
叶梦梦一边挡住丧尸，一边将推土机档位切换。
江川打开机械面板，把几根线拼接碰火，发动机发出咆哮。
丧尸群被巨响吸引，开始极速逼近。叶梦梦爬上驾驶位，踩下一脚油门，推土机车铲猛地掀起一片泥石，正好清出一条可通过的窄路。
江川几乎是跳上侧门，两人挤在驾驶舱内。叶梦梦拼命转方向盘，推土机铲开四五只丧尸，外面撞击的声音不断传进来。
江川用步枪堵住正前方的丧尸嘴巴，扣了两枪。
“快，从那条沟冲出去！”叶梦梦咬牙连踩三脚油门，推土机咣地撞开最后障碍，两人跳下车，扔下机器向远处逃去。
甩掉丧尸群已经落单，江川气息还没缓过来。
叶梦梦停下喘着气，突然转身折返，蹲下把一只倒地的变异丧尸组织割取一块，套进采样瓶。
江川皱着脸想说什么，叶梦梦把便携式显微镜的镜头对准，“要抓紧。
结构变化很大，病毒的复制速度快了很多——比原来快三成，这解释了新一波丧尸行为的提升。”
她用消毒纸巾擦干手，按下便携设备拍照，记录下病毒分布。
“这些数据必须带回去给周博士，不然没法修正抑制剂。”
等到确认采样完毕，叶梦梦才站起来。两人在一片倒木后方简单休息。
叶梦梦用力搓了搓冰冷的手，道：“咱们碰到的这些丧尸，病毒变异太快。
按照目前推测，可能只剩几个月时间是窗口期。
如果再慢，就很难有机会彻底逆转。”江川转头看她，用手握住她的指尖，“既然知道时间紧了，那就趁这几个月把所有希望都用在终结这个病毒上。”
叶梦梦点点头，眸子里只剩下压抑不住的压力和一点亮色。
“备份的数据今天得送回基地，我要把这些新样本整理出来，这会直接决定下一个配方的调整程度。”
江川简单刷了刷鞋子上的沾泥，“休息够没有？我估计‘猎狼’迟早还会追上。”
叶梦梦打开水壶，把剩下的水分给了江川一半，然后将所有采集到的样本、文件、设备重新检查，系在自己腰包最隐秘的位置。
风里传来遥远的喊叫和猎犬的吠叫。江川只随手一挥：“继续往南边走，这样追踪难度最大。”
叶梦梦起身，不再回头，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穿过空荡的密林，沿着山脚隐蔽地带消失在下坡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