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傻佬!”姜美树在姜小白背上,狠狠拧了一把,“让他们偷走好了,人家那么多人,将你打死怎么办?你将他们砍死怎么办?”
“呢个唔系未死啊?”姜小白不以为然地咧嘴,笑了下,反过来安慰脸色铁青的姜美树,“唔紧要啦,只系一点小伤而已,叫他们以后再唔敢来偷东西。”
“三毛,你表弟他小臂骨折了,也没什么大碍,养几天就好了,明天你带他去我那里换药。”
姜大奶的二儿子,卫生所大夫黄二有站起来,对姜美树交代了几句,就回去了。
其他人闲聊几句,也都散去了。
姜美树打来一盆凉水,给姜小白洗脸上的血,仍是忍不住唠叨,“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听到冇?两盆君子兰,冇你值钱!你被人打死了,家姐就损失更大。”
姜小白仰脸,靠在椅背上,享受着她手指在脸上游走时的痒痒感,满不在乎地说:“唔一定啦,万一我又被人杀了,你咪即系人财两空?”
姜美树给他擦脸的手指滞了下。
是啊,如果姜小白还活着的消息被传到那些想要害他的人耳中,很有可能会给他们俩也招来杀身之祸。
投资中,风险总是和机遇并存的,且两者成正比。
“唔担心啦,家姐,”姜小白拉住姜美树的手腕,仰着脸,从睫毛上方看她若有所思的脸,“我会保护好自己,平平安安的活着,给你搵大一笔感谢费啦。。”
姜家沟距离花城十分遥远,这是个通讯全靠吼的年代,座机都没普及,不可能会有人知道姜小白流落到这里的。
而且,当初他赖上姜运富到偏远的豫南来,躲到小山沟里,肯定也是考虑到了这个情况。
除非是有人对姜小白起了疑心,恰好又知道他的身份,他才会有被曝光的危险。
不过,这种几率,很小很小,就像公鸡会下蛋一样。
姜美树这么相信狗血随时都会满天飞的人,都不觉得姜小白会那么倒霉,会在安南县撞上敌家。
想到这里,姜美树便不再担心了,只是叮嘱他,“你以后白天不要随便出门,更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先前穿回来的衣服也不要再穿了,乔装打扮一下,不用我教你吗?”
“嗯。”姜小白乖乖听话。
“仲有啊,”最后,还有一件事,姜美树指指他握着自己手腕的爪子,“我怎么警告你的,唔记得咗?”
“好疼的嘛,”姜小白把她手放在自己额头,有些小小的撒娇,多多的求安慰:“想要家姐揉揉。”
姜美树:!!!
你是男人啊喂,老这么撒娇真的好吗?
行吧,看在他保护君子兰有功的份儿上,再纵容一次。
“看你以后长记性了不,”姜美树随手给姜小白揉了几下,半是抱怨半是心疼地嗔道,“一打五,你觉得自己很能干,系陈真还系许文强啊?蠢材呀,以后记住,打唔过就跑,留得青山在唔忧冇柴烧。”
“安啦,我记住了,家姐你唔生气啦。”姜小白感到心中比吃了糖还甜,闭上眼睛,享受这短暂的亲呢时刻。
姜美树这个人,虽然总是嘴巴好凶好凶,张口闭口要把他卖掉换钱。
可是,她的手,总是好温柔啊。
翌日一早,姜美树早早起来做饭,吃饭的时候,对姜运富说:“爸,等会儿去城里看分,我一个人去就行,你在家干活吧,别忘了带小白去换药。”
“好。”姜运富挺想陪闺女去看分的,第一时间同她分享喜悦,可是又担心郭小赖他们来报复姜小白,就同意了。
姜美树到城里第一件事,不是去看分,而是去小梁河的看守所找郭小赖。
郭小赖是这里的常客,一打听他名字就能找到。
这些个无赖混混,进了看守所,就跟回家一样,要吃要喝的,还死不干活。
偏偏够不上严打标准,公安也拿他们没办法,犯的都是些鸡毛蒜皮小错,不够刑法处罚,只能关几天就放让人。
这一次,他是犯了入室抢劫罪,好不容易有正式罪名了,自然是要被严加看管起来。
负责审问他的是个叫孙璐的女民警,得知姜美树是受害者家属,就带她去农场见郭小赖。
见面,姜美树直入主题,问郭小赖,“是谁让你来偷东西的?你老实告诉我。”
凭他的智商,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抢君子兰的。
听到姜美树这句话,郭小赖就跟见了亲娘一样,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昨个儿被扭送到小梁河,也没人审问他,直接就给扔进农场里挑大粪了。
想叫屈?
上来就是个大嘴巴子,根本不听他说话。
再说,就拉去枪毙。
他怕死,不敢再嚷嚷。
万万没想到,这位九天下凡的仙女,居然问他这种话,替他洗清冤屈。
郭小赖摸了下眼角的泪水,哭诉道,“姜家小妮儿,你听我说,是苏大强让我去抢你那盆破草的,苏大强这个龟孙骗我,他说事成不成都给我钱,可是他连个面儿都没有露过,你要替我跟民警同志们说清楚啊,我真是冤枉的,我不想坐牢,我还有五十岁老母要伺候……”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苏大强害的你?等着牢底坐穿活该吧你!”姜美树懒得听他废话,扭头就走。
这个苏大强倒是头脑很机灵,一边受人所托,做雷锋帮她退亲,又唆使人偷君子兰。
他是好人当了,还要赚大钱,两头都不落啊。
姜美树骑上自行车,离开农场去学校看分。
到了孙老师办公室,他才想起这茬,拉开抽屉一看,只有一份试卷,是郭跃东的,没有姜美树的。
考试过后,他就忙着备教案了,根本没在意姜美树的考试卷,毕竟她是学渣,不用看都知道考不了几分的。
姜美树看他四处找东西的样子,感觉有些不妙:“孙老师,我考了多少分?”
“你等等,我这东西太多,可能是放错地方了。”孙老师打开另外一个抽屉,四处翻找。
学渣也是学生,有权利知道自己考了几分啊。
他不喜欢学渣,但是不歧视。
无论如何,这个女同学想要混个毕业证,总比早早嫁人的女同学要强那么一点点的。
可是,试卷放哪里了呢?
孙老师翻了几个抽屉找不到,正想去班级问郭跃东,他恰好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