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呆愣在原地,她低声自言自语:
【他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他从来没说过。】
黄叔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丞,不愿意让你知道这些。】
陈薇猛地转身,握住黄叔的手,眼里迸发出惊人的光亮:
【你们看到他的尸体了吗?没有看到对不对!那他就没死!对!没死!他只是被那群人藏起来了!我要去找他们,我要去找他们......】
说着,扒开黄叔就想往外面走。
她那气势像是要赴死。
我看着,心情突然感到有些复杂。
黄叔拉住她,以绝对的力量困住她:
【薇薇,不能去打草惊蛇!他们的活动就在最近了,你不要捣乱!】
陈薇双手抓头,她双目欲裂,狠厉又可怜:
【那阿丞呢?他们万一想要杀了他怎么办!怎么办啊!你们让他当线人,又泄露他的信息,你们为什么要让他做卧底!为什么不保护好他!为什么啊......】
【阿丞是个谨慎地人,是谁暴露了他?他现在就在酒吧对不对,酒吧每一寸我都了如指掌,我去找他,我去找他......】
黄叔面上有些犹疑,他试探的问道:
【薇薇,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你和阿丞的身世?】
陈薇:【没有,怎么可能会告诉别人?我们这种家庭,我从小就知道不能说。】
【我没有告诉过别人,没......】
突然,她顿住。
陈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颤抖着声音,极力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和后悔:
【我,我好像几年前,告诉过张弛。】
张弛是我和陈薇资助的一名大山孩子。
他比我俩小一岁,也小一个年级。
高考结束后,他毅然报考了我们的大学。
那天新生报到,我和陈薇在校门口迎接他,他的眼神在见到陈薇那一刻亮了起来。
之后,便是长达十几年的追随。
最开始的几年,陈薇见到他是很不耐烦的,那时我俩刚光明正大在一起,每天蜜里调油,却天天有个跟屁虫跟在身后,真的是非常的烦人。
可他的毅力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无数次被冷脸相对,还能保持见到陈薇时嬉皮笑脸。
仗着年龄优势,一口一个姐姐喊着。
慢慢地,陈薇会别扭着收下他的送早饭,会在我们约会期间一个电话丢下我去照顾感冒的张弛,也会在结婚前一晚,不顾我的阻拦去看望买醉进医院的他。
我知道,陈薇的心可能不知不觉间偏向了张弛。
可我没有说出来,我们拥有相似的家庭背景,拥有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不信一个张弛会动摇我们的感情。
可是,陈薇将我们最深的秘密告诉了他。
告诉了这个,她认为我一直敌视的人。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和张弛,站在了一边,我的对立边?
我不敢往下想,我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陈薇回到家的时候,张弛已经做好了饭坐在餐桌旁等她。
见陈薇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小心地开口问道:
【薇薇,怎么了?是因为丞哥吗?】
陈薇摇了摇头,忽然抬头问他:
【当初陆丞打断你的腿是因为你突然闯进他的包间?你为什么要进去?】
张弛明显心虚了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时候我看你心情不好,想让丞哥安慰一下你才去找他的。】
陈薇认真地盯着张弛的脸,似乎在判断他有没有说假话。
张弛紧绷着神情,尽量做出轻松地姿态,疑惑地看向陈薇。
片刻之后,陈薇点了点头,端起饭菜吃了起来。
饭后,她拒绝张弛的散步邀请,借口公司有事,进了书房。
打开了那台几个月没打开的电脑,点开了包间的监控。
没错,包间是有监控的。
我死了之后,陈薇才开始想要证明我的清白。
她点开张弛断腿的那天包间,里面赫然是张弛莽撞开门,以陈薇来挑衅我的画面。
只是他没想到,疤哥一群人在这里面商讨他们货物交易的事情。
这一下被打断,疤哥立马警觉了起来,他怀疑张弛是便衣警察,故意做出的这一招。
为了试探我,也为了自己的秘密不被泄露,他塞给了我一把瑞士刀,要我当场了解了张弛。
情况危急,我虽然讨厌他,可也不可能看着他死,我炒起灭火器砸向张弛的腿,抓着他的头发压着他跪在疤哥面前道歉。
看着吓出一生尿的张弛,疤哥感到有些无聊。
他支开我走出包间,拿起刀狠狠地扎进张驰的膝盖: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张弛用手爬到疤哥脚下,哭着哀求:
【饶了我吧,我什么也不知道!疤哥,您绕我一命,我知道陆丞的秘密!】
【陆丞他爸是顾勉,就是那个十几年前死的缉毒警察!您饶我一命,我以后给您送更多情报!】
【有趣,行,饶了你这一回!】疤哥如是说。
之后的很久很久,这个包间都再也没有人进来。
陈薇看着电脑中的画面变为平静,双眼通红。
她忽然抬手用力扇了自己一个巴掌,鲜血从嘴角留下。
她将头埋在胳膊里面,趴在书桌上。
良久之后,我听到了细碎的呜咽声和微微抖动的肩膀。
不到一个小时,陈薇平复好了自己的心情。
她走出房间,和坐在沙发上的张弛主动聊天看电视。
张弛有些焦躁,他似乎一直想把话题往警察方向引导。
陈薇不动声色的接下话题:
【黄叔说三天以后,省里会派很多警察来A市,说是要扩充队伍。】
【这就好了,以后犯罪分子可不能那么嚣张了。阿驰,你说是不是?】
张弛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他的眼珠子却在不停地转,我知道,他这是又向疤哥报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