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阎刚2023-06-28 10:352,378

  那天晚上,胡成锁派人就将张清元围在了他家里,眼看就要抓住他了,但张清元却从后门逃走了。那两个戴红袖章的人挎着一条木头枪上前去阻挡,张清元将他们一手一个提起后扔进了屋后的池塘里。这事让胡成锁十分恼火。张清元能躲到哪里去,这是胡成锁要苦苦思考的问题。他十分担心张清元会逃到城里去,与他搭救过的那一帮人串联上。据可靠情报,张清元前不久救过城里的一个司令。他清楚城里的任何一派力量都是有相当实力的,不好对付。他们有的抢了“公检法”、有的抢了人武部,手上都有很多真家伙,乡下人谁敢与他们作对。胡成锁倒是梦想与城里的某一派人,比如“秋收起义”或是“新常青”接上头。因为,他在立新公社取得的这点小小的胜利在他看来是太微不足道了。要真正立得住脚就得有实力,就得有靠山。

  沈银道虽然让胡成锁下令关进了号子,但他还是没有弄明白,胡成锁烧那些旧玩艺儿就是革命行动,自己烧了张大地主的老房子怎么就是反革命了?那老房有天井、还有雕花格子窗呢。

  沈银道被关在一楼,这时正值初夏,公社大院里已经有许多蚊子在飞舞了。沈银道在那间屋子里让嗡嗡直叫的夜蚊子折腾了一夜。腿脚被蚊子叮咬过后起了好些红点点。但第二天一早,胡成锁就指使人把他给放了出来。沈银道出来后,胡成锁依然找他谈了话,他说,这次是对你宽大处理了,你回河口后要好好表现,珍惜这次立功赎罪的大好机会。你的任务就是要尽快抓到张清元。要记住,这是阶级仇、民族恨。他在孤儿院里就想干你老婆。你知道吗?沈银道听了胡成锁的这番话,嘴巴直打哆嗦,他结结巴巴地对胡成锁说,张清元到现在还想干我老婆!胡成锁转过身来说,是呀,你明白就好了。不抓到他是不行的。沈银道就想,你张清元往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那天,唐小芹被带到公社大院后,迎接她的正是胡成锁。他俩见面,胡成锁觉得这时的唐小芹虽然早已失去了印象中的风韵,但她唇上的那颗迷人的美人痣却还在撩拨起他过去的某种激情。胡成锁认定自己与从前肯定是不一样了。这从唐小芹惊恐的眼神中就能足以证明。在这种情形下,他不相信眼前的这个风韵的女人对自己还有啥抵抗和拒绝的权利。于是,胡成锁上前来一把搂住了她,他期待着唐小芹也会把她热烈的双臂合围过来。正当他还在出神地品闻唐小芹特有的体香时,他的肩头就被两排利牙狠狠咬了一口。胡成锁全身一缩,本能地挣开了她,随即就在她的脸上扇了一巴掌。这时的唐小芹就直想尿尿。

  打过唐小芹后,胡成锁就有些后悔了。他想,我怎么就出手打了她呢?她毕竟还是我迷恋过的女人呀。胡成锁想起唐小芹让人领走后的那个夜晚。他怅然若失地在院子里走了好多个来回。最后他却偷偷回到自己房里落了一串泪。但他总不能像张清元那样明目张胆地去四处寻找她吧。胡成锁想到这里,他再上前去就轻轻抚摸一下唐小芹有些紫红的左脸颊。唐小芹只是将脖子缩了缩。胡成锁带着右肩上的剧烈的疼痛,掩上了那房门就走了。他出门来就看见两个戴红袖章的男人背着两支木枪站在门边,胡成锁见了就说,我干什么你们都要跟着吗?有一个红袖章就说,我们是担心您的安全才在暗中保护您的。胡成锁没有再说啥就径直走了。

  就是在那天夜里,沈银道就放火烧了那座老宅子,幸亏里面住着的十几户人家以及周围乡邻们的全力抢救才算保下了那座老院。沈银道被民兵扭送到公社大院来了。沈银道被擒进来后,就让那帮戴红袖章的人暴揍了一顿。沈银道呼天呛地的叫喊声,唐小芹在隔壁房间里听得清清楚楚。唐小芹只是在心里说,你这是自作自受,活该。她倒是担心张清元时下的处境来。她清楚,无论张清元是落在沈银道手里,还是胡成锁手里,他都是在劫难逃。

  关押沈银道的房间与唐小芹的房间只是一墙之隔。胡成锁派人修理沈银道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唐小芹。实在说,胡成锁从内心是瞧不起沈银道的。他不可想象的是,沈银道居然能在张清元的地头上娶到了唐小芹。自己竟然还让那女人不明不白地咬了一口。胡成锁第二次进到唐小芹的房间,是那帮戴红袖章的人再一次修理完沈银道之后。那时的沈银道已被那帮人打出了鼻血,并呼呼地往外流。胡成锁将双手搭在唐小芹的两肩上,他意外地发现她那长有长睫毛的眼眶里在扑拉拉地落泪。胡成锁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他敏锐地觉察出,唐小芹并没有先前那样的抗拒。于是,他隔着她那件白竹布衬衫,抚弄了她依然饱满坚挺的奶子。但当胡成锁试图拧开她第一颗纽扣时,唐小芹却挡开了他的手。胡成锁仍要坚持,她还是去挡,随后,两人就在房里撕打起来。但胡成锁的力量占了上风,唐小芹躺在床板上很无奈地说,这样弄我不干,除非你播放音乐。胡成锁愣了一下,这院里哪来音乐播放。但他马上明白了唐小芹所说的音乐是啥玩艺儿。胡成锁迅速开了房门走出去,他对着巷子大声说,放音乐。不一会儿,沈银道就又在隔壁房间里呼天呛地地嚎叫了起来。胡成锁回房后就对唐小芹说,音乐响起来了。于是,他很顺利地就扒开了唐小芹的上衣。他那根粗糙的舌头在唐小芹酥滑的前胸一一扫过,唐小芹披散着一头长发将头仰了过去。

  胡成锁将唐小芹平放在床板上,她的腰身始终没有动一下,这让胡成锁很不满意。他看出了唐小芹也是不满意的。她的眼睛始终不望他一下。胡成锁绷着的那根弦立刻就断了。他知道他再往前走一步将是什么后果。他将在这个漂亮女人心里变成一堆狗屎,这是河口所有的男人、女人都不齿的。再说,她毕竟是自己心恋过的女人。但他明白,她心里挂着的却是另一个男人。于是,胡成锁边穿衣服就边抱怨说,你是腰断了还是死过气了。唐小芹侧着脸低声说,我在专心听音乐,没功夫。胡成锁发觉,隔壁的音乐还在继续。

  就这样,唐小芹才得以安安静静地躺在板床上好好休息一下。胡成锁却因此有了一种隐隐的成就感。他出房门后就分咐手下把沈银道放了出来,要他回河口继续去寻找张清元。沈银道出来后,望了望关着唐小芹的那扇房门。他知道自己在被修理时,胡成锁就在里面。他在心里就骂道,驴日的,太缺德了。他把这怨气无形中又记在了张清元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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