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为了讨好顾锦衍特意打扮，又特意在这里演奏，可现在换来的却是醉意深深的男人。
今晚的努力白费了。
“怎么，我醉了你很不高兴？”
低哑磁性的嗓音被酒浸染别样润耳，笑意缭绕。
“不是，顾先生能走吗？”
鹿蔚白稍稍从白色的钢琴椅上站了起来，本想扶着面前的男人，却不想他就这样轻倒下来。
顾锦衍有多高，能一寸不漏地把鹿蔚白拢在自己的影子里。
他的身躯落在鹿蔚白面前，无疑桎梏了她的所有动作。
“好像不能。”
鹿蔚白微微蹙了蹙眉，感受着男人洒落在自己肩头的呼吸。
那一小块皮肤都染上湿湿热热的感觉，很痒。
微微无奈地开口，“顾先生，你这样下去……我们今晚只能睡在包间里了哦。”
耳畔传来淡淡的轻笑，随即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消失。
“回去吧。”
“好。”
鹿蔚白跟在他身后，目光注视着他的背影。
不知为什么，她倏然感觉今天晚上的顾锦衍似乎有些不对劲。
但她却无从可知究竟哪里出现了变故。
顾先生不算醉得离谱，但毕竟喝了不少酒。出于自己的安全，鹿蔚白握上了方向盘，她有驾照，当年宋涟玺亲手教她怎么开车。
刚坐稳，鹿蔚白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便倏然被男人握住双手，随之她便靠在车窗上，男人肆意热烈的吻接踵而至。
似乎是夜色褪去了他身上谦谦君子的伪装，黑暗里每一分都漾开危险。
“唔——”
鹿蔚白没反映过来，刚想挣扎却已经被男人早一步制止。
这个吻和刚才的浅尝辄止不同，带上了浓烈的情色。
男人的指摩挲她侧腰的皮肤一点一点往上，鹿蔚白慌张地去阻止。
“顾先生……我们该回家了！”
好不容易躲开她的吻，鹿蔚白连忙别开脑袋。
她现在可是坐在驾驶座上啊，月色直直流淌在车前，只要行人注意，定能看到她和顾先生在……
她正处于人气上升期，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出现。
顾锦衍淡淡抽回自己的身子，似乎方才那一切什么也没有发生，重新合上眼睛。
鹿蔚白心里的味道纵横交错。
果然，今天晚上的顾先生很奇怪。
替男人系好安全带，鹿蔚白无声发动了车子。
窗外的景流逝，由陌生变回熟悉，她回过头看着暗眸低阖的男人，他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
心里倏然一怔，她到雁宫前的心思迅速被翻回来，咬了咬嘴唇，她轻轻开口：“顾先生，那个叫洛葵的小姑娘……你能放过她吗？”
那双比夜风还凉的眸瞬而落到她脸上。
似审视。
“所以你今晚的所有……都只是出于为那个微不足道的路人甲求情？”
鹿蔚白轻颤了一下，不知从何而来的寒。
“不，不是……”
“小白，你是顾太太，只要好好地被宠就好，嗯？”
他一贯孤高倨傲的眉眼间平添了暗。
鹿蔚白轻叹一口气，心中紧绷的一根弦似乎松缓下来，不知为什么她却倏然觉得很压抑。
这不是她想要的。
“我知道了。”
“下车，回去休息。”淡淡的语气似命令。
“好。”
回到二楼，顾先生今晚喝的酒不少，鹿蔚白出于太太的身份也不该袖手旁观。
她替顾锦衍把外套，领带一一取下，期间那个乖巧温顺却笨拙紧张的模样成投影，落在男人的眼底。
可他却还是一言不发。
“我下去给你煮醒酒茶。”鹿蔚白看着他身上仅剩的一件白衬衣和裤子，别过头准备离开。
“这就是你的讨好？”
不温不淡一句话，感情讳莫。
鹿蔚白却知道顾锦衍的意思，回过头替他去浴室里放水。
浴室静了很久，水将满的时候身后才传来脚步声。
鹿蔚白回头，看着的便是顾锦衍仅裹着一条浴巾的模样。
“顾先生，水的温度刚好。”
她将自己浸没在预感里的指尖轻轻抽回，湿意被握在手心。
顾锦衍没有说话，抬手解开围在腰际的浴巾。
鹿蔚白没有看他，垂着眼把浴巾接过就带上门离开。
胸口漾开波澜，呼吸似被浴室里飘浮的水蒸气截堵，却渐渐又舒缓开来。
鹿蔚白在大厅坐了很久，到玻璃茶几上的那杯醒酒茶由烫变温才动身。
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她想等顾锦衍洗完澡躺在床上再上去，因为她实在捉摸不透那个男人的心思。
当难以预料的变故出现，最好的办法是冷静，不要让矛盾更深。
走到二楼，鹿蔚白却没有如愿看到男人躺在床上的身影。
浴室的光还没灭，却也是死寂一片。
她把醒酒茶放到一片的书桌上，踟躇了一会却还是走到浴室的门口。
曲起手指，她轻轻敲了敲浴室的门。
“顾先生……你在里面吗？”
一片沉寂。
“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你喝了酒，不要泡太久，容易感冒。”
依旧无声。
鹿蔚白心里更加忐忑了起来。
今天晚上在那个晚宴上鹿蔚白是看着顾锦衍一杯又一杯地喝酒，但是入口的食物少之又少。
他是不是晕倒了？
这个念头霹雳而过，鹿蔚白没再犹豫，一手推开了浴室的门。
水汽晕柔灯光，她一眼便瞧见静躺在浴缸里的男人。
他依旧阖着眼，即便是鹿蔚白看着他的胸膛似乎也发现不了一点呼吸的弧度。
惶恐一瞬，鹿蔚白抬步朝浴缸走进，顾不得会沾湿衣袖，她弯身蹲在他面前，轻轻推了推顾锦衍的手臂。
“顾先生……顾锦衍……”
男人无动于衷，似一尊俊朗万分的雕像，沉寂得令人可怕。
“你别吓我……顾锦衍……”
过往丧礼上的一个片段跃在脑海一下震响她的思绪，鹿蔚白的声音微颤，眼眶一圈一圈溢红。
顾锦衍不能出事……不能！
可她的害怕和恐慌还未成雏形，浴缸里的男人倏然睁开了眼睛。
看着她水雾迷漫的眼一瞬突生别样的情感，随之，他有力的手破开水面一下搂住了面前的鹿蔚白。
吻如狂风暴雨，掠夺她的视线和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