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火烧的疼痛从脸颊蔓延开来，猝不及防令人心魂具痛。
“鹿蔚白，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血是继承我慕靖容的，和姓鹿那一家子没有任何关系。”
孤孑冷傲得如帝王的命令，慕靖容的声音沉稳而笃定。
鹿淮桉和郁挽年皆为愕然，目光里透着难以置信。
可鹿蔚白的反应却如死水一样冷淡。
“怎么，不反驳不挣扎，是不是因为你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了？”
节骨分明的手没入修长的墨色西裤里，男人的声音淡淡。
自从和鹿蔚白的第一眼对视，他就知道鹿蔚白是清楚和他的关系。
那是一个独属他们两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因为这个小女孩在十七岁见他的第一面，眼睛里展现了一瞬的渴望和明光。
“呵，知道又如何。”
鹿蔚白淡淡抬头，甩开脸上那一缕凌乱的碎发，脸颊火辣辣的痛一寸一寸蔓延。
她和鹿卓廷的DNA不匹配，这是她在六岁的时候知道的事情，这也是鹿家不接受她的真正原因。
只可惜当时的郁凝并不知道她这个孩子究竟是来自哪个男人，所以全权相信了她是鹿卓廷的女儿。
可她忘了，鹿卓廷是一个将她爱入血骨的男人，哪怕鹿蔚白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他也心甘情愿地为她付出。
“鹿蔚白，现在你出去也是顶着杀人犯孙女的名字，要是你还想在娱乐圈混，最好和那边脱离关系。”
父亲慕靖容的声音极轻慢，却令鹿蔚白沉重得抬不起头。
“我他妈活不活得下去也和你们一家没有任何关系，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现在你们全部给我滚开，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的死活和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鹿蔚白的语速很慢，声音也不重，可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憎恨万分。
面前的男人扬手，似乎又是一个巴掌。
鹿蔚白一双眼睛通红，却是那样倔强，狠狠地望着他没有别开，也不打算逃避。
可即便掌风吹动了她的秀发，慕靖容的手依然没有落下。
在她身边控着慕靖容的手腕的，正是顾锦衍。
“慕先生，我似乎说过，你没什么资格教训小白。”
顾锦衍淡淡松开慕靖容的手腕，抬手把鹿蔚白抱在怀里。
指腹轻轻抚摸着鹿蔚白发红发肿的脸蛋，眼底的墨色似能滴出水来。
鹿蔚白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悲戚茫然。
“鹿淮桉是当年鹿卓廷为了娶郁凝一起收养的孩子，他这么多年陪在你身边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翻出你所谓的爷爷杀人的证据，鹿蔚白，不要以为谁都对不起你。”
慕靖容抽回手，声音依旧冷漠。
“那你们这一家人跟一堆苍蝇一样在我眼前飞来飞去恶心我干什么?”
鹿蔚白启声，凌厉而淡漠。
“我已经不止一次说过我恶心你们了，你们是没长脑子还是听不懂人话?”
她冷笑，却感觉到腹间的手在渐渐收紧。
“鹿蔚白，我给你时间想清楚，在演艺圈里，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慕先生是不是太自视甚高了？”
顾锦衍懒散开口，话语里却带着那么一点不可一世的意味，“如果我没记错，在卫城里人人忌惮的，好像还是顾氏，什么时候你慕家也能做主了？”
声音很凉，像是南极水里的浮冰，渗之入骨。
“小鹿说不想再见到慕太太，以后如果慕太太再出现，别怪我不客气。”
顾锦衍抬手搂着怀里的小鹿，声音极温极柔。
鹿蔚白随着他到车上，明明刚从一场梦里醒来，可她仍是极累。
“小白，昨天一天去哪了？”
车里，男人抚摸着她的指尖，轻轻吻着她的额头。
“我在鹿宅睡了一天。”
鹿蔚白挨在男人的胸口，浅浅地阖上眼睛。
“抱歉，我没有保住鹿家。”
男人的声音扰乱她的思绪，将她满心的愁乱弄得更加狼藉。
“顾先生，当初郁挽年对你做了什么?”鹿蔚白抬手轻轻握住男人的指尖。
她知道不是顾先生没有能力去阻止，只是郁挽年当初对她说过的那句话，她一直记得。
“小鹿，你七岁的时候被我收进了顾宅，当时我本来想看看你再走的，那时候遇上了一点事，郁挽年当时恰好在场，替我挡了一枪。”
那一枪关乎性命，要是抢救的时间再迟三分，她就没命了。
“那么现在，还清了吗？”
鹿蔚白淡声问道。
男人抬手把她环得更紧，声音似在一点一点劝慰。
“小白，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是正牌的顾太太，不用想太多，我不会背叛你的。”
男人抬手摩挲着她的指尖，一点一点揉捏在手心。
“鹿奶奶不会有事，鹿老爷那件案子我也会请最好的律师，现在，你就好好在我的怀里乖乖地听话。”
鹿蔚白靠在他的肩头，一动不动。
“顾顾锦衍，谢谢你。”
男人点起鹿蔚白的下巴，浅浅地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手中顺着她的轮廓一寸一寸勾绘，那样舒心。
鹿蔚白轻阖眼眸，沉溺在他的味道里，
凭着他所给予的温存，徐徐地涉入那个混沌的梦境。
视线由浑浊到清晰，像是在面前成形的一幅画，由点线汇聚成实物。
这一次，她看到了一个背影。很熟悉，可却想不起来是谁。
“你离开那个男人吧，不然会受伤的。”
女音倏然掠过四周的苍茫和白雾，倏然传入她的耳畔。
那样熟悉，却又万分陌生。
鹿蔚白发不出声音反驳，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全然就是一场清醒梦。
“唔......”鹿蔚白艰难从梦境里转醒，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裙，躺在空无一人的大床上。
昨天夜里隐约有些印象顾先生替她洗了个澡，然后便抱着她睡觉了。
微微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鹿蔚白简单地收拾了自己，便让司机带她去探监。
她查过手里有的资料，二十多年前的确有一件陈年旧案和鹿爷爷有关，只不过最后并没有牵起多大波澜。
那是郁家的两个人坠海身亡的新闻，当年对外公布是死于意外，可现在却被人找出新的证据，这是一桩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