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念念是被电话声吵醒的。
妈咪睡在自己身边抱着他，还没有醒来。
念念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爬到床边，吃力地伸手去够那个摆放在不远处的手机。
“唔……”
小包子奶声奶气的声音把鹿蔚白从梦里叫醒，她将小包子抱在怀里，抬手将手机从桌面上拿起来。
“下次叫妈咪，不要自己拿。”
她轻轻捏了捏小包子的脸蛋，淡淡地道。
念念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钻到被窝里重新入睡。
鹿蔚白看着屏幕上的号码，微微蹙了蹙眉。
最近给她打电话的陌生号码还真的不少。
接起，她清了清嗓子，“您好。”
“是小鹿吗？”
电话那头的询问声小心翼翼。
鹿蔚白静默了一会，随即便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慕太太？”
“看来真的是小鹿，你终于回来了？”
郁凝的声音微颤，带着些许欣喜。
鹿蔚白微微叹气，她回国以来一直就避开和三年前的人见面，不论是好朋友宋涟鲤还是慕家。
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她找到了自己的号码。
“对，有事吗？”
“嗯……我想见见你。”
鹿蔚白回头看着重新倒在枕头上的小包子，目光温和。
她抬手轻轻揉了揉小包子乱蓬蓬的头发，随声答应，“可以啊，我也应该去看看郁小姐。”
“年年吗？年年她……还没醒来。”
郁凝握着电话，笑容却依旧不散。
尽管慕家人不希望她再和鹿蔚白联系，但毕竟这是她的亲女儿，更何况她的生命……所剩无几。
“不论她醒来没有，我都应该去看一看的，毕竟当年她出事是因为我。”
鹿蔚白替念念把被子掖好，重新落床准备洗漱。
“那么今天晚上我去医院，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吧。”
“好。”
挂断电话，鹿蔚白抬手束起自己的发，转步走进浴室。
这几个月来电影《尽兴》的拍摄基本上已经结束，剩下的也只是个别角色的补拍，过两天就该进入了后期制作阶段。
她也该好好休息一下，有些事情还等着她处理。
洗漱之后，她出来看到的是念念又被电话吵醒的样子。
小包子不高兴地嘟着唇坐在原地，满目怨念地看着不远处的手机。
他好不容易重新睡着，这下倒是完全被扰了清梦。
“好了，不生气，妈咪以后把电话关机好不好？”
鹿蔚白亲了亲小包子的脸颊，哄着在发起床气的念念。
最后，他还是无奈地点头。
“妈咪接电话吧，念念不生气了。”
鹿蔚白笑了一下，再奖励似地吻了一下小包子的额头。
“念念就是乖，妈咪待会给你把早餐端上来。”
握着电话离开，鹿蔚白淡淡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备注，随之接起。
“顾先生，有事么？”
“那么迟才接电话，身边有男人？”
“顾先生想太多，如果有男人……”鹿蔚白走到厨房，把昨天晚上准备好的食材从冰箱里拿出来，“那么我不会接你的电话。”
“你敢。”
鹿蔚白挑眉，谁知道她敢不敢呢？
“盼盼很想见你，你什么时候有空？”
“嗯，明天。”
“好，我明天去接你。”
“我知道了。”
随即，鹿蔚白便挂断电话。
她不觉得自己和顾锦衍还有什么好聊的，毕竟这个人已经知道她不是鹿蔚白。
而现在他需要的，大概也是这副皮相。
毕竟盼盼年纪还小，只知道妈咪是个长什么样子的女人。
不过，当她知道她的妈咪不是个正常人的时候，小姑娘又会怎么样呢？
顾锦衍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眉宇间深深漾出不悦。
那个女人，是越来越嚣张了。
“papapapa，妈咪怎么说？”
一旁，盼盼的声音带着稍稍急切的询问。
小姑娘很着急，她已经差不多两个月没见到妈咪了。
每一次她说想要见妈咪的时候，papa总会说妈咪还在忙。
要不是她是个听话乖巧的小女孩，才不会干巴巴地等这么久。
顾锦衍回头，把床上小女孩轻轻抱起，“嗯，妈咪答应了，明天就来见盼盼。”
闻言，小女孩小小的眉上才渐渐漾开高兴。
“真的吗？papa太棒啦！”
小女孩抱着顾锦衍的脖子，爱意满满地亲了一大口。
顾锦衍笑着把小女孩抱下楼。
“盼盼要乖乖吃饭，不可以妈咪不答应来见你就闹脾气，嗯？”
被说中，小女孩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没有啦，盼盼只是吃得少而已。”
顾锦衍虽然没有斥责，但多少还是蹙着眉。
小女孩抱起来明显地轻了一点，这就是他赶不及回来陪她吃饭所造成的。
盼盼不算任性，但有些时候就是太过聪明了才会困在自己的心境里。
她总是觉得鹿蔚白是因为不喜欢她才不回来。
“盼盼，你很喜欢妈咪吗？”
小女孩回头看着自己的父亲，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当然啊，如果妈咪没有和papa在一起，妈咪就不会有盼盼，没有妈咪，盼盼就不会见到papa。”
她很认真地分析着自己喜欢鹿蔚白的原因。
“而且，妈咪会弹钢琴，很漂亮，会拍电影，盼盼喜欢得不得了。”
小女孩夸张地举起自己两只手，似乎自己对鹿蔚白所有的爱都在怀里。
顾锦衍失笑，亲了亲她的脸蛋。
“既然盼盼那么喜欢，papa把你送到妈咪身边好不好？”
“好呀好呀！”
盼盼点头，表示很赞同的意思，“papa会一起来吗？”
顾锦衍凝着小女孩的眼睛，“papa就不去了，妈咪会一直爱着盼盼的。”
闻言，小女孩的笑容顷刻破碎。
“为什么？”
顾锦衍不语，淡淡看着面前的小女孩。
随之，盼盼的嘴唇便嘟了起来。
想了好久，小包子才摇摇头，“如果papa不去，那么，那么盼盼也不去了。”
男人微微挑眉，捏了捏小包子的脸。
“为什么？”
“因为，因为papa更重要啊。”
而且，papa更孤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