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
她问道，嘴角却在她都没有察觉的细小间露出一个笑。
意味深长。
“你和顾先生......走不到最后。”
郁凝看着她意义不明的笑，心底突然翻涌起落寞和不安。
可，这确实事实。
“年年喜欢顾三少，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如果我现在和小鹿你说清楚......你会不会把顾三少让给她?”
鹿蔚白忍不住失声轻笑。
她倒是第一次见有人如此坦白。
“所以慕太太这是在帮想当小三的女儿提前来和我示威?”
嘲讽如丝，缠绕在她每一个字节上，鹿蔚白的声音却是从容而悠慢的。
郁凝脸色骤变，却依旧是那副端庄的姿态。
“小鹿，你和顾锦衍不会有结果的。”
似乎劝不动，郁凝闭了闭眼，再重新挣开。
当初她给予郁挽年一切，将她所有的身世都铺垫好，可顾老太太一句不喜欢就将她拒之门外。
鹿蔚白此前被鹿家抛弃，后来又被送进孤儿院，身份比被收养的郁挽年还算坎坷，顾老太太怎么会接受?
而且顾家，早就有那么个内定的孙媳妇，只不过从来没有露过脸。
“慕太太是不是当初觉得没把郁小姐送入顾家门口，现在心里不平衡?”
轻嘲慢讽带着点点散漫，鹿蔚白回过头打算离开。
“不是的小鹿，我只是担心你会受伤。”郁凝抬手扣住鹿蔚白的手腕，声音磕绊，却又是笃定。
“你从来都是我的孩子，当年我让你那么受伤......现在我只是害怕你......”
郁凝欲言又止，总有莫大的歉意，却无处可说。
“慕太太，当年您说您希望自己是自由不受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束缚，您和我断绝关系，现在您说您不希望我受伤，所以要牺牲我的婚姻。”
鹿蔚白稍稍沉默了一下，缓缓回头挣开自己的手，“我该说您是太自主，还是太自私？”
郁凝一慌，松开了扣住她的手。
鹿蔚白的表情......冷漠得伤人。
“我知道四年前顾先生和郁小姐曾经是情侣，但那又如何?要娶我的是顾先生，祝福我的是郁小姐，这件事由他们自己决定，不是我逼的。”
“小鹿，你和年年的关系太过针锋相对，既然选择你要嫁给顾三少，那么如果可以......稍微缓和些吧，年年是顾三少旗下的艺人你该知道。”
顾三少旗下的艺人?
“看来慕太太是担心我会对顾先生吹枕边风而影响郁小姐事业?”鹿蔚白笑了，肆意而张扬，“那您大可放心，我从来没有过想针对郁小姐的想法。如果说您觉得我讨厌她我也可以解释。”
鹿蔚白望着郁凝那张似被她揭穿的脸。
郁凝的表情越是窘迫，鹿蔚白笑意越浓。
“我从小就讨厌郁挽年，这和顾锦衍没有丝毫关系，这一点慕太太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
曾经的鹿蔚白是不讨厌郁挽年的，而且还觉得那个总躲在暗处的小姐姐有些可怜。
可如今不同。
她已经洗尽阴霾成了光芒万丈的影后，而且比她还要多人守护。
地位持平了，便能一较高下。
“慕太太，如果您的女儿有什么工作上的不顺，您第一个应该想到的是怎么帮助他，而不应该是来指责我。”
鹿蔚白拿起电话回头，拨通了司机陈叔的号码。
郁凝看着她转身消失在街角，眼尾徐徐绘出的悲凄渐渐显露在冷风中。
鹿蔚白刚上车，顾锦衍的电话便应时而来。
“抱歉，今天有几个会议，没有看到你的电话。”
男人的声音沙哑暗淡，带着丝缕疲倦，听起来很乏很累。
“嗯，顾先生辛苦了。”
鹿蔚白看着窗外，也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
今天她的心情本来不错，只是见到了不该见的人，略微有点不高兴罢了。
“你自己去试过婚纱了？”
“是，顾先生亲自设计的婚纱很好看。”
“那我是不是还需要谢谢你?”
男人的声音倏然略带低怒。
鹿蔚白禁声，不知男人为何突然生气。
“鹿蔚白，试婚纱这种事情，你是不是觉得先生可以可有可无，嗯?”
不算盛怒，只是带着那么点沙哑，顾先生的尾音兜转得很性感。
鹿蔚白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她都忘记这个男人的控制欲有多强，一个不合他心都能让他不悦。
“抱歉，要不下次顾先生有空再去试一次?”
鹿蔚白说得极其小心翼翼，甚至有那么示好似的撒娇。
“没空。”
男人极简洁地回了她两个字。
鹿蔚白轻咬嘴唇，有那么点不知所措的无奈。
“顾先生，我认错了，你就别生气了。”
她温下声音，一如当初有那么点请求要讨好他的语调。
电话那头无声，鹿蔚白却知道他在听。
男人不满足她这么点示好。
“顾先生，不生气了好不好......大不了......大不了今晚......”
鹿蔚白咬着唇，知道男人想要什么，却还是难以启齿。
听着女人糯软略微难堪的声音，顾锦衍失笑，却还是摆着不悦。
“今晚什么？”
引导着，他等着小鹿的那句话。
鹿蔚白闭了闭眼，一张脸通红。
司机陈叔在车前也忍不住失笑，果然还是新婚夫妇甜蜜，那么点小事也弥漫着甜若纯糖一般都腻歪味儿。
“今晚亲自下厨。”
鹿蔚白深呼吸了一下，偏不乐意被男人调笑，就是不随他的意思回答。
“小白，你知道我要的什么，跟男人对着干可是要吃苦头的。”
顾锦衍笑意更深。
“那你，那你还要我跟你对着干......”
鹿蔚白垂眸把玩着自己手腕上的链子，像在闹别扭一般嘟哝。
他明明知道自己一开始的话是顺了他的意思，可就偏要玩她。
“好，今天晚上在床上我们再慢慢算，现在乖乖回家吃饭，我今晚早点回来。”
顾锦衍算是温声安抚自己不高兴的小鹿，随即被女人微颤着声音挂断了电话。
回头，薛城看到他一张笑容极深的脸不免有些反感。
这几年没碰女人的男人，笑起来都那么渗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