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到极点的气氛倏然被打破，鹿蔚白咳嗽的声音随轻，却激起千层波浪。
鹿蔚白徐徐睁开眼睛，第一个映入深棕色瞳孔里的，是顾锦衍的模样。
“小白，你醒了？”
男人的声音极尽沙哑，却带着浓浓地温情。
鹿和微微蹙眉，徐徐从病床上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头上传来一阵刺骨的痛。
“嘶——”她抬手想碰自己的伤口，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另一个女人握着。
傅予知道她想做什么，连忙松开她的手。
“小鹿，你终于行了，你没什么事吧？”
那一双漂亮的眸子里不知何时溢满了泪水，喜悦从那么漂亮的人儿脸上滴落，凉凉地晕开在她的手背上。
郁挽年站在门口，鹿蔚白醒来的那一瞬间，身侧的男人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走到她的面前。
身侧握紧的拳头被迫松开，她抬步走到鹿蔚白面前。
“小鹿，昏迷了三天，你终于醒来了。”声音不知何时染上了哭意，淡淡地接着傅予的话而起。
鹿和蹙眉看着面前的人，眼底是层层雾霭之后透出的清晰。
顾锦衍望着她，小鹿那深棕色的眼眸里第一次透出了陌生的感觉。
“你们是谁？”
鹿蔚白淡淡开声，语气极其平淡。
傅予怔住，望着她的模样，嘴唇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会啊……只是轻微的脑震荡，怎么可能失忆……”
这又不是八点档狗血言情剧，怎么可能说失忆就失忆？
鹿和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我怎么会在医院里……”她摇了摇头，即便是痛，“睡太久，想不起来了。”
一醒来有两个陌生人站在自己身边，这是最可怕不过的事情。
可幸好，不远处的郁挽年她还是记得的。
“啊，对了。”她似倏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身侧的顾锦衍。
可是嘴边的话倏然一滞，她竟然看到那个男人眼底满满的忧虑。
不过她真的想不起来了，只好抬头看着他，“这位先生，你知不知道沈亦粟？”
男人墨色的瞳稍稍缩紧，淡淡地望着她，“你说什么？”
鹿和抿了抿唇，这男人看起来样子挺英俊的，怎么耳朵不好使呢？
“我说沈亦粟，就是那个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他是我男朋友，叫他来接我。”
“你说什么？”
顾锦衍的脸上彻底拢上一层阴鸷，却还是沉下声音抬手抚摸着她那张白净的脸，“鹿蔚白，这不好玩，嗯？”
鹿和往后一撤躲开了他的手，秀气的眉紧紧蹙着。
一个念头倏然从脑海里窜过……难道这已经不是她所知道的时间？
随即回头看着傅予，“对了小姐，你能不能把手机借给我一下？我打个电话给他。”
傅予冷冷地看着面前脑袋缠着绷带的女人，脑海里那天病例上的东西一晃而过，“你……是谁？”
郁挽年蹙眉看着面前的人，傅予不可能不清楚鹿蔚白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问？
而面前，鹿和微微侧了侧脑袋，轻巧地朝她一笑，“我叫鹿和，可是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在医院的，所以你能把电话借给我一下吗？”
傅予坐在原地，错愕得发不出声音。
鹿和……
这个人不是鹿蔚白。
“傅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顾锦衍亦看出傅予脸上惊愕的色彩，淡声而问。
“顾先生，请出去一下。”
她从病床一旁的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轻轻地准备离开。
鹿和大概是猜到傅予知道什么，没有开口挽留，让她离开。
只是，她想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你先在这里躺一会，我帮你联系沈亦粟。”临别，傅予朝鹿和温声说道。
鹿和淡淡扫了她一眼，回过头看着窗外，没有接话。
果然，这已经不是那个时候了。
门外关上，傅予回头对上顾锦衍冰冷的视线。
男人眼底的是层层暗色，看不清是落寞还是疑惑。
“她是怎么回事？”
“鹿蔚白一直没有告诉其他人，她的身体不属于她一个人。”
傅予淡淡地说道，那天她在鹿蔚白的病例上清楚地看到那一个名词——分裂型人格障碍。
只是她所知道的不过是鹿蔚白四年前曾经有过一次出现这个病，可对于另一个叫鹿和的人，她所知道的没有一点。
“你说什么？”
顾锦衍蹙着眉。
“现在的鹿蔚白大概是四年前那个女人……只可惜四年前你和我都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或许唯一知道她曾经的，就是沈亦粟。”
傅予垂眸拿出手机，将那位天王的号码找了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但至少现在，我想把他找来。”
男人冷冷地望着她，不动声色，却也是答应。
门启，鹿和回头，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
顾锦衍倏然问道。
鹿和清了清嗓子，淡淡地看着他，“你是不是鹿蔚白的……男朋友？”
男人没有说话，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
慵懒倨傲，不可一世，这是鹿和对他的第一印象。
只是当年她隐约记得自己在顾宅里那位管家老是对她限制这拒绝那，总是拿一个名义上的主人压制着她，即便后来鹿蔚白醒过来了也不该是自由的。
所以现在，到底和那时候过了多久？
“我是你的老公。”
顾锦衍淡淡地道，声音如冰玄寒。
鹿和一怔，却倏然想到一个名字和面前的男人相衬。
“你就是……顾锦衍？”
“嗯，我是。”
“哦……我现在多少岁？”
“21.”
鹿和敛下眼眸，嘴唇轻轻张合，似乎在数数，“原来我睡了四年啊。”
当年她第一次出现的时候，这副身躯好像只有17岁。
“她呢？”
“睡着了，大概短时间不会醒来。”
鹿和抬手伸了伸自己的手臂，回头再看着窗外。
本来她都以为自己已经消失了，或者再也不会出来了，可没想到鹿蔚白还是不够坚强。
“什么意思？”
顾锦衍蹙着眉淡淡地问道。
鹿蔚白短时间不会醒来，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在逃避，她不想面对事实。”鹿和抬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目光似审视一般回过头，“你和她，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