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蔚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正好是早上九点。
男人的工作时间已经过了,偌大的房子里空落落地,有些冷清。
她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在忙碌的张妈。
“太太,醒来了吗?早饭已经做好了,快下来吃吧。”
张***招呼很热情,似乎在欢迎着鹿蔚白。
鹿蔚白抬手将自己的头发从身后撩起顺到耳后,徐徐落楼。
“先生什么时候离开的?”
“七点多的时候,他吩咐我给你准备好早饭将离开了。”
“哦,那么先生有没有吃东西?”
“大约没有,先生毕竟忙。”
鹿蔚白看着桌面上丰盛的早餐,无奈地笑了笑,“先生吩咐你煮那么多,是想把我喂肥吗?”
那个男人,怎么生怕自己饿到那个未出世的宝宝。
“哎呀太太,你可不能这么说,女人在怀孕的时候就该吃多一些保证自己的营养,你看你都四个月了,身材还跟没怀孕的时候一样,太瘦了!”
张妈把温好的牛奶端在她的面前,随即满目地慈爱,“我还真没见过那个贵太太生育期间身材保持得那么好的。”
鹿蔚白抬起玻璃杯轻轻抿了一口牛奶,“不是啊,我觉得我挺健康的。”
孕妇怀孕期间她已经谨遵要求去做了,胖不胖也不是由她决定地啊。
“是了是了,太太快点吃一点早饭,不要饿到了小宝贝。”
张妈笑着,淡声说道。
“顾先生的确是好人,在怀孕期间对太太尽心尽力地照顾,都说老婆怀孕的时候男人最容易偷腥,我看顾先生是没这个可能的。”
张妈笑容极盛,话语笃定。
鹿蔚白抬手将碗里的营养粥徐徐舀了一勺送到嘴边。
“嗯,他的确是个好男人。”
“好男人可要珍惜啊太太,现在不少女人都羡慕太太你呢!”
“好,我知道。”
鹿蔚白淡淡笑着,脸上的表情极尽柔和。
简单地享用了早饭,鹿蔚白便卧在书房的沙发里听着悠慢的钢琴曲随手翻着一本书。
她本来想去琴房,但张妈说她一坐就是弹几个小时,对身体不好,她只能去书房。
徐徐,困意又渐渐涌上脑海,她刚想调整姿势睡觉,倏然手机一响。
她拿起电话,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她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抬指解锁。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一张照片,和昨天那个威胁她的女人的号码不同,是一个崭新的号码。
里面的照片,虽然略微模糊,她却看清楚了画面里的两个人。
顾锦衍和郁挽年。
应该是在哪个宾馆里,镜头是从门外开始拍摄的,里面两个人该是在亲吻。
看着照片,鹿蔚白抬起直接轻轻把图片放大。
图片渐渐失真,可她却还是不能骗过自己上面的人不是顾锦衍。
还没回过神,又是一条信息,“惊喜么?”
鹿蔚白的眸玄寒如冰,在墨色的瞳孔里扩蔓延。
“啧啧,鹿小姐,昨天你还在水深火热里,现在又面临丈夫的出轨,你可真惨。”
鹿蔚白抬指,徐徐将手机重新上锁,没有再理会上面喋喋不休的骚扰。
可是不过安静了片刻,她又重新打开。
睡意,不知什么时候殆尽的。
男人的号码在通讯录顶端,她一瞬便播出了那个号码。
很久,一分钟的时间将近倒数电话才接起。
“锦衍,你在哪?”
“怎么了?”
“你是不是......见到郁挽年了?”
“嗯。”
“她对你说了什么?”
鹿蔚白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她徐徐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嗯,他让我把慕太太的东西给你。”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听着男人的声音很淡,鹿蔚白的眸却倏然失了神采。
没有然后了?
“东西是什么?”
“一条项链,她留给你的。”
“我不要。”
“小白,不要任性。”
男人的声音略略偏低,带着一丝丝不满。
鹿蔚白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给他电话,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不会要慕家的东西的,把它扔掉。”
“怎么了,小白。”顾锦衍的声音再沉两分。
“我只是说,把它扔掉!”
鹿蔚白的手倏然扣上了桌面,指节微微泛白。
她的情绪倏然就起伏,波澜不定。
话脱口而出之后,她就开始后悔。
她并不是要无理取闹。
“好了,晚上等我回来再谈好不好,现在工作有点忙。”
顾锦衍的声音却不如她的慌乱,一直都是平淡而冷漠的。
“好,我等你回来。”
鹿蔚白将视线从漫无目的的状态聚焦在眼前,不等他回话便挂断了电话。
那未浏览的消息已经堆积了不少,每一条都在刺激着她的眼睛。
“他始终是放不下郁挽年,你也始终赢不了郁挽年。”
最后一条消息如此。
鹿蔚白的眸很冷,淡淡晕开了丝缕凉薄的笑意。
她抬指删除了信息,轻轻合上眼睛。
傍晚,顾锦衍归来。
鹿蔚白披着一张毯子坐在花园的摇椅上,淡然娴静地看着满目的树和话。
将近初春,深冬的萧条不知何时被枝头栖息的霜雪融化,嫩芽冒出点点新绿,有那么点欣欣向荣的迹象。
“小白,我回来了。”
男人淡淡开口,距离不过咫尺。
摇椅上的女人闲适地抬手拥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毛毯,目光从幢幢疏影里回头,带上那么一点凉风的温度。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怎么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修长的腿迈开一小段距离,就此拉近两人的影子。
鹿蔚白轻轻抬起脚,止住了他清晰晃动的弧度。
“站在那,不许靠近。”
她开口,声音微冷。
顾锦衍站在她的面前,逆着黄昏晕落的光影,眸色不知何时暗沉得迷离。
“怎么了,小白。”
鹿蔚白抱紧了面前的毯子,漫不经心地别开眼,“顾锦衍,你知道我讨厌欺瞒。”
“怎么了?”
淡淡的声音,似辩解的重申。
鹿蔚白抬手拿起静置在一旁的电话,上面还留有那张照片。
“你还想否认什么?”
声音极淡极轻,略微染上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