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的男神,也累了。轻喃,“柳小呆,怎么就会这样了呢?要是什么都没发生,你会不会就好了?”
柳带烟眼皮子颤了颤,迷茫的张开眼,迟缓的扬着下巴转过脸,看到身边的人,眼眶一热,差点又溃败。她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忍了泪,含笑的低喃一句,“樊小帅。”她的声音由于疲惫而沙哑。
樊深是真的喜欢他这个要娇气就娇气,说坚强就坚强的女朋友。虽然蠢笨的有点呆呆的,但胜在听话乖巧干净。所以,樊深很喜欢。也因此,在宋嘉树说出柳带烟有先天性心肌炎的时候,他完全不在乎。因为,他觉着,他喜欢柳带烟就是喜欢了她所有的好和不好。
有心脏病怎么了?有心脏病就不能谈情说爱婚丧嫁娶吗?他要是就因为柳带烟有这么个病就说分手了,那他算什么人了?樊深摸了摸女友苍白泛青的脸,皱眉,“笨蛋,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鬼都比你有生气!没出息的呆瓜,不就是多出来一个爹么?那有啥!”
“他又不能吃了你喝了你!你都十八九二十了,成年人了,只要你不认,谁还能逼着你硬点头不成?傻瓜!也就你这个笨妞纠结些没用的东西。我都没嫌弃你,你倒先嫌弃上自己了,出息了你啊!”
柳带烟吸吸鼻子,还是很委屈。含着泪,不说话。抓着樊深的手,像溺水前最后的救赎,不安惴惴。
这几日的变故已经使她心力交瘁的觉得呼吸一下都是困难,她觉得很累很累,累的她每次哭泣和入睡都想着,就这样睡过去不醒来没什么不好。或者,她哭的时候直接哭死死了也干净。
不管是听到什么声音,她都觉得烦累。她想过很多的冲动,甚至于她天真的想,要是她不管不顾直接和樊小帅领了证多好!那样,他们干脆就都在海市安身生活,什么都不用管,多好。然而,可笑的是,她还有日子,几乎是想过这些的一瞬间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因此,在一次次的梦想被现实破后,柳带烟愈发的觉着活着很累,厌世的不行。就这两天里,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不想哭的,可眼泪就是控不住的掉,全身上下都跟她作对,让她哭的枕头都拧出水了。头一阵一阵的疼,脸上也因为哭多了紧巴巴的揪痛。
她知道她妈没不要她的意思,可她就是矫情的钻了牛角尖,拔不出来。柳带烟此时费了好大功夫才忍住不掉泪,她咬着唇,脸上眉眼皱成一团诉说着她的痛苦。“我头疼。”
好吧,化身成唠叨大婶儿的饭大神说的正起劲呢,小女友一声委屈巴巴的可怜腔,刮得他心一颤,眼皮子跳了跳,没好气的捏着女友的鼻子狠狠的拧了拧,状似恶狠狠的骂一句:“活该!”
樊深骂着还捏了捏女友白白的脸蛋,瞪她,“你不是挺能哭么,今儿咋不哭了?”他说着瞧见柳带烟泛红的眼眶又泪汪汪的,气笑了,咬着牙爬过去啃了柳带烟一口,柳带烟吃痛,低呜。生气的小女孩瞪大了眼,控诉的望着男孩子,似乎想骂他。苍白中倒显出几分生气。
樊深见此,心中舒一口气,微抬了脸蹭了蹭柳带烟的脸颊,还伸出舌尖舔了舔他咬出来齿痕,低语:“乖,不闹了。”
温柔宠溺的语气,暖的柳带烟心里发涩,眼眶熨烫发热,红了脸颊,心中的低迷竟有此散了几分,露出一个笑。明明很窝心,很高兴的,可是笑出来却觉得好勉强,比苦都苦。那一瞬间的烟消愁散反而越发的沉重。
柳带烟不想樊深过于担忧,强撑着精神用脸颊蹭了蹭樊深伸过来的手,软软的说,“我渴。”
这会儿已经是快要晚饭了的时候了,这一天半里柳带烟因为赌气都不肯吃她妈她哥带过来的饭,就是渴了饿了也死别着不肯服个软,把她妈气得也不轻。赵黄鹂戳着闺女脑门骂了,也不管用,觉着这闺女就是作的,要不是儿子拦着,赵黄鹂真的就像以前那样拧她闺女了。
柳带烟也没睡多大的功夫,她除了赌气带来的精神疲惫,身体上的疼痛也扰得心里烦乱不堪,根本睡不着。她闭上眼咽了咽口水,长长出了口气,尽可能平静的望着男友。樊深戳了戳她脑门,说她:“等着。我去给你打点热水。”
“你妈让你气的不轻,走的时候还恨不得捶你一顿。不是我说你柳小呆,你跟谁犟也不该跟你妈犟,你妈又没错......”柳带烟不高兴的嘟了嘴,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着,什么不都要说。她也知道樊深说的对,她妈没错,她哥也是对她好,可知道归知道,心里就是转不开的别扭没办法,控制不了。
樊深出去后,整个病房里空荡荡的就剩她一个,没有人语的喧扰,柳带烟突然又难受的觉着一个人好难过。她闷闷的吸了吸鼻子,仰着脸望着天花板,胡思乱想的问,到底哪里错了?
为什么突然就变这样了?她摸着心口,温温的,凉凉的。跳动的是心脏,在微凉的手下显得胸口越发温暖,她低喃。“这应该不是梦,可是为什么一切都跟梦一样奇奇怪怪,不想相信呢。是啊,为什么这样啊?明明都是好的啊,怎么就这样了呢?”
柳带烟觉得自己好忧伤,她不喜欢这样混乱的节奏,潜意识的不愿相信和逃避。她安慰着自己,也许,美大叔弄错了,我怎么会是他闺女呢,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家啊。嗯,肯定是大叔弄错了,我是我姨的孩子,不是大叔的。柳带烟这样安慰着自己,方觉得心里不那么揪了。
可是......她一想到她妈说的“心病”,鼻头一酸,又想哭了。这么一刻,她好讨厌自己的作。或者,更贴切的说,她内心潜藏的胆小懦懦钻了上风,怕得要命。因为对先天性心肌炎的一知半解,使得她心里不安,下意识的想不好的情况把自己给吓着了。
柳带烟因为自己写小说的思维,就先入为主的把自己给框在了一个模式里,认定了只要是遗传的都是不好的。她惴惴不安的时候,听到外面响起了樊深的声音,“你找谁啊?这屋就一个人,是我女朋友。有事吗?”
“啊......没......没......”
柳带烟闻声抬眼望过去,就看到门口站俩人,一个是她熟悉的身段樊小帅,另一个高高大大的就看得见一个侧影,她歪了歪脑袋,眯着眼看。还没等她琢磨出人家的五官,人家都已经转了个脸,没影了。柳带烟闷闷地瞅着樊深手里的暖水瓶,舔了舔干涩的唇,疼。舌尖的触感,好似翘皮了。
樊深怕柳带烟急着喝,特意找人要了一个纸杯,接了一杯冷水,他放下暖水瓶到了小半杯热水,将纸杯里的凉水兑了一点,试了试温度,可以喝。这才扶着柳带烟靠着床头往上坐了坐,喂她喝。柳带烟起动间,头一低感觉特别的痛,加上身上的伤也不舒服,再好的情绪遇到疼痛也变得恹恹了。
以致她想好,若是等下她妈过来送饭了,给她妈说个好话算道歉和好的打算也给停了,她闷闷不乐的跟男友哼,“我不要动了,不舒服。”
樊深干脆就脱了鞋子,挤到病床上,给女友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她躺着,哄孩子一样,拍了拍她,说:“乖了,好好躺着,啥都别想。有什么等养好了,再说也不迟,是吧?”
“柳小呆,我知道你爸没了你不高兴,可这事,咱谁也改变不了,我们只能接受,是吧?”
“你要知道,你爸没了,你妈一个女人带着你们兄妹几个很不容易的。你不为别的,就为这个,也不该气你妈,是不是?你都不知道这几天你妈多难受,光是我都看见她哭好几回了......”
柳带烟听着樊深的话,脑子里就晃着她妈哭的难受样子,心头酸的直到喉咙眼。呼吸急促,她烦的打断男友的话,“别说了,我不想听!”樊深一怔,心里也有点不高兴了,他这几天因为挂着柳带烟,睡得并不好,头也疼着。他倒是想发脾气来着,可是对着女友娇弱的样儿,他再大的火气也使不出来,反而害怕女友这样会憋出心病来,急得都要上火了。
不想听啊,那就不说吧。樊深本来想等着柳带烟她妈送了饭,看着柳带烟吃了饭再走,顺带着走的时候告诉柳带烟,他要回学校的事。谁知道,他妈来电话:“葚子啊,在哪呢?是不是在医院,在带烟那儿啊。天都黑了,回来吧?”
“正好妈下班了,顺道走吧。我去接你。”
樊深有点不想听他妈的话。因为他妈虽然没有明说要他跟柳带烟分,可那语气那眼神都表达着这个意思,这使得樊深很不高兴。他觉着他妈更年期了,啰嗦唠叨的,烦。可让他跟他妈顶嘴,他又不好意思。只能避着,装看不见,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