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循，你他妈算什么男人，这点事都处置不好，你活该什么都没有！”
“那，病人有先天性心肌炎，你们知道吗？
她这种先天性心肌炎初步诊断属于遗传，你可是知道病人父母
或是她往上一辈里谁有先天性心肌炎？”
周循苦笑着，觉得自己这两天碰的事比传奇都传奇了。
他说不出来，因为他对柳带烟的过去一无所知。
周循办完这一切，回到急诊门前的走廊，有些脱力的靠着墙滑了下去，蹲坐在地上，抱着头，揪着头发捶。整个走廊，安静的只有他一个人。
周循心里发慌。耳边响着刚才的话：
“我只是在这屋陪我女朋友，然后就听到她一直哭，还一个劲的喊妈，喊难受，后来她哭着哭着就蒙了头。我们不是看着她一个人没人照顾，哭得那么伤心怪可怜么......”
“我女朋友就过去拉了她被子，一拉开，吓了我们一跳。也不知道咋回事，那女的脸都青的都紫了，浑身上下都冰凉冰凉的，嘴上也咬出血了......”
周循面皮抽搐着，恼恨自己。早上带烟那个样子，他怎么可以离开她身边呢？如果他不走，就强硬点拉她也不过是被抓几下被骂几句，他怎么就走了呢？！
周循在心里叫着自己名字，“周循，你他妈算什么男人，这点事都处置不好，你活该什么都没有！”
急救中的红灯忽闪忽闪，闪得人心慌意乱。
周循蹲着，站起。起来了，手扶着墙，埋着脸。他在身上摸了摸，想抽支烟，摸了许久没摸到打火机，这才想起，打火机在车上扔着。他夹着的烟被他握着，断碎。
滴————
急救的红灯突然灭了。周循僵着，看到急救室的门开了，先走出一个戴口罩的大夫，后面是助手和护士。周循疾步奔过去，抓着被推出来的病床，想再往前去抓柳带烟的手，看柳带烟的脸，护士却说：“家属请让一让，病人刚手术完，要先推到病房里观察休息。”
周循只好侧身让开路，目送着病床从身边推过。而他也仅看到柳带烟昏沉的脸，很糟糕。大夫从身边过，叫他：“你是病人家属吧？”
周循忙点头说，“是，我是柳带烟家属。大夫，我媳妇情况怎么样？她这是怎么了？做的什么手术？为什么会这个样？”
大夫叹了叹气，说，“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她现在是因为手术麻醉以及神经疼痛，在昏睡，明天再上就可以醒来。病人家属你跟我来一下，病人有些情况我需要跟你说明一下。”
周循跟着主刀大夫去了他办公室，大夫请他坐下后，问：“你跟病人是夫妻关系，对吧？”
周循点头，说：“是，我们是夫妻。”
大夫噢，点头，手拿着柳带烟的片子和病例看了看，放下。他又问周循：“那......病人事先做了手术流产，你知道吧？”
周循呵着气，嘴皮子动了动，合了合眼，张开。点头。
大夫叹了叹气，他说，“那，病人有先天性心肌炎，你们知道吗？她这种先天性心肌炎初步诊断属于遗传，你可是知道病人父母或是她往上一辈里谁有先天性心肌炎？”
周循愣了，摇头。他根本就不知道柳带烟有先天性心肌炎，她也没说过。柳家那边的人，他更是不清楚了。周循苦笑着，觉得自己这两天碰的事比传奇都传奇了。
大夫就柳带烟的情况跟周循讲，“就病人昨天在我们院里做的检查，以及今天的手术和化验，我们发现病人是早产儿。”
“一般来说，早产儿的体制不是太好，病人早产初期应该是得到了很好的调养，所以这么多年身体没显出什么不妥。可是随着病人的成长，她的生理和心理都会随着时间的发展有所变化。”
“我冒昧问一下，你跟病人结婚多久了？你对病人以前的身体情况了解多少？我们需要了解了病人以前的情况，才能更好更有效的给病人治疗。”
周循张了张嘴，他说不出来，因为他对柳带烟的过去一无所知，不了解。他说，“我们今年初才认识结婚的，她是安华人，对她以前的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岳父岳母应该清楚。”
“大夫，这样吧，今天太晚了，跟老人说这个不太合适，等我媳妇醒了，我问她可以吧？”
大夫说，“也行。不过我需要提醒你们一下，病人这次应该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才发病的，从手术初期的观察看，她以前在心脏上应该没有过任何治疗。”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病人第一次病发。病人情绪还不是很稳定，她醒后你们尽量注意不要让她再受刺激了。还有......”
周循问，“还有什么？”
大夫沉重的说，“嗨，年们年轻人啊，我听手术流产的大夫说，你们放弃的这个孩子，发育得很健康......病人这回手术流产后，想再要孩子就得多等两年。”
“而且孩子很有可能会遗传母体的心肌炎。这个可能虽不是百分之百，也有六七层。虽然病人这种先天性心肌炎是良性的，只要不过于大悲大喜，就没有生命危险。”
“可是我说句不好听话，情绪是最难控制的，就像病人现在。所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周循出了大夫的办公室，在外面走廊愣站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因为柳带烟的病太突然了，还是因为孩子的事打击太重了，周循显得很颓败。
因为柳带烟的手术和病情，她已经从妇科4021转到了内科2017。周循在2017门口站得腿都僵硬了，也没勇气敲开门进去。他看到病房里有个人进进出出，一会儿掂好多夜宵，一会儿有买好些水果，一会儿又是点心奶茶。
这人四十开外，是个汉子。脸色黝黑，身材粗壮，中等个。穿着一般。汉子跑的头上都冒汗了，脸上却透着满足的笑。透过门缝，周循听到他说，“亚亚，怎么不吃啊？这不都是你平时爱吃的么，怎么不吃了？”
稚嫩的女孩儿音显得很不开心，她说：“再喜欢的东西，在这也吃不出味儿。爸爸，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我都在这住了一个多星期了，我们怎么还不走？我讨厌这里！”
汉子耐心的和孩子说，“亚亚乖，不要急。爸爸问过了，大夫说，咱今天再住一晚，明天再去拍个片子，拿些药就可以回家了。”
“真的吗？我们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当然是真的，这可是大夫亲口说的。现在亚亚可以吃东西了吧？”
“嗯，我要吃荠菜饺子，还要吃水煎包子。”
“好，都有，都有。亚亚慢慢吃，吃完明天爸爸再给你买。”
“爸爸，她怎么了？脸色好吓人啊。”
“她刚做完手术，应该是痛吧。嘘——我们小点声，别吵着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