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相互客套
日月重照2025-07-28 17:313,772

  曹炬瞧了他一眼,转脸向舒晓云问道:“这位是?”

  舒晓云道:“此乃小女子大表兄。”

  曹炬起身抱拳道:“原来是韩世兄,在下曹炬,幸会。”

  韩国涛顿觉面上增光不少,不由得挺直了腰杆,道:“曹公子大驾光临,韩某不胜荣幸,今日便由韩某做东,与曹公子小酌几杯。”

  曹炬正欲婉拒,那跑堂的小二推开房门,三位女子款步而入。曹炬登时愣住了,居中那女子身形婀娜,容貌端庄秀丽,眉宇间透着一股书卷气,正是他的四姐曹妙琴,而她左侧那女子更是让曹炬看得目光凝滞,竟是杨小云!

  曹炬身着戎装,坐在那儿格外显眼,曹妙琴和杨小云一进屋便瞧见了他。曹妙琴一脸惊愕,怎么也没料到会在此处撞见曹炬,杨小云则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双颊晕红如霞,可瞥见坐在曹炬身旁笑容灿烂的舒晓云,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狐疑。

  屋内众人不识曹妙琴和杨小云,却对另一女子似颇为熟稔,纷纷起身相迎,道:“曹姑娘来了。”

  曹炬打量那女子,觉得有些面熟,她既姓曹,想来也是曹家子弟,曹妙琴才会与她交往,可怎么连杨小云也带来了?

  众人见过那曹姑娘,对她身后二女不禁大为好奇。曹夫人当年以美貌名动京城,曹妙琴自然也不会逊色,而杨小云本就天生丽质,这几年又潜心修习曹炬传授她的驻颜之术,此乃春华阁的独门心法,虽以驻颜为主,却与春华阁的媚功略有相通之处,不知不觉间,举止已带上些许狐媚之态。曹炬功力深厚,自是毫无察觉,可这些官宦子弟却看得两眼放光,呼吸急促。

  杨小云到了大宋后从未经历过这般场面,又想到曹炬就在一旁看着,不觉又羞又急。

  舒晓云见曹炬不时望向那两位女子,心中没来由地泛起一丝不快,忍不住问道:“曹将军,这二位姑娘你认识?”

  曹炬见有几个不知深浅的登徒子已上前欲与杨小云搭讪,脸色陡然一沉,淡淡道:“自然认识。”

  那曹姓女子分开众人,朝舒晓云走来,笑道:“晓云,你果然在此,来,给你引见两位咱京城的才女,她二人的才学可比姐姐我强太多了,我好不容易才将她们拉来。”

  舒晓云起身笑道:“能得曹姐姐这般夸赞,这二位姐姐定非凡人,小妹舒晓云,请教二位姐姐芳名?”

  曹妙琴抿嘴一笑,指了指曹炬道:“舒姑娘既认识此人,我们是谁,问他便知。”

  那曹姓女子方才见曹炬坐在这儿,并未在意,只当他也是舒晓云的倾慕者,听曹妙琴此言,这才仔细打量了曹炬一番,脸色骤变,结结巴巴道:“原来是五弟啊,姐姐眼拙,一时竟没认出来。”她把人家的侍妾都带了出来,乍见正主在此,心中自然慌乱。

  曹妙琴笑道:“小五,这是四叔家的芬姐,你曾见过的。”

  曹炬这才想起这女子是吏部侍郎曹序的四女儿曹芬,在府中见过几次,只是曹炬对她并未留心,且那时她身着盛装,不似今日这般穿着随意,故而一时间竟没认出来。

  曹炬笑道:“原来是芬姐姐,小弟有礼了。”

  曹芬见曹炬并无怪罪之意,略微放下心来,裣衽还礼。却不知曹炬虽对她有气,可杨小云和曹妙琴也在这儿,如此发作岂不让她俩也跟着难堪。

  舒晓云听曹妙琴称曹炬为小五,便猜到她的身份,笑道:“原来是枢相府中四小姐,小妹曾听曹姐姐多次提及四姑娘大名,失敬。”

  曹妙琴和杨小云身后众人听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今日是怎么了,来的全是这般惹不起的人物?不由得纷纷往后退去。

  曹妙琴笑道:“舒姑娘才名远扬京城,今日得见,实乃幸事。”

  曹炬见曹妙琴和舒晓云二人相互客套吹捧,不由得撇了撇嘴,向杨小云做个手势,叫她过来。

  杨小云走到曹炬身边坐下,曹炬轻声问道:“你们怎会来此?”

  杨小云嘻嘻一笑,道出缘由。原来,舒晓云来京城时日虽短,但才女之名已然远播。曹妙琴在府中亦有耳闻,她向来颇为自负,对这京城突然冒出的才女心有不服。曹芬与她交情甚好,此女平日里喜爱外出走动,曾见过舒晓云几次,今日到曹府探望曹妙琴时谈及此事,便鼓动她出府与舒晓云一会。当时杨小云也在曹妙琴院中,曹妙琴对杨小云的诗文造诣颇为钦佩,便想拉她一同前往。杨小云本欲拒绝,但经不住曹妙琴软磨硬泡,又听闻那舒姓女子以诗见长,不觉有些心动,心想曹炬今日在军中轮值,应不会有事找她,大不了晚上再跟曹炬说一声便是,便跟着来了。

  曹炬这才明白,她二人到此是以诗会友,不由得兴致全无。他书读得虽多,但提及作诗却始终难以登堂入室,为此平日没少受曹妙琴奚落,见曹妙琴又准备舞文弄墨,不由得萌生去意。

  杨小云见自己刚来曹炬便要离去,难免胡思乱想,以为曹炬与这舒姑娘关系暧昧,心中有鬼才急着要走,脸上顿时浮现黯然之色。

  曹炬心思敏锐,稍一思忖便猜到杨小云为何如此,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暗想古往今来,无论时代如何变迁,女子爱吃醋的性子倒是一般无二。曹炬只好握住杨小云的纤手,向她解释与舒晓云是如何相识的。

  这边舒晓云请曹妙琴和曹芬二人就座,不经意间瞥见曹炬和另一女子神态亲昵,坐在一起低声交谈,不由得一愣。她虽知曹炬有个侍妾,但侍妾并非正室,哪能随意抛头露面,何况据她所知曹炬那侍妾比他大了五六岁,可这女子看起来与她年纪相仿。

  舒晓云不禁面露疑色,朝曹芬望去。曹芬却装作没看见,只顾与曹妙琴轻声谈笑,她对曹炬颇为忌惮,自己父亲曹序见了这少年也是客客气气,从不摆长辈架子,更何况她。今日贸然将杨小云带出曹府,虽说有曹妙琴的主意,但也已大大得罪曹炬,哪敢再无端生事。

  见曹芬不理会自己,舒晓云有些无奈,伸手将小二唤了过来,冲曹妙琴笑道:“四姑娘,这家酒楼的百花酿在京城颇负盛名,据说此酒是提取百花朝露酿制而成,味道清香甘洌,最宜女子饮用。”

  曹妙琴点头道:“那就来一些吧。”

  旁边几个公子哥儿一心讨好,忙向门外喊道:“给这间开一坛最好的百花酿,动作快点,若有耽搁,拆了你这家店。”

  曹妙琴眉头一皱,对曹芬说道:“芬姐,这屋里未免太过嘈杂了吧。”

  曹芬明白她的意思,起身道:“京城曹家四小姐和五公子在此小聚,大家切勿喧哗,都出去吧。”

  这些人平日也是眼高于顶之辈,听曹芬此言,脸色不禁一变。

  曹炬暗自摇头,心想这个四姐年纪与自己相仿,自幼父亲曹佾便是朝中重臣,书虽读了不少,却心高气傲,根本不把寻常人放在眼里。如此将众人赶走,曹家算是把京城中低级官员子弟得罪了个遍,忙起身道:“四姐,你们几个女子在此饮酒作诗,我就不掺和了。诸位世兄世姐,小弟平日公务繁忙,难得与大家相聚,今日小弟做东,与各位痛饮几杯,谁要是走,便是看不起我曹炬。只是都在这屋里太过拥挤,小二,把隔壁雅间腾出来摆上两桌酒席,请贵客就座。”

  众人见曹炬豪爽大方,心中的气略消了些,纷纷表示不敢。

  曹炬又向韩国涛拱手道:“韩世兄,小弟初次来此,对这儿不太熟悉,还请世兄代小弟安排一下。”

  韩国涛笑道:“曹公子放心,包在韩某身上。”

  曹妙琴轻轻哼了一声,似对曹炬此举有些不满。舒晓云却对曹炬又多了几分看重,心想此子能如此注重细节,看来颇有容人之量,难怪曹佾对他如此器重。

  曹炬来到隔壁雅间,小二迎了上来道:“小的慕阿彩,不知将军要点些什么酒菜?”

  曹炬笑道:“菜便由韩世兄做主吧,点些这店中的招牌菜,酒就来那百花酿吧。”

  “百花酿?”慕阿彩看了看曹炬,欲言又止。

  韩国涛笑道:“曹公子有所不知,百花酿虽有名,却是女子饮用之酒。此店还有一种好酒叫‘剑南烧春’,这才适合男儿痛饮。”

  曹炬闹了个小笑话,却也不以为意,笑呵呵地捶了韩国涛一拳:“那你怎不早说。”

  众人见韩国涛与曹炬谈笑风生,不禁心生羡慕,几个胆子大些的也上前试着攀谈。韩国涛意气风发,俨然以众人之首自居,替曹炬一一介绍。只是屋内有些人家世太差,连他都觉得有些尴尬,曹炬却毫不在意,一视同仁地施礼相见。众人见曹炬如此谦和,不由得好感大增,几个女子更是娇声软语,黏在曹炬身边不肯离开。

  曹炬本就是眼界极高之人,这些女子姿色平庸却又故作可爱之态,顿时让他头疼不已,胸腹间一阵反胃。

  好在这家酒楼似乎也知道来了贵客,酒菜上得极快。这些人虽说也是官家子弟,但毕竟身处京城,父辈若没有肥缺,敛财的机会着实不多,因此家境大多一般,来此也只是为了撑个面子,酒楼里如“高山流水”等名贵菜肴,半年都未必能享用一次。曹炬敬过一杯酒后,除了韩国涛等少数几人外,众人都埋头大吃起来。

  韩国涛酒量一般,与曹炬对饮几杯后便已酒意上头,道:“久闻禁军中有传言,曹公子豪爽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曹炬笑道:“世兄不也如此?我曹炬只觉与世兄相见恨晚,若不是结识了舒姑娘,你我还不知何时才能同饮此酒。”

  韩国涛呵呵笑了一阵,突然凑近道:“曹公子是不是对我这表妹有意?”

  曹炬脸一红,道:“世兄说笑了,舒姑娘貌若天仙,我这般凡夫俗子,又怎能配得上她。”他功力高深,内息运转自如,脸色自然是想红就红。

  韩国涛打了个酒嗝,笑道:“曹公子才是说笑了,令尊乃当朝枢相,满朝文武无不听从调遣,晓云若连公子都看不上,那天下除了官家,还有谁能入她的眼?”

  曹炬看了他一眼,道:“世兄,你喝多了。”

  韩国涛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大不敬的话,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忙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这才放下心来。

  曹炬抿了口酒,道:“何况就算舒姑娘愿意,还得过令尊这一关。世兄应明白小弟的意思。”

  韩国涛自然清楚,父亲韩琦和狄青是朝中仅有的两位支持官家的大臣。他实在不明白,狄青身为兵部尚书,手握重兵,曹佾和丁谓自然有所顾忌,可自己父亲不过是区区吏部侍郎,又出身偏远之地,在朝中毫无倚仗,凭什么与三大家族抗衡。曹佾至今未对韩家动手,一来是朝中政局稳定,二来曹佾也没把一个小小吏部侍郎放在眼里,否则他想对付父亲,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韩国涛想到此处,顿时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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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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