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逐出师门
日月重照2025-07-28 18:124,542

  曹暾闻得此言,怒喝一声,如猛虎扑食般朝着曹炬猛冲过来,一拳直直轰向曹炬面门。这一拳,他倾尽浑身气力,连衣袖在空中都猎猎作响,似要撕裂空气。然而,在曹炬眼中,他这等攻势却迟缓得仿若三岁幼童。曹炬仅轻轻扭头,微微沉肩,曹暾这一拳便落了个空。曹炬顺势探出大手,一把揪住曹暾领口衣襟,将其高高举起,还掂量了几下,心中暗道,这分量竟还不及留在剑南节度使大营的那两柄大锤,随后随手一掷,曹暾便如断线风筝般被抛出五六丈远。

  丁凯在旁瞧得瞠目结舌。曹暾在禁军中,也算得一员勇猛之士,不然也没胆子屡次与曹岐、曹岯叫板。可谁能想到,在曹炬手中,他竟如同一袋沉重沙袋,被肆意抛掷。难怪丁凯之父曾言,这曹炬乃是大宋朝未来的绝世猛将。

  曹炬迈步向前,只见曹暾满脸痛苦之色,显然这一摔着实不轻。见曹炬靠近,曹暾眼中怒火熊熊燃烧。曹炬将他一把拎起,对着那队禁军朗声道:“带你们将军回去好生歇着。”言罢,便将曹暾扔了过去。

  军士们唯恐伤了曹暾,赶忙丢下手中兵器去接。曹炬虽未刻意运力,但曹暾这般大汉从空中远远飞来,分量着实不轻。只听得哗啦啦一阵响动,禁军倒下大片。

  曹炬拍了拍手,朝着丁凯抱了抱拳。毕竟方才曹暾欲拿李擎天之时,丁凯也曾出言相助,否则以李擎天的脾性,这条大街怕早已是血流成河。

  丁凯见曹炬转身欲行,赶忙策马赶来,说道:“五公子这是欲往何处?如今京城刚出一桩血案,禁军已然全城戒严,五公子与这位先生如此在街头行走,恐有不妥,不如由为兄送你们一程。”

  曹炬见丁凯笑得极为殷勤,心中明白他是为了二姐才来讨好自己,想必还想打听些二姐的消息。可自己要去的乃是凛风阁,怎能让他相随,当下笑道:“丁世兄美意,小弟心领了。小弟只是想去太傅毕士安外公府上,此去一路皆是康庄大道,就不劳丁世兄费心了。”

  丁凯笑道:“无妨无妨,为兄奉命四处巡查,到哪皆是履职。况且毕太傅府上亦是重点守护之地,为兄陪你们走一趟又何妨。”

  曹炬未曾想这丁凯竟如此纠缠,不禁苦笑,说道:“丁世兄,刑部尚书汪邵敏刚遭刺杀,禁军正全城搜捕凶犯。丁世兄放着公务不理,却来陪伴我这闲人,似乎于理不合吧?”

  丁凯微微一愣,干笑道:“五公子消息果然灵通,这么快便知晓此事。”

  曹炬并未言语,此时距汪邵敏遇刺已近两个时辰,恐怕京城百姓已有不少人得知,更何况自己身为枢密使家的公子。

  丁凯长叹一声道:“这汪邵敏一死,可把我们禁军忙得焦头烂额。人倒是抓了不少,可大多都是些鸡鸣狗盗之徒,与本案毫无关联。那些凶手仿若凭空消失一般,毫无踪迹可寻。五公子,你我皆出自三大家族,都明白在这京城之中,无人有理由刺杀汪尚书,故而此事必定是外人所为。而且这些凶手已在京城潜伏许久,定然有个隐秘藏身之处,绝非客栈、青楼之类的临时落脚之地。禁军与刑部总在那些地方搜查,定是徒劳无功。”

  曹炬忆起方才那蓝衣人身着下人的服饰,暗暗点头,觉得丁凯这番推测颇为在理,看来此人并非无能之辈。

  曹炬笑道:“丁世兄所言极是。说起青楼,小弟听闻这京中八成青楼皆是丁家产业,不知是真是假?”

  丁凯对此并不在意,此事虽对旁人隐秘,但绝瞒不过曹、毕两家,当下笑道:“那些不过是为京城达官贵人提供闲暇消遣之所,算不得什么。”

  曹炬不怀好意地说道:“可有人听闻此事,心中恐怕不大痛快。”

  丁凯心中一紧,赶忙说道:“这些皆是丁家外围产业,为兄从不涉足此类场所。”

  曹炬阴恻恻笑道:“是吗?可三哥说曾与你在某处起过冲突,难道是小弟听错了?”

  丁凯脸色顿时尴尬起来,他们这群官宦子弟年少气盛,此类风流韵事着实不少。只是此事若被曹妙音知晓,可就麻烦了。当下连连抱拳说道:“五公子,还望高抬贵手,替为兄美言几句。日后若有用得着为兄之处,为兄定当全力以赴。”

  曹炬道:“那倒不必,只是眼前有一事,还请丁世兄相助。”

  丁凯赶忙说道:“五公子请讲,但凡方某能做到,绝无推辞。”

  曹炬道:“这京中有个牡丹坊,丁世兄想必知晓。三哥曹岯在此处有一红颜知己,离京前曾嘱托小弟照应。既是兄长之命,小弟自不好推脱。只是近来听闻你们丁家对牡丹坊多有打压,这牡丹坊乃是那女子安身立命之处,还望丁世兄手下留情。”

  丁凯笑道:“既然是五公子出面,又涉及三公子的人,此事易办。为兄回去后便吩咐下人,不再为难牡丹坊。”

  曹炬抱拳道:“如此便多谢丁世兄了。”

  丁凯嘴上虽应承着,心中却暗自生疑。丁家刁难牡丹坊由来已久,若真是曹岯之事,他离京前为何不亲自告知自己,却让曹炬来转达?曹、丁两家和解后,他与曹岯不打不相识,虽相处时日不多,但私下交情已然不错。莫非是曹炬借曹岯之名,实则为自己之事?

  不过想到这五公子或许与自己志趣相投,丁凯心中稍松,暗道这便好办许多。于是上前一步,轻声说道:“这牡丹坊虽为京城四大青楼之一,但其内姑娘大多文雅秀气,往来之人也多是稳重之士。五公子若有闲暇,你我可往百花楼一聚,那里女子性情豪爽泼辣,大公子与三公子也常去那儿饮酒作乐。”

  曹炬听后,心中不禁一动。但一想到李擎天就在身旁,赶忙说道:“丁兄此言差矣,自古红颜祸水,小弟尚未成年,怎可涉足那烟花之地?若因贪恋美色而荒废学业,岂不是有违先贤圣人教诲?”

  丁凯见曹炬嘴上说得义正辞严,可神色却不似那般坚决,一双眼睛还不时瞟向旁边之人。他心中一动,向李擎天行礼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曹炬在旁答道:“这位是小弟恩师李先生。”

  丁凯心中暗道原来如此,口中连称景仰,又向李擎天行了晚辈之礼。李擎天不敢怠慢,赶忙回礼。这丁公子既已答应不再为难牡丹坊,李擎天也算为春华阁尽了份心意,便对这贵公子也是客客气气。

  曹炬念及凛风阁众长老还在议事厅等候,便不再耽搁,向丁凯告辞。丁凯仍执意相送,曹炬急中生智,说道:“丁世兄,小弟昨日听闻二姐说,她与吏部侍郎崔大人家二小姐约好,今日要往其府中拜访。可如今城中局势如此混乱,世兄还是往那一路查看一番为好,免得二姐被不相干之人打扰。”这话倒也不全是假话,曹妙音确曾提及此事,只是今晨曹夫人已吩咐,不许她出门。

  丁凯果然中计,无心再留,向李擎天与曹炬告罪一声,匆匆离去。

  丁凯比他那上司赵无忌可细心许多,虽急着去见曹妙音,但仍吩咐手下几名军士从附近车行弄来一辆马车,并要护送二人到太傅府。

  曹炬见丁凯离去,便摆起架子,坚决不让那几个士兵护送,命他们坚守职责,速速去搜捕凶犯。那领头军士见曹炬态度坚决,不敢违抗,只得答应。

  那车夫是个年约五十的老者,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军士强行拉来,不知究竟何事,满脸惊慌之色。领头军士对这老者喝道:“将公子与先生送至太傅府,若有丝毫差池,小心军爷我取你性命。”

  那老者一听只是驾车,这才稍稍安心,连声应是。

  那军士向曹炬与李擎天行了一礼,说道:“五公子,李先生,二位慢行,车钱小的已经付过。”

  曹炬见那老者面带不满,哪有收了车钱的模样,却也不点破。向众人道别后,与李擎天一同上了车,朝着太傅府方向驶去。

  转过一个路口,曹炬探出头道:“老人家,暂且不去太傅府,劳烦载我们去白马街。”那老者见禁军中之人对这二人毕恭毕敬,不敢违抗,赶忙调转马头,驶向白马街。

  车厢内顿时安静下来,曹炬与李擎天二人对视一眼,皆觉有些尴尬。多年来,师徒二人之间首次生出隔阂。虽说曹炬此前已然认错,但相处之间仍有些不自然。

  那几个军士许是着急,挑来的这辆马车看似光鲜,坐起来却颠簸异常。李擎天听着车轮吱吱作响,目光有些茫然。

  忽闻曹炬开口问道:“那人可是我圣教中人?”

  李擎天望向曹炬,见曹炬正凝视着自己,那原本略显稚嫩的面庞上,此刻已多了几分沉稳。

  曹炬见李擎天未作回应,也不着急,自顾自说道:“刺杀汪邵敏一事,对京城各方皆无益处,朝中如丁凯这般有见识之人,皆能看出此乃外人所为。西夏向来偏安,与世无争;大理刚遭新败,自顾不暇;唯有大辽国一直对我大宋虎视眈眈。如今论国力,大宋已享太平数十年,而大辽国刚历经内乱,大宋国力更胜一筹。论将领,我大宋名将如云,狄青狄大人等,绝不逊色于大辽国的萧天佑。只是这些年,大宋君臣内斗不休,无力对外。家父入朝后,朝堂渐趋稳定,三大家族结成联盟,当今官家已难以抗衡。大辽国与我大宋多年交战,已成世仇。照此情形,再过数年,即便大辽国不来进犯,大宋也会对其用兵。若徒儿身处辽国皇帝之位,亦不会坐视大宋日益强盛,定会设法搅乱大宋局势,如此大辽国方有可乘之机。”

  李擎天忍不住笑道:“若我是辽国皇帝,呵呵,你这臭小子口气倒不小,竟敢与君王相提并论。”

  曹炬见李擎天已恢复常态,开口唤自己臭小子,心中欢喜。他平日与师父相处随意惯了,笑道:“那又如何?当年陈胜吴广便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何况这辽国皇帝在我大宋人眼中,不过是个乱臣贼子罢了。”

  李擎天沉声道:“陈胜吴广是何等人物,他们的言语你也敢随意乱说,难道你真想造反不成?”

  曹炬自知失言,赶忙掩嘴咳嗽数声。

  李擎天说道:“你方才这番言论,对天下大事分析得颇为透彻,为师倒是未曾料到你竟有此等见解。”

  曹炬干笑道:“大多是听父亲所言,部分只是徒儿猜测,不值一提。”

  李擎天不置可否,忽问道:“你如何知晓今日那人是我圣教子弟?”

  “师父难道忘了,当日在牡丹坊,春华阁门主邹霜降曾言,圣教总坛已投靠大辽国,沦为辽国皇帝爪牙。”曹炬耸耸肩道,“师父今日又一反常态,对那人心慈手软,全无当年向徒儿吹嘘的‘天魔书生’风范。徒儿若还想不到,岂不是太过愚笨?”

  李擎天沉默良久,缓缓说道:“你猜得没错,那人手中所持的圆月弯刀,正是圣教幽冥刀门的独门兵器。为师当时心中也颇为矛盾,风驰门本就是明教一支,虽门规未规定以圣教总坛为尊,但多年来与其他各宗相互照应。为师年轻时曾远赴西域,与幽冥刀门门主司徒浩南等人交情匪浅。为师又不像邹霜降那般,已立誓退出圣教,你让为师如何对司徒浩南的门人下手?”

  曹炬点头道:“徒儿明白,师父是念及故人之情。可圣教竟敢刺杀我大宋重臣,徒儿虽为风驰门传人,但更是大宋臣民。儒家有云:天地君亲师,无论为了官家,还是为我曹家,徒儿都不会让这些圣教中人再回大辽国。”

  李擎天叹道:“为师亦知你难处。也罢,为师会将你逐出师门,日后你与他们交锋,也能少些顾虑。反正你修习的是龙象般若神功,无人能看出你是圣教中人。况且你身为凛风阁首座,阁中高手众多,也无需你亲自出手。”

  马车车厢颇为狭小,曹炬弯着腰,勉强向李擎天行了一礼,道:“那好,徒儿今日便退出风驰门。”

  李擎天怒道:“哪有你这般草率的?至少也该回府中摆上香案,告祭师门前辈。”

  曹炬嘻嘻笑道:“徒儿……哦不,在下做事向来重于心而非形。虽退出风驰门,但仍将您老视为师父。何况您收我为徒之事,知晓之人不多,何必如此麻烦。待这些人伏法后,我再回风驰门便是。”

  李擎天哼了一声道:“你当风驰门是什么地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曹炬笑道:“您不是说过徒儿是绝世奇才吗?既是奇才,风驰门的门规对徒儿能否宽松些?”

  李擎天刚欲喝骂,驾车的老者敲了敲车门,道:“二位客官,白马街已到。”

  曹炬赶忙跳下车,对那老者说道:“好了,就到此处,你回去吧。”

  那老者却有些畏惧,道:“那些军爷吩咐过,定要将二位客官送至太傅府。”

  曹炬自那日在牡丹坊当了次冤大头后,深知零钱的重要。他从怀中掏出几贯大钱递给那老者,道:“那些军士还得听本公子的,你无需担忧。拿了这钱回去吧。”

  老者大喜过望,本以为今日倒霉透顶,未曾想竟遇财神。赶忙接过钱,连声道谢,驾车离去。

继续阅读:第102章 借题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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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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