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荡妇还是贤妻
日月重照2025-12-02 11:266,278

  “请蒯先生过来。”

  曹炬对陈渝沉声道。庭院中月色如霜,映着廊下悬挂的铜铃,风过处叮当作响,却驱不散满院凝重。蒯越琦此刻正瘫坐于阶前,背脊佝偻如老松,听闻传唤,浑身一颤,眼底翻涌的悲愤几乎要破眶而出。曹炬心中了然,江福顺方才那番话,字字如针,早已扎进他心腑,此事终究避无可避,长痛不如短痛。

  陈渝上前,伸手搀扶起蒯越琦。这位饱读诗书的先生此刻脚步虚浮,长衫下摆沾染了尘土,往日里温润的面庞此刻铁青如铁,牙关紧咬,腮帮子微微抽搐。两人行至曹炬面前,蒯越琦勉强稳住心神,躬身一礼。曹炬目光如炬,缓缓开口:“蒯先生,平日里你与江晓刚交情如何?”

  “泛泛之交而已。”蒯越琦喉结滚动,竭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语气尽量平和,“江晓刚乃东原县本地人氏,儿时便拜在家岳普山公门下,较周某入门早了许多。此人家境殷实,祖上曾在朝中任过通判,便自带几分傲气。后来家岳声名日隆,门下弟子渐众,江晓刚那点家世在其中已不足为道,他亦是个识趣之人,自此不敢轻易招惹是非,只是行事间仍带着几分纨绔子弟的轻浮。家岳辞世后,除了每年祭日他会前来吊唁,周某再未见过他踏入蒯府半步。”

  “这倒奇了。”曹炬眉峰微挑,目光转向一旁瑟瑟发抖的江福顺。

  江福顺被这眼神一扫,顿时如遭冰锥刺背,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忙不迭道:“小人只是江府一介家奴,对主人与蒯家娘子之事,不过略知皮毛……”话未说完,他忽然眼睛一亮,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补充:“对了!近一两年来,主人时常命小人避开旁人耳目,偷偷给蒯府送些钱财,前后不下五六次!”

  “一派胡言!”蒯越琦勃然大怒,须发戟张,指着江福顺怒斥,“我蒯府世代清白,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何时收过江家这等不明不白的财物?”

  江福顺吓得面色惨白,连连磕头,对曹炬与陈渝哀求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甘受五马分尸之刑!仅今年便有三次,其中两次是在蒯府后门,亲手交给梨花姑娘的!”

  “梨花姑娘?”曹炬转头看向蒯越琦。

  蒯越琦脸色瞬间由青转白,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挤出几个字:“乃是周某府中丫环。”

  话音未落,陈渝已如猎豹般蹿至廊下,一把揪住那名叫梨花的丫环发髻。丫环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梳着双丫髻,身上穿着半旧的布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夫人!夫人救我!”

  蒯越琦之妻郑小婉此刻正立在一旁,早已泪流满面,见状急忙扑上前,紧紧抓住梨花的手腕,泣声道:“梨花年幼,不懂事,有什么过错,都冲我来!”

  陈渝眉头一皱,对着郑小婉作势抬脚欲踢,怒喝道:“放手!此乃公堂之事,岂容你妇人干预!”

  曹炬见状,心中暗叹。陈渝一身灰衣,头顶小帽,行事这般粗暴,活脱脱一副豪门恶奴的模样。他摆了摆手,沉声道:“陈渝,退下。”

  陈渝悻悻然松开手,退至一旁。曹炬转向梨花,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梨花姑娘,方才这小厮所言,他曾两次将钱财交于你手,此事是否属实?”

  可梨花早已被曹炬方才审讯江福顺时的冷酷模样吓得魂不附体,此刻见他发笑,只当是催命的信号,嘴唇嚅嚅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直到陈渝在一旁低声恐吓:“再不说实话,便拖出去杖毙!”梨花才如受惊的小鹿般连连点头,细若蚊蚋般应了声:“是……”

  “贱婢!”蒯越琦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一脚飞起,正踢中梨花心口。梨花闷哼一声,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夫君!”郑小婉扑过去护住梨花,泪如雨下,“贱妾自知罪无可恕,任凭夫君处置。可梨花她才十五,荃儿三岁而夭,你我向来将她视作亲女,求夫君看在荃儿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

  蒯越琦听闻“荃儿”二字,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又被怒火取代,恨恨道:“荃儿若在天有灵,定以你这等失贞之妇为耻!”

  “曹公子!”蒯越琦猛地转过身,对着曹炬长揖到地,声音嘶哑,“家门不幸,出此秽事。请公子准许周某手刃这对淫妇主仆,以正家风!”

  曹炬看着他满面戾气的模样,微微摇头。正要开口,那丫环梨花忽然挣扎着推开郑小婉,以膝代步,爬到蒯越琦面前,连连磕头,额头撞得青石板砰砰作响,泣声道:“姑爷!求您饶了夫人!夫人她……她也是不得已啊!”

  “不守妇道,何来不得已之说!”蒯越琦怒喝一声,扬起手便要打下去。

  “先生何必急躁,且听她说完。”曹炬伸手拦住了他。

  蒯越琦不敢违逆曹炬之意,只得按捺住怒火,在一旁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梨花抽噎了半晌,泪水模糊了视线,断断续续道:“姑爷,您素来古道热肠,乐善好施,东原县的乡邻们提起您的名字,无不竖起大拇指称赞。可天下穷苦人何其之多,您纵有济世之心,又怎能尽数救助?老太爷留下的家产本就不丰,您每月购置笔墨纸砚,已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去年春夏之交,府中早已揭不开锅,夫人万般无奈,只得去街上店铺赊了一坛粗面,可您回来得知桥北瞎眼的刘阿婆无米下锅,竟又将那坛面送了出去……”

  她惨然一笑,带着几分嘲弄:“那一晚,是小婢进蒯府以来第一次挨饿,却不想,后来竟成了寻常事。”

  “有……有这等事?”蒯越琦浑身冷汗涔涔,如遭雷击,喃喃道,“我怎么从未知晓?”

  “府中大小事务,您几时真正过问过?”梨花冷笑一声,泪水却愈发汹涌,“小婢在夫人面前抱怨过多次,可夫人总是说,姑爷是一家之主,当专心于功名,宁愿自己吃苦,也绝不让您在外受半分委屈。每次您出门前,夫人总要想方设法在您怀中塞几枚大钱,生怕您在外窘迫。后来府中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夫人只得偷偷变卖自己的首饰。可无论是当年的郑府,还是如今的蒯府,在东原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夫人不愿让人知晓蒯府已沦落到变卖家产的地步,否则非但姑爷颜面无存,她也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老太爷。去年老太爷祭日,夫人遇上前来拜祭的江晓刚,只得求他出面代售首饰,江晓刚当即一口答应……”

  梨花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起初江晓刚还算规矩,可渐渐的,夫人发现每件首饰换来的钱财都较市价高出许多。而且您不在东原县时,他还时常以探望为名,来府中叨扰。夫人心中不安,可那段时日正是您外出求官的关键之际,四处都要打点,她只得隐忍下来。却万万没想到,这江晓刚竟是个人面兽心之徒,趁您去了巨野县,谎称有财物要交,骗小婢去府外从江福顺手中取钱,实则早已设下圈套,将夫人污辱了。”

  说到此处,梨花已是泣不成声,几乎晕厥过去。蒯越琦双目赤红,青筋暴起,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发白,嘶吼道:“出了这等大事,你们为何不告诉我?”

  “是夫人严令小婢不许说的!”梨花哭喊道,“夫人说,以姑爷的性子,得知此事定会去找江晓刚拼命,无论结果如何,您的仕途便彻底毁了。她打算等您仕途有了定数,便悄然自尽,到地府追随老太爷,绝不玷污蒯家门风!”

  事情至此,已然真相大白,其余细节已无需深究。曹炬立于院中,望着天边残月,忽然想起周勋曾对他说过,蒯越琦十三岁拜入普山公门下,十六岁便以一篇《草堂赋》名动东原,被普山公赞为“门下弟子第一人”。也正因如此,那些出身世家的同窗渐渐对他心生芥蒂。蒯越琦虽出身贫贱,一度卖身为奴,可自尊心极强,遇有矛盾从不退让,每每要闹到普山公面前论个是非。

  普山公对弟子间的意气之争向来秉公处置,却不知这般公正,反而让那些世家弟子对蒯越琦愈发不满。待到蒯越琦十九岁那年,普山公不顾族人反对,拒绝了多户名门望族的提亲,执意将独生爱女郑小婉嫁给他。婚后,普山公门下弟子果然再无人与他争执,普山公还以为爱婿终于服众,心中甚是欣慰,便有意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可谁曾想,普山公一去世,那些弟子除了祭日前来拜祭,平日里再无人踏足蒯府,他生前积累的人脉荡然无存,就连东原郑氏一族,也对蒯越琦夫妇视如陌路。

  曹炬心中暗叹,贫贱夫妻百事哀。蒯越琦夫妇落到这般境地,蒯越琦自身固然有过错,太过专注于学识,却不懂人情世故,可普山公亦难辞其咎。身为恩师,他只教给蒯越琦经世致用的学问,却未曾传授他为人处世的圆滑之道。或许这对师徒本就是同一类人,同样的恃才傲物,所以普山公才会对蒯越琦青眼有加。可不同的是,普山公出身东原郑氏这等名门,凭其学识便能赢得四方敬仰;而蒯越琦不过是个贫贱子弟,即便才华横溢,在那些世家子弟眼中,终究是个“泥腿子”,何况他年轻时那般高傲,自然更难被接纳。

  “蒯先生,”曹炬转过身,目光落在蒯越琦身上,沉声道,“令夫人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蒯越琦心中五味杂陈,愤怒、悔恨、羞愧、心疼交织在一起,如乱麻般缠绕,听曹炬这般问起,心头一片茫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曹炬见他沉默不语,轻轻叹了口气:“本公子天亮之前需赶回巨野县,时候不早了。再给先生半个时辰,好生思量,做个决断吧。我等在屋外等候。”说罢,他转身向屋外走去,口中吩咐道:“曹二、曹三,将江福顺与梨花带下去看管。”

  来到院中,曹炬并未进屋,只是负手立于月光之下。曹三上前,点了江福顺与梨花的穴道,将两人丢在墙角。此时正值盛夏,蒯府临近湖边,夜风带着水汽吹来,却驱不散暑气,反而引来成群蚊虫,围着两人嗡嗡作响。陈渝不堪其扰,不时挥手驱赶,忽然凑到曹炬身边,低声道:“公子,您说这蒯越琦,会不会真的杀了他夫人?”

  曹炬凝神听了听屋内的动静,一片死寂,仿佛无人一般。他轻哼一声,淡淡道:“天晓得。”

  陈渝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说道:“听梨花方才所言,这蒯夫人当真是难得的贤妻,忍辱负重,皆是为了蒯越琦。她失身之事,实属被逼无奈,怪不得她啊。”

  曹炬打断他的话,目光锐利如刀:“怎么,你有心保她一命?”

  陈渝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道:“公子明见,小人确有这般心思。这蒯夫人忍辱负重,全是为了蒯先生的前程,若真因这般变故丢了性命,未免太过可惜。”

  “无用的。”曹炬摇了摇头,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洒在他一身青色长衫上,映出几分清冷淡漠的轮廓。他负手立于庭院之中,身后是廊下悬挂的铜铃,风过处叮当作响,却驱不散这夜的凝重。“倘若蒯越琦真要杀她,即便本公子强行救下,她心存死志,自寻短见不过是早晚之事。你能防备一时,难道还能日夜看管,片刻不离,防备一世?此事终究要顺其自然,强求不得。”

  陈渝细细一想,觉得公子所言确实在理,不由得愤愤拍了下大腿,恨恨道:“若到了这般境地,蒯越琦还要杀妻泄愤,那此人的人品,小人是半点也看不上的!枉费蒯夫人对他一片痴心,为他操劳持家,甚至不惜变卖首饰、忍辱负重,竟托付给这般凉薄之人!这般男子,纵有满腹经纶,又有何用?不过是个不通情理、自私自利的腐儒罢了!”

  李擎天门下弟子之中,陈渝向来以直言快语、心直口快著称,有什么便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曹炬与他相处日久,早已习惯了他这般性情,也不以为意。他缓缓转过身,回首望了望那间灯火摇曳的屋子,窗纸上映出两道依偎的人影,隐隐透着几分凄凉。曹炬心中暗道:蒯越琦啊蒯越琦,你若当真如此糊涂,不顾夫妻情分,那便将你夫妇二人同穴而葬,也算是全了你们一场夫妻情分,免得你夫人黄泉路上孤单。

  夜风吹过庭院,带来湖边湿润的水汽与蚊虫的嗡嗡鸣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荷香与泥土的气息。过得许久,屋内忽然传来郑小婉压抑的哽咽声,那哭声断断续续,如泣如诉,似有万般委屈与悲痛,却又强自压抑着,听得人心头发紧,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悯之意。随后,蒯越琦不知低声说了句什么,那哽咽声渐渐放大,最后竟变成撕心裂肺的放声痛哭,哭声穿透窗纸,在寂静的夜空之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痛苦,令人闻之动容。

  “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缓缓拉开,蒯越琦从屋内走了出来。他双目通红,布满了血丝,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往日里束得整齐的发冠微微歪斜,几缕发丝散乱地垂落在额前,一身青色长衫上沾了些许褶皱与尘土,显然是在屋内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情绪挣扎。他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神情之中满是疲惫与痛苦,却又透着一股决绝之意。

  蒯越琦径直走到曹炬面前,没有丝毫犹豫,撩袍跪倒在地,“咚、咚、咚”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角撞得青石板砰砰作响,瞬间便红肿起来,渗出了细密的血珠。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曹炬,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沉声道:“蒯某无能,累及妻室受此奇耻大辱,江晓刚那贼子狼子野心,禽兽不如,此仇不共戴天!蒯某空有满腹诗书,却无力为妻报仇,实在枉为人夫、枉为人子!还请公子出手相助,为蒯某与妻室讨回公道!蒯某在此立誓,余生愿一心为公子与曹家效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有半句虚言,违背此誓,甘愿天打雷劈,万刃穿身,不得好死!”

  曹炬看着他眼中的决绝与悲愤,看着他额角的血迹,心中微微一动。他深知蒯越琦乃是饱读诗书之人,向来爱惜自己的羽毛与尊严,如今能做到这般地步,可见心中的痛苦与仇恨已是到了极点。曹炬缓缓点了点头,伸出手虚扶道:“先生请起。江晓刚的所作所为,罔顾人伦,丧尽天良,本就天理难容,人神共愤。此等奸恶之徒,若不加以惩治,何以平民愤、正风气?此事我自然会为你做主,定要让江晓刚付出应有的代价,让他为自己的恶行赎罪!”

  庭院之中,月色依旧皎洁,却仿佛被这沉重的气氛染上了几分清冷。陈渝站在一旁,见蒯越琦这般模样,心中的怒气也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感慨。他知道,经此一事,蒯越琦的人生轨迹已然改变,而曹家之中,也将再多一员忠心耿耿的谋士。

  曹炬扶起蒯越琦,目光扫过他苍白的面容,沉声道:“先生不必过于悲痛,身体为重。如今当务之急,是如何惩治江晓刚。此人身为世家子弟,却行此卑劣龌龊之事,背后定然有一定的势力支撑。若贸然行事,恐会打草惊蛇,甚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需从长计议,寻一个万全之策,既能为你夫妇报仇雪恨,又能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不波及曹家与先生的声名。”

  蒯越琦闻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悲愤,对着曹炬拱手道:“公子深谋远虑,蒯某佩服。此事全凭公子做主,蒯某愿听从公子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要能让江晓刚那贼子伏法,蒯某万死不辞!”

  曹炬点了点头,缓缓道:“江晓刚在东原县经营多年,家中颇有资产,又与当地的一些官员有所勾结,势力不容小觑。我们若要动他,需先收集他的罪证,让他无从抵赖。梨花姑娘既是此事的见证者,手中定然掌握着一些关键线索。此外,江晓刚多年来仗着家世,在东原县定然作恶不少,我们可以暗中调查,收集他其他的罪证,比如欺压百姓、贪赃枉法等。待到罪证确凿之日,我们便可以将其绳之以法,让他身败名裂,受到应有的惩罚。”

  蒯越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连忙道:“公子所言极是。梨花姑娘跟随内子多年,忠心耿耿,定然知晓不少内情。此外,江晓刚平日里在东原县横行霸道,欺压良善,不少乡邻都曾受过他的欺凌。只要我们暗中走访调查,定能收集到不少他的罪证。蒯某愿亲自前往,联络那些受过江晓刚迫害的乡邻,为公子收集证据。”

  曹炬摇了摇头,道:“先生乃文弱书生,暗中走访调查之事太过危险,若被江晓刚的人察觉,恐会遭其毒手。此事交给陈渝去办即可。陈渝身手矫健,行事谨慎,由他出面,最为稳妥。”

  陈渝闻言,立刻上前一步,抱拳道:“公子放心,小人定不辱使命!今夜便动身,暗中调查江晓刚的罪行,收集相关证据,定要让这奸贼无处遁形!”

  曹炬点了点头,道:“好。陈渝,你务必小心行事,不可打草惊蛇。调查过程中,若遇到任何困难,可随时向我汇报。此外,你还要派人暗中保护蒯先生与蒯夫人的安全,防止江晓刚狗急跳墙,做出不利于他们的事情。”

  “小人明白!”陈渝沉声应道。

  曹炬又转向蒯越琦,道:“先生回到屋内后,好生安抚夫人的情绪。此事既然已经发生,再多的悔恨与痛苦也无济于事。如今最重要的是保重身体,等待报仇雪恨的那一天。我会尽快安排妥当,让江晓刚得到应有的惩罚,还你们夫妇一个公道。”

  蒯越琦对着曹炬深深一揖,道:“多谢公子!大恩不言谢,蒯某此生定当追随公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曹炬看着他眼中的决绝与悲愤,缓缓点了点头,伸手虚扶道:“先生请起。江晓刚的所作所为,本就天理难容,此事我自然会为你做主。”

继续阅读:第480章 郊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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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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