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剿灭山庄
日月重照2025-07-28 17:285,875

  曹炬道:“无需客气,今日你我兄弟谈兴甚浓,为兄索性送你一程吧。”

  曹岐笑道:“那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

  曹炬一笑,忽道:“小五,你欲何时往蜀王府去?”

  曹岐道:“小弟正想听听大哥高见,是等三哥凯旋归来再去,还是这几日便去拜访?”

  曹炬思忖片刻,道:“从汴梁至成都府,你不过数日便到,可见朝中催促甚急。依我之见,明日便去吧,也好教蜀王府早做准备,不必等老三了。”

  曹岐道:“大哥所言极是。”

  曹炬又道:“听闻你让李先生领着近半数禁军,与老三同往成都府大营,可是也要去那鄱阳湖?”

  曹岐心中一惊,暗道大哥消息怎如此灵通,赶忙说道:“大哥消息着实灵通,竟这么快便知晓了。”

  曹炬神色淡淡,道:“为兄在成都城也有些时日,若连这点本事都无,你我兄弟之间,也就不会起纷争了。”

  曹岐干笑一声,道:“确是如此,师父确要与三哥同去鄱阳湖。那铁刀门乃武林六大世家之一,实力不容小觑,凡事还是谨慎为妙。”

  曹炬点头道:“小五,你小小年纪,行事却如此谨慎,向来谋定而后动,便是与父亲相比,也不遑多让。此番兄弟重逢,为兄对此感受颇深。就说那诛灭同为武林六大世家的太平展家一事,你筹备了几年?”

  曹岐思索一番,道:“三年有余了,那时大哥尚未离京。”既然曹炬已承认与铁刀门有所关联,曹岐便不再隐瞒。

  曹炬面露疑惑,道:“为兄尚未离京?那时铁刀门与我并无瓜葛,你怎就动了铲除之心?”

  曹岐道:“似这等地方豪强,平日里作恶多端,正巧有一事犯在小弟手中,并非有意针对大哥。”

  曹炬叹道:“三年,你倒真有这般耐性。与你相比,为兄这几年行事,着实太过急躁了。小五,老三昨日那番话,为兄深以为然。兄弟本应同心协力,既是如此,我便直言问你,对为兄之事,你究竟知晓多少?”

  曹岐万没想到曹炬竟如此直白,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那毕家大院,本是汴梁曹家产业,不想竟成了大理人藏匿之处。大哥执掌成都城,对此又知晓多少?”

  曹炬见曹岐答非所问,心中失望,暗忖这五弟太过狡黠,怕是套不出话了。当下故作惊讶道:“毕家大院竟是我曹家产业?为兄怎会不知?”

  曹岐并不回应,只是静静看着大哥。曹炬忽觉心虚,道:“此事累五弟折损几位禁军将士,为兄确有失察之过。”要他承认与大理国勾结,曹炬无论如何也不会。

  曹岐摇头道:“此乃禁军之人太过疏忽,怪不得大哥。”

  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曹炬微微掀开轿帘,见已快到大校场,略一犹豫,轻声道:“小五,你可曾听闻大理国的天龙寺?”

  曹岐道:“小弟略有耳闻。”

  曹岐自然晓得,那天龙寺乃是当年四大天道高手“风雷剑雨”中江之南的后人所创,只是这天龙寺之名,极少在江湖中听闻,大哥如何知晓?

  曹炬道:“为兄得到确切消息,天龙寺精锐高手将渡江北上,极有可能来到我成都城。小五,为兄知你武功高强,可你的随从不过数十人,着实太少。李先生又随老三出征,这几日你须得小心。”曹炬心里明白,李元春既已被送至汴梁,父亲必定对他极为不满。若此时曹岐再有闪失,父亲定会以为是他所为,到那时,任凭如何辩解也无用,等待他的唯有流放边疆的下场。

  曹岐拱手道:“多谢大哥提醒,小弟定当小心行事。”曹炬虽言语含糊,但想必是得了确切消息才如此说,自己承他这份情,否则猝不及防之下,不知会生出什么变故。

  一行人行进到大校场,不多时便来到曹岐营帐。舒晓云和高滔滔听闻曹岐归来,赶忙出帐迎接,见曹炬也在,均感意外。

  高滔滔收敛媚功,整个人毫不起眼,又身着下人服饰,曹炬自然未将她放在心上,只是看着舒晓云微笑道:“舒姑娘不远千里,随我家小五来到成都城,这份情深意重,小五,你可莫要辜负了人家。”

  舒晓云盈盈下拜,道:“晓云见过大公子。”

  曹炬见舒晓云相貌气度、礼仪风范皆是上乘,心中暗赞,这般女子世间罕有,若真是契丹人,身份地位想必不低,这等气质绝非人力可培养出来。只是不知她为何甘愿做这细作之事。

  “舒姑娘免礼,”曹炬似笑非笑,“姑娘回得京去,替在下向成尚书致意,改日若回汴梁,必登门拜访。”

  舒晓云行礼道:“大公子之意,晓云定当转达。大公子若回汴梁至成府,姨父定会倒屣相迎。”

  曹炬哈哈一笑,对曹岐道:“那为兄便告辞了。”

  送走大哥,曹岐走进营帐。舒晓云问道:“你怎的与你大哥一同归来,且他如今也不再与你冷面相对?”

  曹岐接过可人递来的热茶,道:“昨日三哥那番话,想必说进了他心里。何况嫂子之事,已让大哥焦头烂额,他若再一意孤行,父亲绝难容他。大哥是聪明人,不会做这等蠢事。”

  舒晓云轻笑道:“他再聪明又如何,曹大人已然看清他的真面目,对他与赵玉炎之事,恼怒至极。只要李元春不死,你大哥与赵玉炎便再无可能。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终究难以长久隐瞒,日后有他头疼的。”

  高滔滔不屑道:“似这等负心之人,根本不该留于世上。”

  曹岐沉思道:“话不能如此说,或许我该帮大哥暂且遮掩此事。”

  高滔滔惊讶地看向曹岐,道:“什么?你还要帮他?”

  舒晓云亦感迷惑,随即眼中一亮,笑道:“高姑娘莫急,且听公子说来。”

  曹岐道:“这成都府乃父亲根基所在,总得有亲信之人坐镇。李知府虽与父亲是故交,但因李元春之事,已对我曹家颇为不满。舅舅官居剑南节度使,可他毕竟是毕家人,其中还是有分别的。堂哥曹安泰才华出众,留在成都府大营,着实有些委屈。若大宋与大辽开战,父亲定会将他调往北线。倘若大哥此时被罢官,二姐夫丁凯还在成都府,丁谓岂会放过这等良机。我们曹家与丁家尚未撕破脸皮,丁谓若亲自出面说情,父亲恐怕难以拒绝,何况还有二姐在其中,她尚不知内情。因此我断定,父亲此次已冷静下来,只会狠狠斥责大哥一顿,不会重罚。我又何必做这恶人,还是顾全大局要紧,成都府由大哥掌管,总比落入丁家手中要好。”

  高滔滔道:“可他还与大理国勾结,你难道放心?”

  曹岐沉吟片刻,道:“大哥身边那无量散人突然消失,且他今日又警告我小心天龙寺刺客,想来大哥已与大理国断绝往来。否则,他若怕我出事惹父亲震怒,大可以警告大理国不得轻举妄动。既然如此,正如晓云所言,父亲心中已有数。我若再不顾亲情苦苦相逼,父亲恐怕也要对我起戒心了。”

  且说这深冬之夜,寒风呼啸,四周漆黑一片,借着黯淡星光,至多只能瞧见一步之遥。

  湖边芦苇丛中,黑影幢幢,不时传来有人搓手之声与哈气声。此处正是背嵬铁骑与成都府大营的七千余兵马。曹岯为不惊动铁刀门,将大部分马匹留在十里之外,派两百名成都府大营士兵看守,其余人一路疾奔至此。

  “李先生,可确定铁刀门就在这湖中央?”曹岯小声问道。

  李擎天点头道:“依地图所示,应不会有错。三公子请看,湖中那团黑影,想必便是铁刀门,那两个红点,大概是庄门前悬挂的两盏大红灯笼。”

  曹岯凝神眺望,果然隐隐瞧见两个细小红点晃动,松了口气道:“不错,正是此地。小五选的日子倒是巧妙,今晚是初一,并无月色,否则还真不知如何通过这近八百丈的冰面。”

  这时,一名背嵬铁骑指挥使匆匆赶来,俯身低声道:“启禀曹将军,成都府大营吴指挥使等三人派人来报,他们已抵达指定区域,请将军示下。”

  曹岯点头道:“按原定计划,众将士间隔两丈,排成一字长蛇阵散开,子时三刻准时进发,丑时之前,务必包围铁刀门。”

  “遵命。”

  眼见最紧要的时刻即将来临,曹岯暗自思忖,若行军途中被铁刀门察觉,庄内众人仓皇逃命,这八千大军,恐怕难以阻拦多少。可军士之间相隔甚远,也是无奈之举。曹炬托李擎天转交的信中提到,他前几日暗中派人查探鄱阳湖,发现此地冰层厚度,仅能承受轻装步兵行走,披上数十斤盔甲,便有危险。昨晚曹岯也曾在一处小湖泊冰面上试过,两名身披盔甲的士兵一同行走,不多时冰面便咯咯作响。曹岯反复尝试,才发觉军士间隔两丈行走,最为稳妥。

  李擎天向陈渝吩咐一句,这些禁军军士从包袱中取出一奇异物件,乍看像一块铁板,顶端凸起。陈渝等人用细绳将其绑在脚上,足尖正好套入那凸起处,倒似铁鞋一般,底部呈狭长三棱状,着地一端颇为锋利。曹岯昨晚便见他们穿着此物在冰上滑行,当真来如风、去如电,潇洒至极,心中颇为眼热,本想索要几双,给自己和几个亲兵穿上,却不想陈渝等人每人仅有一双,且都是在成都府大营打造。还好李擎天这边多带了一双,曹岯大喜之下抢了过来,却见铁鞋上歪歪扭扭刻着“曹岯专用”四字。曹岯一愣,一问才知是曹炬亲手所刻,心中不禁苦笑,这兄弟可真是把自己琢磨透了。

  李擎天告知曹岯,须得身具不凡武功之人,才能在短时间内在冰上如此自如。不过曹岯也并非文弱之辈,有些武功根基,稍加练习,倒也能自在滑行,只是急停和急转稍差些,滑起来倒也有御风而行之感。

  李擎天也绑上铁鞋,估算一下时辰,道:“三公子,老夫带人先行一步。”

  曹岯向李擎天拱手道:“有劳李先生了。”

  李擎天带着禁军众人摇摇晃晃走上冰面,陈渝低声喝道:“尽量压低身形,前后错开,走。”只听刷刷轻响,一行人瞬间隐没在黑暗之中。

  七八百丈的距离,对于在冰上滑行之人来说,算不得什么。转眼间,那两盏灯笼便如米粒般大小。李擎天高举手臂,众人速度渐渐放缓,虽仍有铁鞋与冰面的摩擦声,但在寒风呼啸与芦苇沙沙声中,几乎难以听闻。

  李擎天凝神查看一番,带着众人改变方向,避开铁刀门正门,又滑行了一段距离,命众人分散蹲下。他带着陈渝和另外三个得意弟子,借着小岛周围芦苇的掩护,小心翼翼绕着小岛转了一圈,发现小岛四周约有六七个暗桩。

  陈渝指着一个暗桩,做了个杀的手势。李擎天摇头,他出身江湖,深知这等暗桩通常有特殊方式与庄内联系,且不知何时换岗,在情况未明之时,切不可贸然出手,否则被庄内之人察觉,可就大事不妙了。

  李擎天心中盘算,根据成都府大营的资料,这铁刀门规模不大,庄院的院墙离湖泊还有四五十丈。在这夜色之下,凭自己眼力,最多只能看清七八丈,这些暗桩就更难察觉了。而且借助风声和芦苇晃动声,只要大军靠近到离岸三十丈处再冲锋,庄内之人即便接到暗桩传信,也来不及逃脱。

  李擎天等人折返至禁军众人聚集之地,命陈渝等四人各带二十名禁军,分四个方向去接应大军。

  陈渝等人领命而去。李擎天望着黑暗中铁刀门隐约的轮廓,心中感慨,武林六大世家,又有一家在劫难逃,竟毫无防备。铁刀门门主吴寻照,大概还妄想与曹炬和解,却不知曹炬自身难保,不得不对铁刀门痛下杀手。

  曹岯跟在陈渝身后率先滑到,只是急停掌握不好,仍向前冲去。李擎天一把将他拉住。曹岯尴尬一笑,低声道:“多谢李先生,铁刀门那边没什么动静吧?”

  李擎天道:“没有,除非他们早已弃庄而逃,否则过了今晚,铁刀门之名,在江湖上便不复存在。”

  曹岯向前望去,只见黑黢黢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忽道:“若真如此,又被小五料中了,难道他竟是诸葛宰执再世?我曹岯可不信,李先生可知其中缘由?”

  李擎天叹道:“三公子,你这般问,岂不是让老夫为难?况且开战在即,三公子若有疑问,还是回成都城后问炬儿吧。”

  听到“开战在即”四字,曹岯冷静下来,回头一看,已有不少人赶到。这些军士卸下平日征战的重甲,虽行走在光滑冰面,速度倒也不比平时慢多少。

  陈渝带着近百名禁军在冰面上不停穿梭,将曹岯之令传达给各带队军官,命其整顿队伍。成都府大营虽是地方驻军,但大宋军纪甚严,不多时便基本列队完毕。

  曹岯听了陈渝禀报,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传令,冲!”

  数十支响箭带着凄厉啸声离弦而出,原本分散的大军逐渐聚拢,向那座小岛围去。这些军士除手持兵器、腰挎弓箭外,每人还背着两大捆干枯芦苇,模样颇为可笑。距离不到十丈时,几个暗桩终于察觉异样,纷纷向庄内示警并射箭狙击。但又怎能抵挡近万大军冲击,几声惨叫过后,宋军毫不停顿冲到岛上,将背上芦苇扔在地上,把铁刀门团团围住。最后登岸的士兵,还推着数十辆简易投石车,只是上面一块石头也没有。

  铁刀门的院墙果然离岸边近五十丈,宋军冲到离院墙二十丈左右停下,前三列士兵将盾牌架成盾墙,后排士兵张弓搭箭,瞄准铁刀门。

  庄中已然发觉异样,不时传来慌乱之声。一个清越声音高声说道:“外面来者,可是我大宋军队?不知哪位将军为首,在下铁刀门门主吴寻照,乞求一见。”

  曹岯正欲答话,李擎天拉了拉他衣袖,低声道:“三公子,临行前炬儿多次叮嘱老夫,提醒三公子,此战关乎大公子夫人清誉,切不可与庄中之人搭话。”

  曹岯瞪他一眼,曹炬信中也反复强调此事,分明是让自己只管诛灭铁刀门,莫管其他闲事。他又派李擎天前来,恐怕还有监视之意。

  庄内吴寻照见无人应答,语气愈发不安:“这位将军,我铁刀门向来谨守本分,从未做过有违大宋国法之事,老夫愿自缚双手,向将军陈述详情。”

  曹岯心中一动,这铁刀门门主若真前来,或许能从他口中问出些详情。李擎天将他神情看在眼里,忙道:“三公子,此人不过是缓兵之计。此刻天寒风劲,时间一长,这些军士必定支撑不住,到时庄内数百人一齐冲出,恐怕难以抵挡。而且炬儿让老夫转告三公子,离开成都城后,便会将详情尽数告知公子。”

  此时庄门突然大开,一个白衣老者自缚而出。李擎天眼中杀机顿现,喝道:“放箭!”大宋军令森严,士兵们听到身后下令,群箭齐向老者射去。

  那老者大惊,猛力挣脱,绳索瞬间寸断。他身手极快,转身卸下长袍,捋成棍状,在身前舞得密不透风,挡下第一排箭雨。但禁军箭术精湛,配合默契,绝非江湖人那般乱射,且层次分明,毫不间断。老者瞬间感到难以支撑,急忙退入院内。

  曹岯叹了口气,李擎天所言有理,大军在寒风中坚持不了多久。他向身后挥手,只听三支响箭连发。李擎天面露笑意,取过一捆芦苇,道:“点火。”

  后面的近千名士兵点燃一捆捆芦苇,两人一组,抓起一捆,助跑几步,用力将芦苇扔进铁刀门墙内。另一些士兵将几捆芦苇捆在一起,放在投石车上,点燃后按下机关,远远投入铁刀门内院中。这些芦苇都浇了火油,在空中便熊熊燃烧,落地一震散开,根本无法捡起。且数量众多,近千捆芦苇从四面八方落下,庄内几百人如何抵挡,不多时,铁刀门便成一片火海。

  前排弓箭手严阵以待,那些想翻墙而出之人,刚一露头便被群箭逼回。另有数十人刚在大门出现,就被几轮箭雨射死大半,冲不到十丈便全部毙命。

  宋军携带的芦苇扔完后,便就地取材,从岸边割下芦苇,随便扎了几下,不点火就往庄内扔去。李擎天在一旁听着庄内惨叫之声越来越微弱,不住摇头,这铁刀门名声虽比太平展家响亮,可覆灭得却更为窝囊。吴寻照一身威震江湖的武功,竟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大火足足烧了将近两个时辰,待到天色破晓,铁刀门已化为一堆灰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尸体味道。李擎天对吴文懿说道:“吴将军,命你大营军入内搜查,便是掘地三尺,也不可留一个活口。”

  吴文懿虽不知李擎天是何许人,但见曹岯对他颇为敬重,不敢有丝毫懈怠,当即领着部下匆匆而去。

  曹岯走上前来,冷哼一声说道:“李先生,烦请回去后告知小五,我已照他所愿,火烧铁刀门,且一个活口都没留。他若是再不守信,解我心中疑惑,休怪我不认他这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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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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