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云端坐于书房之内,黛眉微蹙,目光凝于面前书卷,曹炬踏入,她竟浑然未觉。似水流年,悠悠三载已逝,而她容颜依旧,仿若往昔,未有丝毫改变。曹炬为使她青春常驻,可谓煞费苦心,特请邹霜降传授杨小云驻颜之法,且常以自身功力为其周身按摩。杨小云年长曹炬五岁有余,然此刻二人并肩而立,观之竟如年纪相仿。
曹炬脚步轻盈,悄然行至她身后,骤然伸手蒙住她双目。杨小云娇躯猛地一僵,旋即软了下来,嗔怪道:“休得胡闹!”
曹炬心中略感扫兴,许是杨小云自他幼时便相伴,见他从懵懂孩童长成风度翩翩少年,故而言语间常带几分姐姐对弟弟的亲昵口吻。曹炬随手翻弄书案之物,问道:“在看些什么?”
杨小云道:“乃凛风阁送来的密报。公子,莫不是我大宋欲对外兴兵?”
曹炬微微一怔,旋即笑道:“你从何处听闻此言?”
杨小云手指书案上一叠密报,道:“西南之地,铁产量骤增,然其价反涨数分,各地粮价亦比往年高昂许多。我大宋对铁与粮管控极严,除大战将临,妾身实难想出其他缘由。”
曹炬闻言,不禁惊异地看向杨小云,实未料她心思如此缜密。但转而又隐隐担忧,杨小云既能察觉,他国俊杰想必也能洞悉。或许,该与父亲商议,这备战之事,还需更为隐秘才是。
杨小云见曹炬不语,当即会意错了,道:“莫不是此事不便与妾身言说?此乃国家大事,妾身本就不该过问。”
曹炬笑道:“小云,你多心了。我大宋心怀收复燕云、一统天下之壮志,此乃人尽皆知之事,何况你乃我曹炬之内人,何须相瞒。”
杨小云脸颊微微泛红,啐道:“就会耍嘴皮子!”她虽与曹炬早有夫妻之实,但娇羞之意并未稍减。
曹炬轻轻为她揉捏双肩,笑道:“事实本就如此,难道为夫说错了?不过,为夫倒有一事,需贤妻相助。”
杨小云笑着躲闪道:“肉麻死了,别弄。有何事,快说!”
曹炬见她粉颈赛雪,自上俯瞰,隐隐绰绰间更添几分诱惑,忍不住俯身,在她颈间轻吻一下,道:“此刻,为夫又不想说了。”
杨小云娇躯微微一颤,道:“这又……”话未出口,气息一顿,原来是曹炬右手已探入她领口。
杨小云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嗔道:“大白天的,你怎如此没规矩!”
曹炬嘟囔道:“还不是前几日你身子不适。”
杨小云只觉曹炬那手愈发肆意,急忙道:“门还开着,若被可人她们瞧见,成何体统!”
曹炬头也不抬,左手袍袖一挥,书房两扇门便如有人推动,缓缓关上。杨小云见状,惊愕不已。忽觉浑身一颤,却是曹炬已点中她要害。杨小云樱唇微张,轻吟一声,喃喃道:“这世上,怕也只有你将这般武功用在此等事上。”
曹炬并不答话,将她轻轻抱起,移步至内房榻上。不多时,榻边便多了一堆衣物。只听二人同时闷哼一声,曹炬痴痴笑着,凑近杨小云耳边,轻声道:“这真的是无聊之事?”杨小云正欲反驳,却觉一股如潮快感汹涌袭来,顿时深吸一口气,紧咬樱唇,半晌说不出话。良久,才微微喘息道:“你就只会欺负我。”
曹炬一边动作,一边道:“可还记得那夜在院中,我对你许下的誓言?”
杨小云双眸迷离,轻轻应了一声。
“其实,我还有一言藏于心底未曾道出,除一生爱你,还要这般欺负你一生。”
杨小云伸出双臂,环住夫君腰间,腻声道:“如今才刚过一年,妾身可会数着日子。”
曹炬呵呵一笑。
书房内,登时弥漫旖旎春色。
…………
…………
屋内喘息声渐歇。
杨小云似仍沉浸于余韵之中,脸上红晕未退,双眸微合,慵懒地依偎在曹炬胸前。曹炬轻抚她光洁脊背,低头轻声说了句什么,杨小云顿时睁大眼睛,在他身上捶打起来。
二人嬉闹一阵,杨小云微微喘息道:“公子,你方才欲对妾身说何事?”
曹炬轻轻一叹,将想把可人嫁出去的念头,原原本本告知杨小云。杨小云不禁笑出声,在曹炬胸前轻拧一下,道:“到底是男子,女孩子心思一点不懂。她们二人不愿离开你,你竟不知。”
曹炬道:“你是说,她二人对本公子情根深种?”不禁有些飘飘然,被女子倾慕的感觉,倒也美妙。
杨小云忍不住白他一眼,道:“此乃其一。当然,你若为荒淫残暴之主,将她们送出去,她们高兴还来不及。”
曹炬眯眼笑道:“凶残,本公子自认谈不上,可这荒淫嘛,嘿嘿……”
杨小云察觉曹炬那不安分的手又蠢蠢欲动,赶忙道:“你到底还听不听我说?”
曹炬笑道:“好,夫人说了其一,必有其二,你且讲来。”
“公子待下人向来谦和宽厚,这两个丫头不愿离开你,确是真心话。但其中另有缘由。”杨小云神色黯然,“公子乃世家豪门子弟,怎知这些婢女的难处。别家婢女,稍有姿色者,哪个未被主人玷污?这世间男尊女卑,即便下人们,对女子是否处子亦极为看重。婢女若被送出,或许起初会得些宠爱,时日一长,恐怕连仆妇都不如。”
曹炬道:“可我与那两个丫头,清清白白,你是知道的。”
杨小云道:“妾身自然知晓,公子乃妾身生平仅见的好人。但这种私事,旁人怎会知晓?公子难道还能一一解释?况且,解释了旁人也未必信。”
曹炬道:“起码澹台不会如此想,清雯嫁与他,应不会吃亏。”
杨小云道:“若澹台一辈子为下人,倒也罢了。可他深受公子器重,将来或许出仕为官。那时,同僚若知其夫人乃婢女出身,这风言风语,清雯如何承受?”
曹炬疑惑道:“听你这话,莫非要劝我纳了她俩?”
杨小云笑道:“妾身可没这么说,只是替她二人道出心中忧虑。”还有些话杨小云未说,可人、清雯虽为丫头,可府中上下谁敢轻易得罪?日后若成为曹炬之妾,风光无限,岂是寻常下人之妻可比。杨小云心中明白,她也为自己打算,将来曹炬定会迎娶正室,可人、清雯对自己忠心耿耿,有她俩在,又有曹炬护着,自己才不会受欺。
曹炬暗自叹息,自己本想一妻一妾便好,难道这世道非要逼自己成为风流之人?连杨小云都有意将这两个丫头推给自己。曹炬苦笑道:“罢了,此事日后再说。”
忽听可人在门外道:“公子,夫人派人传话,请公子和小姐到前厅去。”杨小云虽已是曹炬侍妾,但可人、清雯仍习惯称她为小姐。
曹炬一拍额头:“小云姐,我一见你,怎就把诸事都忘了。”
杨小云知这夫君爱打趣,也不与他计较,只催促他赶紧起身。
曹炬所着衣物不多,不多时便穿戴整齐走出。见可人仍面色不佳与清雯站在一旁,又想起杨小云尚衣衫半露在整理床铺,不由得心头一动,邪笑道:“你二人还不进去?”
可人、清雯不明所以,但公子有令,只好走进屋内。不多时,屋内便传来几女惊呼声。
曹炬与杨小云来到前厅,见众人皆已入座,独等他们二人。
见二人进来,曹夫人不禁哼了一声,对这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儿子颇为不满。但在女婿面前,也不好多言,只道:“炬儿也来了,大家吃饭吧。”
曹炬坐下道:“娘,父亲今日怎未归?”
曹夫人道:“下月二十七,是官家寿辰,听闻还要举办狩猎。你父亲正为此事操劳。”
曹炬亦知此事,道:“这些事交予礼部官员去办便是,父亲他老人家何必亲力亲为?官家都一大把年纪了,还非要做这等死要面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