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头,这才发现天台入口的大门旁,有个银发少年正斜倚着墙抽烟。
他身形高挑,一头月光般的银色发丝遮住了眉眼,露出的下颌和口鼻的轮廓,却如同雕像般深邃流畅。
见我转头看他,少年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是什么不得了的病,让你这么想不开?”
“我没病。”
只是稍微摇头的动作,就让我的昏眩感再度加剧。
“没病,那为什么想跳楼?这可是死相最恐怖的一种,从这里的高度下去,足够你摔成一堆谁也认不出的肉泥。”
银发少年又吸了口烟。
我总觉得他唇角勾了一下,扬起的弧度充满了讥诮。
“我也没想跳楼,只是……无意中走到这儿来的。”
这番话,就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有些荒谬。
少年不置可否地丢下烟头,用脚踩熄后,转身对我挥挥手,径直下了楼。
他刚离开没多久,陆时舟和学长就同时来到天台,也看到站在边缘正在发呆的我。
“嘉宁,你不要冲动,不要做傻事!”
学长张开双手,试图分散我的注意力,。
但我们之间的距离,并不够他及时冲过来拉住我。
为了避免刺激我的情绪,他只能放缓速度,一点点儿向我这边挪动。
而陆时舟则是连说话和动作都不敢有,只怕我突然间情绪爆发,直接从栏杆处翻过去。
“我不会跳的,不用怕。”
我的脸已经被冻僵了,说话也显得有些不利索。
为了证明他们确实误会了我,我还特意往前走了两步,离开了天台边缘。
学长不敢迟疑,几个大步跨过来,一边将他的外套脱下来紧紧裹住我,一边将我打横抱起。
触手比冰块还凉的温度让他已经,几乎要小跑起来。
“学长,等等,我还有话想说。”
我抬头乞求地看着他:“这件事,不要让我父母知道。他们好不容易才放松了些,我不想让他们再为我心碎、伤神了。
你就说我临时出差,过两天才会回来,好不好?”
学长低头看着我,半晌才定投:“好,我答应你,但你现在这样也不能回你租的地方去,没人照顾你我不放心。”
“我可以在医院住几天,等到医生允许我出院了,再离开。”
为了能让他安心,我主动提出住院的要求。
这也终于让学长松了口,但他也提出条件,就是每天都会来陪着我,希望我不要拒绝。
我对他有所求,答应他的条件也是应该的。
既然达成了一致,我便任由学长抱着,将我带回去病房。
从始至终,我没有对陆时舟看上一眼。
在学长重新把我放在病床上,准备让我躺下的时候,陆时舟站在门口,略带踯躅地开口:“嘉宁,你……能不能跟我说句话?”
学长一动,似乎又想说什么,却被我拉住了。
“想听我说什么?恨你,还是原谅你?”
我的嗓子已经彻底哑了,火烧火燎得疼。
说完之后,我便躺下去,不再理他。
屋里的暖风开得很足,将我体内的寒气一点点逼出来,也让我的眼皮变得无比沉重,连陆时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