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如果真的封关,事情怕是会很麻烦。”阳禅望着同样收到消息的秦鸣鹿,后者听闻之后表情若有所思。
“确实麻烦,看来我们得抓紧一些了。”秦鸣鹿如是说。
“小姐?”阳禅瞪大眼睛,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先想办法回去吗?
“都到这个份上了,怎么可能让他功亏一篑?”秦鸣鹿望着阳禅笑了笑,不等对方开口劝阻,直接吩咐道。
“听说高家主还在胡罗城逗留,你帮我递个信儿见一面吧!”
“啊?”阳禅愣怔一瞬,然后很快反应过来的追问道。
“您见他做什么?他自己要留在胡罗城挣那几个铜臭,就算出了事也是自找的,您又何必在意?”原本惦记这桩婚事能不能成的阳禅,在联系上高时卿那边的人之后,兴致明显没有一开始那么高了。
“怎么?对方惹着你了?”秦鸣鹿有些好笑的望着阳禅挑眉。
“……也不算惹着,就是联系上的时候,对方也没多问一声您好还是不好,敷衍的很。”阳禅皱眉,觉得高家对小姐不够重视,以后嫁过去怕要吃亏。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对方其实一直都知道我很好?”秦鸣鹿轻笑一声道。
“啊?”阳禅愣了一下,望着秦鸣鹿眉眼带笑的模样,而后惊讶的叫道。
“他们一直都知道小姐在胡罗城,就是故意来这里找小姐的,而且一直都在等小姐消息,所以小姐让奴婢联系他们的时候,他们才会那么敷衍。”
这高家怎么回事?既然早就有消息,怎么就没往永宁城送呢?还得她们主动联系。
“高家这位家主,有些意思,你帮我约吧!他们定然不会拒绝。”秦鸣鹿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阳禅看的皱了皱眉,倒也没有拒绝。
这高家,她也忍不住有些好奇,毕竟两家联姻,小姐要是嫁过去,她也是要跟过去的。
所以,等高时卿接到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就笑了。
“还是安排在城外吧!她们现在进城可不容易。”高时卿将信纸引燃,高卢望着那点火光很是犹豫的道。
“主子,我们现在出城也不容易。”
“不是说要坐船去东武吗?你可以提前安排了。”高时卿似笑非笑的望着高卢,后者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虽然这是他一开始的提议。
“您不会想着把秦大小姐一起带上吧?”高卢皱眉抿嘴。
“那也要我带得走才行。”高时卿淡淡的说完,挥手把高卢赶了出去。
这秦家大小姐主意正的很,要是能轻易说动,他们又何苦守在这胡罗城?早就把人弄回永宁城了,高卢没好气的离开院子,招来暗哨去传信。
没两日,就在永宁城准备封关的消息隐隐传来的时候,许多逗留的商队都开始结伴离开胡罗城,对此,胡罗城的城主吉达鲁并未有所表示,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被涝涯县那边被转移了。
传说中的药师,很可能是涝涯县一家医馆的坐馆大夫,这样的消息实在叫人措手不及,更让人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灯下黑。
“那个什么杏手堂,就那样开了三年,竟然谁都没有起疑吗?”如果不是突然人去楼空,是不是到死都不会有人发现?吉达鲁望着谋士狠狠咬牙。
“消息还不确定,只是那个医馆的坐馆大夫刚好在吉家出事后就没了人,所以才引起注意。”谋士不愿相信他们距离真相竟然如此接近,甚至是完美错过,他担不起这样的责任,也不愿意承担吉达鲁的怒火。
“颂沧的人都已经派过去找人了,你还在这里跟我说不确定?老子要你何用?”吉达鲁一脚踹在谋士身上,气急败坏的开始叫人备马。
原本还以为永宁城封关是个麻烦事,现在看来倒是让他占了个便宜,自从出了事情以后,涝涯县就管控严苛,那个药师会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说明当时并没能趁乱离开,应该是藏在了什么地方,因为吉蒙出事,所以也没敢曝头。
这段时间颂沧和他的人在涝涯县掘地三尺的找,总算是把人给逼了出来,这个时候还不出手,难道要等颂沧把人抓了送去王都,他才提着脑袋等人来切吗?
吉达鲁根本没有理会谋士的劝谏,带着人骑马就直奔涝涯县而去。
“大人!吉达鲁已经出城了。”跟在颂沧身边的亲随得到消息后急忙汇报。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颂沧一边打量面前的舆图,一边低声问。
“都安排好了,不过……!”亲随有些犹豫的抬头望了眼颂沧。
“不过什么?”颂沧望了亲随一眼。
“派去云岚山脉的人一直没有消息回来,逃回来的斥候所说之事,暂时还无法确定。”亲随低头如是说。
“封关的消息都传过来了,还能有什么不能确定的?无非就是没能找到人罢了,这么长时间,说不定已经死在哪个草丛里发臭了,就算侥幸活着,这会儿也回不去了。”颂沧并不在意云岚山脉上之前发生的事情,他想要知道的是,如果他拿下胡罗城,云岚山脉余下的吉家部众会不会成为他的麻烦,仅此而已。
“那涝涯县的事情?”亲随望着颂沧。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们说是大夏朝干的,谁又能说出一个不字来?秦家那位大小姐死了也就罢了,就算没死,也注定活不长。”颂沧冷声说完,望了亲随一眼。
“是,卑职明白了。”亲随得令退了出去,唯有颂沧依旧望着面前舆图面色沉凝。
七年韬光养晦,他南越不是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但能用最少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利益,是个人都不会拒绝,只不过……。
“秦家军,还是得先除了这颗绊脚石才好。”
这日天气晴朗,急着返程的商队整理好货物,排着长长的队伍迎着朝阳向城外缓缓前行,与往日不同的严苛盘查,大大的降低了出城速度,一直等到日上枝头,才终于轮到高家这支队伍。
一如往日给盘查的守城士兵塞了个荷包,圆滚滚的颇有份量,那守城的士兵眉梢微挑,并没有为难赔笑的商队管事,挥挥手就让人往外走,一直等到高卢驾驶马车出现,那士兵才微微皱眉把车拦了下来。
“大人,这是我们东家少爷,这次过来长见识的,这不,碰上这种事情急着赶回去,还望通融通融。”管事的上前作揖,悄悄又塞了个荷包给人。
“你们东家少爷?怎么来的时候没听你说啊?”守城的士兵一边把荷包塞进怀里,一边望着管事询问。
“这来的时候有些身体不适,一直住在院子里修养,这不,都还没修养好,碰上这样的事情又得赶回去,可是遭了老罪。”管事的唉声叹气解释,那士兵扭头望着坐在车辕上不动如山的高卢皱眉。
“他呢?之前也没见过啊!”士兵打量高卢,高卢也隐隐有些皱眉。
如果按照之前的盘查,只要车辆和人数对得上,跟着出去就行,这次却逮着人追问,如果不是察觉了什么,那就是故意找茬,这让高卢很是不满。
“咳咳!”没等管事回应,马车里传来一阵咳嗽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有气无力的问询,因为嗓音醇厚而吸引了众人注意。
“给大人们添麻烦了,我这侍卫是个木讷的,平日在身边伺候甚少外出见人,如今连个好话也不会说,倒是让大人们见笑了。”高时卿病恹恹的说完,旁边管事急忙接口。
“对对对,这小子木讷的很,但忠心可嘉,就算知道少爷病重也不怕过来病气,伺候的可是尽心,这会儿一心只想着赶紧回乡找大夫给少爷治病,根本顾不上其他,还请大人们见谅,见谅哈!”管事的一边说着,一边又塞了个荷包过去。
“病的这么严重吗?”本想让人下车查看的士兵动作一顿。
“可不是,小人都担心带不回去,如此还是事小,也不知道这病会不会传染,万一带回去惹出祸来,小人想想都觉得心慌。”管事塞了几个荷包,仿佛跟士兵是自己人一样,小声的在对方耳边抱怨。
“什么?这病还会传染吗?”士兵瞪大眼睛望向管事,后者急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颇有些僭越的作势要捂士兵的嘴。
“大人大人!这话可不好说啊!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低调哈!低调低调。”管事的手还没捂上去,就被士兵一把推远。
“滚滚滚,赶紧滚!干什么呢?动手动脚,赶紧滚,动作快点!”士兵一脸嫌弃的挥手赶人,远远的拉开距离,让一行人动作快点。
高卢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和鄙夷,看到对方挥手就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马车也跟着哒哒哒的跑出城门。
“哎哟!我的少爷,你可等等老奴啊!”管事的看马车跑远,急忙小跑着也跟了上去,至于后边的马车,自然也是快马加鞭的往外跑。
好不容易远离了城门,走出半日路程之后,在前往班庄渡口的岔路上,高卢架着马车从商队里脱离出来。
“主子,您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管事上前询问。
“不用,你们路上注意安全,若是发生意外,保全自己最重要。”高时卿微微推开一些车窗,望着站在外边的管事如是说道。
“是。”管事的心中一暖,知道主子言下之意,若是有意外发生,货可以不要,但人要活着回去。
“走吧!”高时卿关上车窗,高卢望着管事微微点头示意,而后扬起马鞭,马车再次哒哒哒的奔向了另一条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