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苏的眼神一寸寸染上寒霜，明明还是笑着的，却让人无端感到了冷。
他幽幽道：“棠秘书在说笑吗，微禾的硬笔字比你写的好看多了。”
所以，怎么可能会是微禾像她？
棠欢自然听出来了这话中的意思。
强烈的压迫感让她胸口闷堵，一时发不出声。
某些时候，他笑着要比不笑还令人惊惧。
到底是当初从这么多老狐狸手中夺回裴氏的男人，光是不怒自威时的气场就能压的人在他面前矮下几分。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意有所指：“棠秘书，不好笑的玩笑，以后还是少开。”
棠欢缓缓点了下头。
她想起当初林微禾说的。
他会相信她吗？
不会的。
她知道。
——
日子一晃而过，很快到了美术馆转让这天。
裴宴苏特地抽出了时间，和林微禾等人一起前往。
年过花甲的郑老穿着灰色的中、山装，一幅精神抖擞、中气十足的模样。
他早早站在美术馆门口，等着裴氏众人的到来。
这几天棠欢会将每日的练习情况拍照发给他检验，让他十分满意。
还是小丫头让人省心，越想越喜欢。
没过多久，两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附近。
裴宴苏还是一如往常般穿着黑色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姿挺拔高挑。
他和郑老之前见过几次，对方怎么说也算是前辈。
他率先上前握住郑老的手，客气地打招呼。
郑老和他寒暄一阵，目光迫不及待地在接二连三下车的人里搜索着。
即便之前棠欢当着大家的面说过她和郑老谈成签约的事，但项目组的人压根儿不相信，还是把功劳都算在了小吴的头上。
眼下见郑老像是在找人，理所当然认为是在找小吴。
就连小吴本人，也是这么想的。
郑老一定是觉得他人品不错，所以想要结识他。
瞧，没见着他还找呢！
思及此，他挺直了后背，双手拿着公文包，一点点往郑老跟前凑……
可没想到，郑老就像没看到他似的，往旁边挪了挪视线。
小吴想，郑老年纪大了，老花眼很正常的。
他轻轻咳嗽一声，试图用声音唤醒郑老的记忆，同时跟着他的视线也朝旁边动了动步子，力争郑老一眼就能找到他。
郑老皱了皱眉，哪来的傻叉，挡着他找徒弟！
他想着大好的日子，发脾气不好，于是伸长了脖子继续向后看。
小吴对郑老的视力感到绝望，索性往前走了几步，直接站在了他跟前。
这下总能看到了吧！
郑老是半点也忍不了了，气呼呼地推开他，“哪来的毛头小子，给我让开点。”
小吴愣在原地，脸色唰一下白了，颤颤巍巍道：“郑、郑老，您不、不认识我了吗？”
“我应该认识你吗？你哪位？”
好半天，郑老也没见着棠欢，狠狠瞪了他一眼，将怒气都发泄在他身上，“你们公司的小棠呢？当初我是答应和她签约的，她怎么没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