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样的小事？”
难怪那杨夫人未曾大发雷霆，显得格外好说话。
只怕也是她知晓此事她们多少有些理亏了。
不过，单从陆止这番描述下，那位杨小姐刁钻跋扈，瞧来是出了名的。
林秀儿虽说只同杨莹打了一个照面，可单单聊了几句下来。
实在觉着，那位清醒过来的杨小姐与陆止口中所说的性格大有区别。
只怕……
“那口脂方子的来源，想来你也十分感兴趣。”
对上陆止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林秀儿恍惚间想起前一世里头。
柳慧娘好似凭借着腌制出了口蜜之类的什么东西，声名鹊起。
只赚的盆满钵满，她面露微讶道。
“柳慧娘？”
“不错。”陆止微微笑道。
“先前我还道那张秀才很有几分本事，能够攀附上州府大人。”
“原来也不过是靠着一张皮相罢了。”
陆止目中浮出几分不屑。
“所幸叫他面上有残，未曾下场科考。”
“否则，若是当真让他榜上有名。”
“只怕他那位原配妻子，便要被这位杨大小姐逼迫下堂了。”
听到此番，林秀儿又联想到，之前陶亦铭曾同她提及一句。
镇洲州府格外欣赏张景州，只待他榜上有名，便会将庶女许配给他。
眼下从陆止嘴里头，怎么成了这位杨莹小姐，同张景州交集非浅？
林秀儿虽说与杨夫人只打过数次照面。
可也瞧得出，杨夫人是个眼高于顶的人物。
“杨大小姐乃是州府嫡女出身，就算是瞎了眼瞧上那张秀才。”
“也不该自甘堕落，高门大户不入。”
“非要下嫁给个已有妻室的秀才郎？”
“杨夫人瞧着也不像是如此和煦的性子，能任由着那位大小姐性子来？”
许是林秀儿面上的吃惊之色太过浓厚。
陆止想必是对这位杨莹小姐自甘下贱的行为十分不屑。
她端起一旁的茶水，浅浅啄了一口。
“不许又待如何？”
“这位杨大小姐一门心思昏了头栽在那张秀才身上。”
“甚至就因为外头传闻州府大人有意将自己的庶女许配给那张秀才。”
“在家处处磋磨自己的庶妹。”
“这样不安分的女子，不下嫁，哪家又敢来给她说亲？”
陆止话到此处。
却见林秀儿的目光古怪，陆止眉头一蹙，显得十分疑惑不解。
“怎么？”
“我先前来时，端瞧着那州府杨夫人，对你显得格外热切。”
“因为前段时日章氏的事情，又闹得沸沸扬扬。”
“眼下这位杨大小姐在你陆府出了事。”
“这落水失足之事可大可小……”
便在林秀儿说到此处时。
秦秋生正巧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袄袍进来。
他一头乌发半干不干的散在肩头，进来时，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寒。
面色显得有些苍白。
采儿几乎是跟在他身后，前后脚追了过来。
她手中端着一个木托盘，上头放置了一碗熬好的姜汤，催促道。
“秦公子，快将这碗姜汤喝了驱驱寒吧。”
“恩，多谢。”秦秋生轻轻道了一句谢，伸手端过那碗姜汤一口饮尽。
润了润喉，这才注意到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林秀儿与陆止两人。
秦秋生疑惑道。
“怎么了？”
林秀儿上下扫视了他身上刚换的齐整衣裳，显得有些恍惚。
“你先前为何浑身湿漉漉的。”
秦秋生被林秀儿问的微微一愣。
“我先前离得近，瞧着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
“这人命关天的事情……”
秦秋生察觉到他话音未落，林秀儿的眼神瞧来越发的古怪了。
“怎么了？”
“也就是说，那位杨小姐，是你救上来的吗？”
秦秋生犹豫了片刻，点点头道。
“算是如此吧。”
林秀儿回头瞧了陆止一眼。
见她神色恍惚，好似已经反应过来林秀儿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陆止一捏手中的杯盏，神色沉沉，扭头对采儿道。
“去寻管事过来。”
“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若是但叫我听有人乱嚼舌头，便立刻发卖出府，绝不姑息。”
虽不明白陆止为何倏然之间神色几变。
可采儿不敢怠慢，恭敬的应了一声。
便匆匆端着空碗出门去了。
秦秋生也是个十分机警的性子，再加上进门前。
听到了些陆止与林秀儿在交谈什么。
当下猜中了了一二，秦秋生面色微敛，摇头苦笑。
“只怕是你多虑了。”
“我一介罪奴之子，不可入仕。”
“莫说先前不过是情急之下，便是当真同杨大小姐有什么牵扯。”
“只要州府大人不是昏了头，不会叫我同他家有什么牵扯的。”
林秀儿悚然一惊，倒是未曾想到在这种时候知晓了秦秋生的身份背景。
秦秋生可自我调侃，她却不能顺着这个话头，在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
眼见着房内众人神色各异，林秀儿细细想了想，忽而掉头问道。
“先前倒是忘记问了。”
“不知晓章氏眼下情况如何？”
虽说林秀儿这话题转的实在生硬。
可陆止也知晓她是在替秦秋生保留几分颜面。
故而陆止面色舒缓，望着林秀儿抿唇道。
“眼下章氏叫我掩人耳目养在了庄子里头。”
“对外只说她病重，再过几月，便只消说她因故去世。”
陆止会这样处置，林秀儿倒也不觉奇怪。
她点点头道。
“先前我强行替她用针，压乱了脉象。”
“也好在她底子不错，这才没出了大事。”
“只需要依照我先前所开药方，日日煎服，倒可保母子平安。”
提及此番，陆止眸色微深，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端见陆止神思不属，林秀儿也实在没了在此逗留之意。
便告辞离开。
只是林秀儿行到外院同墨珠汇合时。
却见墨珠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烫金色的帖子送到了林秀儿面前，温声道。
“夫人，先前州府夫人身边的丫鬟寻到此处。”
“将这帖子交在了我手中。”
“说是过两日，夫人可以此贴入州府。”
林秀儿的目光在那烫金的帖子上顿了顿，收敛神色。
“知道了。”
“你且收着，过两日再取出来给我。”
墨珠点点头，正巧便在此刻，陆府的马车已经行至偏门。
林秀儿便与墨珠齐齐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