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此事定然没有你所想这般复杂。”
面对于杨夫人的痛心疾首。
杨莹表露的十分天真无邪,眨巴着一双大眼珠子,笑道。
“你原先不是说好了。”
“我的夫婿由我自个来定吗?”
“莹儿!”
杨夫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将这事情剖析的如此明白。
杨莹竟是还意识不到半分,她气得连连大喘。
一双狭长的凤眼布满血丝,盯着杨莹一时竟是说不上话。
“都怪我往日里头太娇惯你了。”
“将你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不懂人心险恶。”
杨莹是杨夫人的长女,平日里头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之前杨莹瞧中了张景州那厮。
杨夫人因为州府大人瞧中了他,对他倒也存了几分善意。
原本是想许配个庶女,拉拢一番便算是顶了天了。
却不料想杨莹像是着了魔似得,为着这张景州。
与庶妹闹出了一番事故,累的名声也损了大半。
因此镇洲有名有户的人家,当即便绝了同她们家中结亲的意思。
杨夫人迫于无奈,也只能顺了杨莹的意思。
同州府大人商讨了一番,只等那张景州金榜题名后。
停妻再娶。
只要他好好对莹儿,自然是有大好的前途可走。
没想这张景州后来受了伤,又毁了容。
算是彻底没了前途。
杨夫人就算再宠爱女儿,也只能听从州府大人的话。
将杨莹关在府里,不许杨莹出府再与张景州有所往来。
眼见着过了年后,莹儿整日呆在房内抑郁寡欢。
杨夫人心中不忍,便想着带杨莹出门走动走动。
谁知道这才一出门,却又出现这样的事情。
杨夫人思前想后,实在觉得此事蹊跷。
可因为她探看陆止时,眼见着林秀儿与陆止之前关系亲切。
与寻常病患的关系瞧来有所差异。
杨夫人便留了个心眼,着人好生打探了一番。
没想到这一打探完全就不得了了。
发现这林秀儿与张景州之间竟是还有一段过往……
而杨莹在醒来之后,听闻陆家着人上门提亲。
竟是满口答应下来。
杨夫人越想越不对劲,便让人请来林秀儿试探一番。
现下又从林秀儿嘴中得出。
陆止是个短命鬼的消息,杨夫人怒火中烧下。
下意识便觉得此事乃是陆家谋划好的!
“娘!”杨莹瞧见杨夫人动了肝火,忙敛去面上笑意。
上前劝哄道。
“你莫动气,我既应承了这门婚事。”
“便是心里有数的。”
这话直接将杨夫人气倒,她长叹一声,叫道。
“莹儿!”
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脾性,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
之前一眼瞧中那张景州,便是瞧中了张景州那张皮相。
而陆止也是一等一得清俊郎。
若非是身子骨实在太差,倒是怎么都比那不知趣的张秀才要好。
杨夫人实在不明白自己的女儿到底是个什么毛病。
这么多家好儿郎不挑。
挑中的都是些有家室妻儿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由不得你。”
杨夫人黑着脸道。
“我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我已经替你挑了几家身家清白的人户,等你父亲定夺。”
杨夫人显然是替杨莹操碎了心。
“现下你安心在家中待嫁。”
“为娘会派教养嬷嬷陪着你好好学些规矩。”
杨莹双目圆瞪,瞠目结舌道。
“娘,父亲先前不是都应允了陆家的亲事吗……”
“怎么能出尔反尔??”
“这若是叫外人知晓,还不知道要如何对父亲评头论足。”
“我看谁敢?”
杨夫人冷笑一声,却是懒得再同杨莹说。
只冷脸向一旁丫鬟使了个眼色。
“带小姐下去。”
“将我的话带下去。”
“今日之后,若是小姐再偷溜出府。”
“她院子里头伺候的人,月俸减半,各领十板子。”
杨夫人将话说的这样重。
杨莹瞧出是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了。
她眸光一转,忽而面色一白,摇摇晃晃的。
眼见就要摔倒在地。
一旁瞧了半晌戏的林秀儿接触到杨莹扫过来的视线后。
倏然明白了什么。
端见杨莹向着自个方向倒了过来。
林秀儿下意识就伸手将人一接。
“莹儿。”
杨夫人十分迅速的起身,走到近前,十分紧张的问道。
“莹儿?莹儿?”
“这是怎么了?”
“林大夫?你瞧瞧这症状是怎么回事?”
林秀儿唇角紧抿,垂下眉眼,还未张口。
便只感觉杨莹借着袖子的掩盖,暗暗掐了她一把。
她眼底浮出几分莫名的笑意。
觉得这位杨小姐实在有趣的很。
她明明前脚才将这位大小姐偷溜出门的事情捅出来。
这位杨大小姐转头就在自己跟前装病?
是真不怕自己拆穿?
也不知是因为林秀儿的动作太慢。
还是因为杨夫人关心则乱。
林秀儿沉思再抬头,已然见杨夫人吓得一脸惨白。
“大小姐许是受了刺激。”
“不过倒也无妨,叫我略施几针,缓解缓解。”
听闻此话,杨夫人赶忙唤来下人。
四五个人手忙脚乱的就将杨莹抬进了内室里头。
等到林秀儿借着施针需要静气,将所有人支走后。
杨莹这才悄悄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你准备干吗?”
林秀儿听到声音,也未曾停下手中给灼烤银针的动作。
她眉头微微一挑,手中捏着一枚银针扭头扫了杨莹一眼。
“自然是。”
“对症下药。”
杨莹一脸惊恐的看着那根比她手指还要细长的牛毛银针。
她手脚并用的退开一些,整个人缩到角落里。
可因为顾忌外头有人守着,她根本不敢大声说话。
“你,你别过来。”
“我没事。”
杨莹虽然不懂医理,可也明白这穴位不能随便乱扎的。
这要是扎出什么毛病来,可如何是好?
“我,我只是让你装装样子。”
林秀儿捏着那根针,双眼微眯的与杨莹对视。
“我知道。”
她顿了顿道。
“可你母亲却不知道。”
“若是待会她进来,瞧不见她施针。”
“依着她那多疑敏感的心性,指不准又觉着。”
“是我要害你。”
“……”杨莹竟觉着无法反驳。
她眼睁睁盯着林秀儿手中的银针,目露惊惧。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却不料林秀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