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慧娘恨不得冲进人群里头同林秀儿理论的时候，赵氏已经三言两语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在了柳慧娘的身上。
这赵氏果然厉害，难怪能够之前叫柳慧娘吃了这样多的亏。
眼见着这戏走到了尾声，柳慧娘明显是被赵氏拿捏住了。
林秀儿拍了拍一旁林喜的肩膀，就准备离开。
“林秀儿！”也不知柳慧娘是气昏了头，还是实在忍不下这口气了。
竟是想扒开人群，窜到林秀儿跟前来。
林秀儿这鬼精鬼精的人，哪里会乖乖就呆在原地，叫柳慧娘抓住？
今日赵氏这样一闹，柳慧娘的名声是毁了干净，虽然赵氏假惺惺的替她找了个孝顺的名头，但是在外人瞧来。
那只是赵氏心善，想要替柳慧娘遮掩她手脚不干净而已。
这事不管柳慧娘承不承认，赵氏都有的是法子叫她吃哑巴亏。
毕竟赵氏虽然只是继母，可占了长辈的名头，在外人眼里头又是个难得的好继母。
今天这个亏，柳慧娘是打破牙也要和血吞下。
现在她若是叫柳慧娘攀扯住，鬼知道柳慧娘气急之下会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林秀儿是来看戏的，又不是来给人当猴子看的。
听到柳慧娘开口，她跑的更快了。
柳慧娘倒是想追，可赵氏能叫她就这样跑了？
柳慧娘这死丫头一向就不安分，跑出去还不知道会把银子藏到哪里去呢。
被赵氏扯住，柳慧娘情急之下袖子一挥。
明明没用几分力气，赵氏那圆润的身子却陡然滚了出去。
赵氏顺势便趴在了地上痛哭起来。“你！慧娘！我拿你当亲生女儿，你就这般待我？”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便是柳慧娘一向不在意这些，也不免气得眼眶通红。
“你，你们……”
“秀儿，慧娘她好像在叫我们……”旁人不知道赵氏是什么德行，可林喜却从柳慧娘嘴里头了解过，知道柳慧娘的日子十分不好过。
听到柳家院子里头好像又闹腾了起来，林喜那点同情心又不由泛滥起来。
林秀儿却死死揪着她，没肯放手。
直到瞧不见柳家的破落院子，她才停了下来，回头扫了林喜一眼道。
“她叫我，我就得应她？她算那根葱？”
“她的日子实在是难过……”
林秀儿两辈子都没见过这样记吃不记打的人，她瞅着林喜像是瞧见什么稀有品种似得。
“我之前问你同不同我来看戏，可是你自个跟来的。”
“柳慧娘赚了多少钱，也是你亲口透漏给赵氏的。”
“你不会还以为，虽然意见不同，你同柳慧娘还能做朋友吧？”
林秀儿双手抱胸。“当然，现在离得也不远，你若是实在瞧她可怜，大可回去帮帮她。”
“我绝对不会拦你。”
“不过吧，你把人当朋友，人家倒不一定将你瞧在眼里，毕竟柳慧娘从始至终，叫的就是我，可不是我们。”
也不知是被林秀儿这些话戳中了心窝子，还是怎么的，林喜竟是觉得双脚沉甸甸的，根本迈不动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秀儿今天带着林喜来看这一出戏，就是为了治一治林喜这耳根子软的毛病。
林秀儿实在是想不明白，林喜自己都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心心念念帮人家一把？
当然，她自个没什么泛滥的善心，也不能打击别人的善心对吧。
可是，林喜这脑子不清楚的，既然上了自己的船，还想帮柳慧娘？
为了叫柳慧娘落到这个地步，她费了多少心思啊。
今天不给林喜来点猛药，柳慧娘那是什么人物？但凡林喜心软，被柳慧娘逮到机会。
林秀儿就算是再机关算尽，又有什么用？
“秀儿，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林喜手足无措，磕磕巴巴的解释道。
“我只是觉得毕竟跟柳慧娘交情一场……”
林秀儿笑了，一针见血的问道。“那柳慧娘为什么要同你做朋友，你有没有想过？”
林喜微微一怔，想到之前柳慧娘的话，不确定道。“因为我会酿酒吗？”
林秀儿挑了挑眉。“如果她不是心思不纯，那她作何要天天同你诉苦？”
“林喜，你好歹同她交往了这么久，怎么半点也没学到。”
“你信不信，便是你与柳慧娘的处境互换，她的日子绝对过的比你要舒坦。”
“毕竟周家虽说混账了些，可你有大伯娘堂哥他们为你撑腰。”
林秀儿实在瞧不上林喜那唯唯诺诺的样子，这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
林喜好端端的日子能过到这份上，还不是因为自己？
“遇上事，你不去想想如何解决，只想着躲避，难道这事情便不会存在了？”
“你能在大伯娘家住一辈子？你自个不立起来，依照周家人的秉性，你一回去，日子只会比之前还难过。”
“况且，就算是你忍着过下来了，日后若是大丫二丫嫁了人，遇上这样的婆家，怎么办？叫她们学你现在？”
“忍到退无可退？”
林秀儿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喜若还不能开窍。
那基本上也就是没救了。
要不是念着到底是血亲，再者林喜虽然懦弱迟钝，但怎么也比林兴行那种又蠢又坏的好用。
林秀儿还能废这些心思在她身上？
“这些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了，接下来的日子到底要怎么做，就看你自个了。”
林秀儿说罢，甩手便走。
只留着面色惨白，站在原地发怔的林喜。
她的指尖在袖子里头颤动着，那用手帕抱着的一百文钱，仿若是一团火，灼的她指尖疼痛。
三日。
林秀儿在家中休息了整整三日。
这三日，柳慧娘倒是安安分分的，没上门来触林秀儿的霉头。
大伯娘将两坛子封好了的药酒送上门的时候，林秀儿正坐在院子里头晒太阳。
林奶奶瞧在钱的份上，这几日倒没对林秀儿呼来喝去的，甚至只当瞧不见她。
叫林秀儿好生过了几日的安稳日子。
“大伯娘来了啊。”林秀儿笑眯眯的同大伯娘打了招呼，又将昨天她去后山采的的野果送到大伯娘跟前道。
“尝尝吗？”
“不了。”大伯娘摆手推拒道。“我可没有你们年轻人这样好的牙口，这样酸的果子，别吃的我牙疼。”
林秀儿也不勉强，只招呼大伯娘坐下。
“坐就不坐了，我将药酒送来，还要回家去做饭呢。”
大伯娘说罢，凑到林秀儿耳边低声道。
“你猜我昨天去镇上给人送酒碰上谁了？”
林秀儿瞥了大伯娘一眼，道。
“赵氏？”
大伯娘奇了，也不卖关子了。“我跟着那赵氏，眼见着她进了那镇东的郑家，那可是家富贵的。”
“我打听了一下，听说是那郑家二儿子瞧中了柳慧娘！”
林秀儿目光乍亮，拍手道。
“赵氏果真没叫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