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听这话头,像是第一次认识林秀儿似得,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
“这事情莫不是同你有什么干系?”
林秀儿只是笑眯眯的盯着大伯娘瞧。“我是神仙能掐会算,我还能给人家牵红线不曾?”
“只是我在村里头听多了赵氏贤惠的名头,可这后娘毕竟是后娘。”
“柳慧娘又是十里八乡内难得的美人,依照柳家那个家境。”
“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大伯娘竟是奇异的叫林秀儿说服了,点了点头,应和道。
“那赵氏瞧着确实是个厉害的。”
当然,作为女主的柳慧娘也不会完全坐以待毙。
只是柳慧娘这一辈子,不像是上一世似得,已经依靠药酒开了个初具规模的酒坊,当赵氏想要拿捏柳慧娘。
反倒是被柳慧娘跟张景州算计的,坏了多年维修的好名声。
接下来,林秀儿只要等着瞧她们狗咬狗即可。
想到张景州会因为柳慧娘这突然出现的婚事愁白了头发,林秀儿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
就算是林秀儿不说,大伯娘也能从林秀儿幸灾乐祸的脸上品出些事来。
只是大伯娘在外头做生意做了这么多年,鬼精着,点点头道。“瞧着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回去了。”
林秀儿起身将大伯娘送到门口,而后便把大伯娘送来的药酒端进了后面的小仓房里头。
将大门关上,林秀儿将大伯娘酿的药酒放进空间,又将自己在镇上买来的药酒替换了出来,放在了另外两坛的边上。
她才弯腰将药酒放下,一股淡淡的酒香便争先恐后的钻进了她的鼻尖。
林秀儿动作一顿,仔细检查了一下。
果然发觉最外头的那坛子药酒,边上的土封有了一道甚是明显的裂痕。
林秀儿轻轻一拨,那块土封就落了下来。
这土封是她亲自换的,根本不可能有这样大的一道裂痕。
林秀儿眸底浮出几分冷笑,暗骂一声狼崽子。
就在林秀儿将药坛放回原地,正琢磨着要如何收拾收拾这吃里扒外的狼崽子。
院外便响起林兴行的尖叫声。
“你这人做什么?”
“我都说了林秀儿可能是出去了,我没看见人!”
林秀儿从后仓出来的时候,便瞧见陶亦铭正脸色阴沉的被林兴行拦着。
瞧见林秀儿出来,陶亦铭的目光一亮,要不是被林兴行挡着,只怕早就拖着林秀儿走了。
“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这个鳏夫冲进门就来找你。”林兴行手里头还装模作样的捏着一本书。
“要不是我拦着,他不知道要横冲直撞的冲到哪儿去。”
林秀儿却懒得搭理林兴行,盯着陶亦铭又问了一遍。
那与老虎肉搏也不见焦灼的汉子,竟是急的眼眶发红。
“紊儿吐血了。”
怎么可能?因为陶紊体弱,林秀儿给他开的都是最温和不过的方子。
这连续吃了三天,竟吐血了?
“我同你一起去看看。”林秀儿心知若不是情况紧急,陶亦铭绝对不会如此唐突直接就上门来。
林兴行不敢招惹陶亦铭,却伸手抓住了林秀儿道。
“你干啥去?”
林秀儿不耐烦的甩开林兴行的手。“我去哪,还要同你交代?”
许是陶亦铭这眼神实在太过骇人,林兴行竟没敢在上前去抓林秀儿,只是狠狠威胁道。
“你就不怕奶奶回来扒了你的皮?”
林秀儿冷笑一声。
“这就不劳烦你多管闲事了。”
林秀儿瞥了林兴行手里头的手一眼。
“你要有这管闲事的功夫,多看两本书,考个秀才举人的难道不好?”
“一天天净学那些长舌妇嚼舌头,日后能有什么本事?”
林兴行气得跳脚。
可林秀儿甩下这几句话,转身就走了。
林兴行不依不饶的想跟上去,可陶亦铭只是回头瞧了他一眼。
那一双装满漠然的眼,像是毫无感情的动物般,林兴行竟被这莫名的戾气吓得双膝发软。
再一回过神,林秀儿与陶亦铭已经不见了。
林兴行再是生气,也能低声唾骂两人几句。
只是林兴行走的太快,故而并未瞧见一人从墙角走出来,悄悄跟上了林秀儿两人。
……
林秀儿才跨进房门,便嗅到一股难以言明的味道。
因为关门关窗,空气之中那股浓烈的药味与血腥气,久久不散。
林大夫显然已经给陶紊微微处理过了。
陶紊浑身僵直的侧躺在床榻上,不住的干呕着。
因为吃下的东西不多,胃里的东西已经被他吐了个干净,到了最后,那酸水中夹杂着些血色,瞧着很是可怖
“秀儿,你来了?”林大夫面色焦急的让开路,林秀儿抓过陶紊的手腕。
陶紊这些年的身子骨一直不行,但到底因为年纪渐长,有些时候,他精力尚可。
比如上次,他还能牙尖嘴利的同林秀儿讨价还价。
按道理说,她这方子乃是最为中肯的法子。
就是顾念着他身子虚不受补,林秀儿方不敢下猛药。
怎么这脉搏还能乱成这样?
陶紊软趴趴的依在床边,瞳孔涣散。
“陶紊!”就在林秀儿正觉奇怪时,竟是发觉陶紊两瞳发散,意识渐失的状态!
“拿针来。”林秀儿接过林大夫递送来的银针,飞速下了五针。
陶紊意识方才凝聚了些。
可还不待林秀儿透一口气,便瞧见陶紊面容疼的皱在一处,身子蜷缩成一团,手脚冰冷的打着颤。
“这怎么回事??”陶紊这孩子乖巧懂事,也算是林大夫瞧着长大的。
就是不忍瞧着这孩子常年被病痛折磨,方才会向陶亦铭提议叫林秀儿一试,却不料会成这样?
若是陶紊出了事,只怕林大夫下半生都不得安宁!
林秀儿的心神只在陶紊的身上,又飞速下了三针。
便见陶紊猛地舒缓了身子,喷出一口暗着血迹,便倒了下去。
“紊儿!”陶亦铭上前,一把抓住了陶紊的手,黑眸内翻江倒海,身上浓烈的气压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
林秀儿被迫退到一旁,因为离得近,陶紊喷出来的这口血,大半都溅到了她的身上。
她低头瞧了一眼,自个裙摆上那暗红色的血迹,若有所思。
“还愣着做什么?”
林秀儿却不懂陶亦铭此刻的悲怆,她只是皱皱眉头道。
“你家可还有别的房间?”
“这儿不打扫干净,哪里住的了人?”
听闻了这话,林大夫赶忙上前,给陶紊诊脉,片刻后,眸色复杂的瞧向林秀儿。
“这人虽然救了回来,但是紊儿的身子骨实在羸弱……”
林秀儿眉目轻松,瞥了这两人一眼。“也是这小子命大,误打误撞的,竟将体内的毒素引了出来。”
陶亦铭眸光乍亮,亮堂的几乎叫人没法注视。
“中……中毒?”林大夫却差些咬到自个的舌尖。
“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