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太君吃了定心丸,沈惜禾又去看了几位长辈,听说沈惜宁身子一直不大好,兜兜转转地又回了长青谷,段曲娘独自在家日盼夜盼地等着药王山来提亲,脖子都盼长了,牌也不打了,倒是沈惜宁对这件事没有那么纠结了,许是想通了,也许是心累了。
胥子瀚虽然十分不情愿,但还是去了段曲娘那头,表示家父会着媒人和聘礼上门,段曲娘这才安心了些,是夜又去欢欢喜喜地打叶子牌去了。
沈惜禾告别了老太君和两位母亲,上了新船,此去凶险未知,她心里也是没底,好在有孟停云一路陪着,她也慢慢宽下心来。
林旭也急,他希望早去早回,好抽空去一趟青头山见一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顺便把她骗回京都去,这件事有些棘手,毕竟以沈惜元的性子,受不了拘束,不一定会愿意去,林旭没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海上的风有些大,沈惜禾看着波澜壮阔的海面心中竟然升腾起一股豪迈之感,她不禁感叹:
“我终于知道你为何喜欢游山玩水了。”
孟停云靠在围栏上,笑着问:“为何?”
“这山山水水足够让人心胸开阔,所为胸有丘壑也不过是这般感觉吧。”
孟停云脱下自己的斗篷替她披上:“海上风大,小心着凉。日后凡事有我,你呀,不必如此紧绷着了,这江山都会是你我的,还怕什么?”
沈惜禾笑,她没接触过除孟停云之外的男子,对于他所说的情话她也无从判断真假,只不过沈深深曾偷偷看过的话本子里的男男女女,有花好月圆的,也有分道扬镳的,但这些结果又要如何考量呢?
她不知道。
她在赌,赌自己的运气,赌孟停云是她心中所想。
沈惜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将他拉坐在甲板上,海风瞬间小了下去,她从荷包里取出那张地图,手指在上面划拉了下:“海这么大,那座岛具体在哪是不是很难找?”
“确实难找。”孟停云歪着头看了一眼地图,“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命魏谦和温颂夫妇联手打造一些小船,京都加派的人手这两日也会过来帮忙,到时候他跟我们分头行动,在到过的导上插上旗帜,如此我们看到旗帜就可以不用去了,这个方向这个位置也没多少岛,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
“这法子虽然笨了些,但是也只能如此了。”沈惜禾撇撇嘴,表示很无奈。
孟停云一听就不乐意了,有些粗暴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动作比平时用力了些,咬牙切齿道:“你居然说你相公笨!”
“我说的是法子笨,你自己非要往自己身上揽。”沈惜禾双手抱住他不安分的手,眯着眼阻止他再乱揉。
孟停云哈哈一笑,将手拿下来,一把将沈惜禾搂紧怀里,笑道:“你这是承认我是你相公了?”
沈惜禾自知着了道,抬手就往孟停云的胸口撞去,这回孟停云倒是学聪明了,瞬间松开她闪身往旁边滚去。
正笑闹间,林旭冷着脸指着不远处道:“干啥呢,起来看看,那边有一张旗帜。”
孟停云闻言,骨碌一下爬起来,果然不远处的岛上就有一面很大的旗帜:“这么快,魏谦果然智勇双全。”
“什么意思?”
孟停云一脸骄傲:“我给了他我的令牌,让他若是来不及就从沿海各地调用能出海的船只,这些应当是他从各地调的。”
原本往这个方向的岛屿就不多,沈惜禾对照着地图瞧了瞧,指着更远处道:“再往那边去是不是就不对了?”
“我们无法丈量距离,只能估算一下,按照我们行进的这些日子来看,差不多到这里。”孟停云想了想,指着前面一座孤岛道,“去那边看看。”
船上所备粮食有限,他们不能太深入。
一行人下了船,岛上荆棘丛生,一看就是从未有人来过,也对,如此偏远的海上小岛怎么会有人来?
岛上的路不好走,白天还能借着天光勉强前进一点,可若要是到了晚上,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野兽出没,况且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
“我们分头行动?这样会快一些。”孟停云提议。
“好。”沈惜禾也附和。
此行没带太多人,因为粮食储备有限,温颂夫妇还留在苏城继续造船,所剩的铁力木也不多,只能尽可能地造一些又小又快的小船,但这种小船不大安全,遇到大的风浪就扛不住,所以他们也在想办法改良。
几人分好了组,约定好了汇合的时辰。
日落前,众人在岸边汇合,皆是失望摇头:“这里根本没有人来过,一点痕迹都没有,看来不是这座岛。”
“我们今夜先在船上过吧,都去船舱,明日一早再出发。”沈惜禾道。
她虽然心里很着急,但是目前条件也确实有限,夜里海上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万一触礁就很危险,这些都是老船夫的经验。
第二日开始,一连登了几座岛都没发现什么,也没再看见魏谦他们留下的旗帜,想必他们是跟在了孟停云的后头。
直到半月后,众人快要放弃时,在一座小岛上发现了一个小山洞,洞不大,能容下数人,看起来像什么巨兽的巢穴,可是里头很干燥,也没有任何生物生存过的痕迹,胥子瀚蹲下来在地上抓了一把沙土,用手指仔细拈磨了一下,“确实没人来过,或者就算有人来过也早就没了痕迹了。”
“这个洞口正对处是沙滩,常年受海风吹拂,很容易将洞内的痕迹遮盖掉,我们分头找找看。”
“林旭说的对。”孟停云率先起身,往深处走。
这个洞其实没多大,拐了一个弯就能见到底了,里面较外面要潮湿一些,受海沙吹拂也较小,但是经年累月,这里人迹罕至,也确实看不出能找到什么。
孟停云和沈惜禾在里头转了一圈。
“你看。”沈惜禾忽然出声,眼睛都亮了起来,她的目光落在角落的一根枯树枝上。
“树枝?”孟停云挑眉。
“是啊,这里肯定有人来过,这个洞已经这么深了,而且还拐了一个弯,风是不可能将这么粗的树枝吹断还正好吹进洞里的,况且还是洞的内里,定然是有人折断了带进来的,或许是为了挖坑,或许是为了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