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岳父也来了,三磊跪在老人面前,哭诉着自己的无能。
等岳父和三磊都缓和后,三磊把这几天的事和岳父说了,岳父说,是玉凤命薄,你的墨线能拦住一般的小喽啰,却奈何不了判官啊。
别太难过了,咱们也没办法。
那晚,三磊被大院的马车接走,到达后他并未开始工作。
而是大声呼唤朱先生,抱怨道:“我为你们辛勤劳作制作家具,你们却对我的妻子不宽容,难道你们心中没有一丝同情吗?”
朱先生回应说:“我们站得越高,考虑的事情就越要全面。
在我的立场上,同情心不是只针对个别人。
你认为你的妻子是普通人,但她如果不是因为感激过去,怎会为你生下三个孩子。
现在你可能无法理解,但你不仅仅是会做木工活的人。
再过几十年,我们会派人接你来,到那时你就会明白我现在的意思了。”
极度悲痛的三磊,无法接受朱先生那些难以理解的话。
他跪在地上恳求朱先生放过玉凤。
朱先生却表示,玉凤已经离开,这不是他这个小官能够决定的。
无论三磊如何哀求,朱先生都坚持说这件事与他无关,他只是在执行命令。
最终,当三磊意识到没有希望时,他站起来冷笑说:“既然你不能做决定,那我就自己来试试。”
于是,三磊停止工作,不再动手。
尽管朱先生派人多次劝说和利诱,三磊依旧坚持不开工。
若不是家中还有三个孩子,他真的想在马车上解开黑斗篷,任由自己随风飘逝。
三磊向师父咨询,该如何处理当前的状况。
师父建议他尽快完成手头的工作,把事情做个了断。
玉凤的离世并非他的责任,他还有孩子需要抚养,不应冲动行事。
此外,朱先生的话也有道理,他们不能仅仅因为几个人的不幸而心生怜悯。
三磊表示,他们还需要修缮房屋,他不愿意为夺走他妻子的人工作。
他询问师父该如何是好。
师父回答说,据老一辈人讲,如果普通人不想再做木匠,只需不接新活即可。
但你的情况不同,朱先生对你颇为赏识,你只能选择一个吉日退出。
一旦人们得知你不再是木匠,朱先生也就无法再邀请你了。
三磊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听着。
师父瞪大了眼睛,提醒三磊,他的工匠天赋非常人所能及。
师父还说,他已经把家族的技艺传授给了三磊,如果他选择退出,那么下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才,可能要等到遥不可及的未来了。
说完这些,师父摇头叹息。
三磊泪眼婆娑地表示,他决定不再继续工作了,他再也不想见到那些穿着麻布衣服的人,因为每次见到他们,他就会想起玉凤。
接下来的几个夜晚,三磊完成了朱先生家的剩余工作,并且朱先生也支付了相应的工钱。
朱先生提出等三磊休息一段时间后,再请他帮忙修理房屋。
三磊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坐车回家了。
某日,在镇上的乡亲们面前,三磊关闭了他的工具箱,并进行了简单的洗手仪式。
他最后向大家宣布,孙磊不再为外人制作任何木工制品,孙磊不再是木匠了。
孙磊出售了镇上的院子,返回了村庄,开始务农,偶尔做些泥瓦匠的工作,他不敢深入学习,生怕自己技艺精湛后,又被朱先生召唤去修理房屋。
孙磊的三个孩子长大后,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生活也过得有滋有味。
唯独孙磊,直到晚年也没有再婚。
他在七十多岁时,因瘫痪在床多年而去世,人们不禁怀疑,这是否是因为年轻时拒绝为朱先生修房子而招致的不幸。
年轻时的痴情和冲动,实在令人惋惜!现实生活中,许多事情往往难以尽如人意。
在四十年代末的一个夏日,陆有柒携带着沉重的行李,领着一个看起来有些迟钝的年轻人,以及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媳妇,抵达了我们的村庄。
那时,他三十多岁,身材魁梧。
那年轻人不到二十,显得不太聪明。
而那小媳妇,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容貌清秀。
陆有柒告诉大家,他的妻子听力不佳,希望村民们不要打扰她。
大家也注意到,这位小媳妇似乎很畏惧陆有柒,从不主动与人交谈,甚至避免眼神接触。
尽管如此,陆有柒经常带着她,似乎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陆有柒自称曾是铁匠,擅长制作农具。
因此,范二爷安排他到村里的老铁匠那里展示手艺,他打造了一把锄头,从老铁匠的反应来看,陆有柒确实技艺不凡。
于是,他们在村外范家牛棚附近的两间空房里安顿下来。
那个愣头青的年轻人其实是陆有柒的弟弟陆有捌,由于自幼患有痴呆,陆有柒便一直照顾着他。
几个月后,陆有柒的妻子生下了一个男孩。
年过三十的陆有柒对这个孩子非常高兴,给他取名平安,并举办了满月酒宴,邀请全村人一同庆祝。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与村民们熟络起来,大家发现陆有柒虽然外表凶悍,实际上却很和蔼可亲。
因此,陆有柒在村民口中被亲切地称为六九七。
而那个愣头青则被叫做六九八。
几年后,老铁匠因年事已高而退休,六九七便成为了方圆二十里内知名的铁匠,深受人们的信赖,六九八则在哥哥的店里帮忙。
随着六九七的经济条件逐渐好转,他建起了自己的房子,但小媳妇依旧很少外出。
两年后,小媳妇又生了一个女儿,六九七一家四口的生活过得相当舒适。
当小平安长到四五岁时,村民们注意到,他的面容清秀,与六九七的粗犷外貌截然不同。
有人开玩笑地对六九七说,孩子长得不像他,六九七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说孩子像他母亲。
没想到村民无意间的玩笑,揭开了六九七和小媳妇神秘面纱的一角。
在那个夜晚,六九七早早地关闭了店铺,休息去了。
然而,午夜时分,陆家院内却响起了妇女和孩子们的哭泣声。
大家都能辨认出,这是六九七对妻子施暴的声音。
一些年长者尝试在院外呼喊,声音才渐渐平息。
但自那以后,院内的哭声频繁出现,日夜不息。
随着时间流逝,村民们逐渐得知,六九七的妻子并非通过正式的婚礼迎娶,似乎是六九七从山中带回的。
至于那山里究竟是何方神圣,有人曾试图向六九七探询,却未获得确切的答复。
由于村民们追求的是宁静的生活,他们便不再深究两人的来历。
随着时间的推移,六九七的女儿逐渐长大,她的容貌越来越像小平安,这也印证了六九七的话,孩子们的外貌随母亲。
渐渐地,六九七妻子的哭声不再响起。
六九七对小平安宠爱有加,生怕他受到一丝伤害。
在这样的溺爱下,陆平安长大成人,但他却游手好闲,常与村里的其他不务正业的年轻人厮混,偶尔还会带上他那未娶妻的愣头青叔叔。
在我们那里,所谓的“赖货”就是指那些游手好闲的人。
到了六十年代末期,这些“赖货”们抓住了机会,他们虽然不是学生,也不是士兵。
只是借助那股潮流,他们在几个村庄里横行霸道,欺压了许多人。
直到他们拆毁了我们村的小庙,在村干部的领导下,才将这些人制服。
当初,陆平安曾被孙二喜和村里的许多青年教训过,因此对我们村的人心怀不满。
在整完二喜之后,他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小庙上,破坏时,他最为积极。
年近四十的六九八依旧鲁莽,在拆庙时不幸被泥像砸中,没过几天便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