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远盛取来小木板,更换毛巾。
袁老头审视后言,幸亏二喜舌头僵硬,穴位可见,否则难以施救。
为确保安全,袁老头命孙远盛用另一木板抵住二喜舌头。
袁老头手持针犹豫不决,数次欲刺又止。
袁老汉忽然开口,我已施针多次,若此针落下,你将无从后悔。
不知这些孩子何以得罪于你,唉,这些可怜的孩子。
袁老头提及孩子时,二喜的挣扎似乎有所减弱。
袁老头见状,继续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已是风烛残年,余日无多,不再顾忌。
这孩子对我来说只是外人,若你不听劝告,我便不再迟疑。
若我再次举针,你仍不离去,我便下针,勿怪我无情。
范秀才与孙远盛同样无法理解袁老汉的话语,也未有兴致追问。
袁老汉话音刚落,正欲拿起针时,二喜突然安静下来,闭上眼睛软绵绵地躺在炕上。
孙远盛望向袁老汉,袁老汉点头示意,让他取出木板。
由于用力过猛,二喜的舌头被划伤,血流不止。
二喜开始哭泣,睁开眼睛见到爷爷和姥爷,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流。
舌头受伤导致他说话含糊不清,袁老汉也叹息一声,表示终于好转,他从未用过如此多的针,通常只需三针即可。
袁老汉嘱咐,今晚不要进食,多饮水,明晨再食用稀饭。
舌头的伤势恢复得快,次日,袁老汉询问二喜的去向,二喜含糊地回答,老海带他和几个伙伴去草原放羊,那里的景色非常美丽。
伙伴们陆续离开,他也想回家,却迷了路,老海也不愿送他回家,他哭了很久才回来。
大人们不便多言,只让二喜好好休息。
袁老汉询问老海是谁,孙远盛向袁老汉叙述了这些日子的经过。
袁老汉建议他们,应尽快请一位先生,前往老海的土堆处探查,毕竟老海饱读诗书,绝非徒劳。
范秀才托人请来了一位先生,先生看过之后,也感到非常震惊。
他解释说,老海生前无后,心有不甘,他选择的那块地方,能够使他的灵魂凝聚不散,将他的遗愿传递到村中有孩子的家庭.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这些遗愿化作一股力量,侵入孩子们的身体,最终将他们带往另一个世界,陪伴老海。
当孙远盛询问如何将物品分发到孩子们家中时,老师傅解释说,虽然方法众多,但大多通过可见的媒介进行。
孙远盛灵光一闪,想到了柳条筐,确实,那些独居的老人家里都没有收到老海送的新筐。
孙远盛顿时明白了,看似忠厚老实的老海,在最后关头还是被面子和嫉妒打败了。
老师傅指示村民们将柳条筐集中起来,当场烧毁。
经过连续几天的操作,老师傅为老海挑选了一个较远的地点,认为这样有助于老海的消散。
经过一系列的仪式,老师傅宣称老海已经完全离开了。
谁能想到,人们在考虑自身利益时,会做出让人难以理解甚至憎恶的行为。
村庄恢复了平静,老海彻底不再是我们那条山谷的一部分了。
二喜辍学后,便与哥哥大喜一同协助父亲务农和饲养家畜。
成年的二喜身材魁梧,肤色黝黑,同辈人曾为他测量过,身高达到两米一,体重接近三百斤。
由于天生神力,二喜挑水时能轻松举起六桶,为了方便,他甚至改造了扁担。
六桶水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因此,二喜常常帮助村民挑水,一次就能装满一户人家的水缸,村民们对这位壮汉也颇为喜爱。
尽管身材高大,二喜却以诚实著称。
他的眉毛与常人不同,别人是双眉,而二喜只有一道,横跨鼻梁,略微向下弯曲。
村里人因此常戏称他为“一道眉”。
在那个冬季,我们村子的东南方连续两个月炮声隆隆,之后便迎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随着新时代的到来,孙明通过中间人,为二喜安排了一桩婚事。
到了第二年春天,他们便举行了婚礼。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二喜非常活跃,接连生下了两男两女。
在六十年代,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场文化革命。
在南方的一个村庄,一个未能当选为村队长的罗三刀,纠集了一群散兵游勇,并鼓动我们村未能成为干部的陆家人,整天在几个村庄之间挑起事端。
他们尤其针对二三四村的范家,企图趁机掠夺一些贵重物品。
尽管范家也已平民化,但三个村庄的范家一直对村民十分关照,与那些蛮横吝啬的地主形象截然不同。
范家有责任感,通情达理,从土地权被剥夺到参与文化活动,范家人始终积极配合政策,因此村中无人有意为难范家人。
由于难以获取财物,他们便转而谋求权力。
随后,他们将目标转向了队长大喜,最终想起了二喜年轻时曾阅读过古书在那个时代,这些书籍是被禁止的。
哪怕只是一行字,也可能让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因此,二喜成为了批斗的对象,每天被迫游街示众。
身为大队队长的大喜也知道,这些人是针对他的,但他凭借一己之力不能否定这些小兵,大喜就动员了村里人,拦住那些队伍。
村里人让他们找出二喜的证据,别无中生有欺负老实人。
眼看我们村里人多,他们也不敢硬来,一伙人到二喜家里翻了一天,也没找到一张黄皮纸。
自从老海把古书给二喜后,第二天便不见了踪影,孙明找了好多年,也没找到,区区几个小毛贼岂能发现。
没有得逞的这群人,只能将被打的半死的二喜扔到了路边,愤愤离开。
那次的毒打,差点要了二喜的命。
然而,罗三刀那些人一直没停下,到各个村里批斗这个批斗那个的。
几天后,他们又到了我们村,想找人的麻烦是不好找,就找东西的。
一伙人就把我们村西的小庙拆了,二喜以前常去小庙的,他知道后很生气,就带着铁锹,一路追去。
那些毛贼没整倒二喜,要是再被追上,就凭他们这十来个人,肯定都得被二喜拍爬下。
小兵们害怕了,赶紧跑到村大队院里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