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讲述一则张婆婆所在村庄的往事,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四十年代。
村中的六万,那年已四十有余,由于年轻时家境贫寒,加之排行最小,身高仅一米三,始终未能娶妻。
六万曾向邻村人透露,早年渴望娶个普通女子为妻,如今人生已过半,只要对方是女性即可,至少不枉此生作为男子。
尽管六万身材矮小,但他诚实守信,工作勤勉。
在农事方面更是得心应手,经过多年的努力,家里已经拥有了两头牛。
他自幼养成爱整洁的习惯,尽管住的还是旧式土房,但院子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连墙角的麦草堆都堆得方方正正。
六万性格温和,却在孤独中变得有些异样。
他独居的家中,摆放着女性的化妆品、花棉袄和红棉裤。
每当夜深人静,六万难以入睡时,他便取出这些物品,让它们陪伴他度过漫长的寂寞时光。
这些物品的来源无人知晓,但显然不是六万亲手制作的。
过去,每当夜晚降临,六万便前往邻居家小坐,目睹别人家的温馨场景,心中作何感想无人得知。
随着时间推移,六万在别人家的拜访变得越来越晚,直到人家准备就寝才离去。
最终,村中那些有年轻妻子的家庭,一见六万在院外便急忙熄灯。
女人们私下交流时,总结出了一句警语:防鼠、防虫,还要防老六。
初冬时节,村中张老汉辞世。
张老汉子嗣众多,送别仪式颇为喧嚣,甚至邀请了邻镇的戏班前来助兴。
与大都市的戏班不同,这个小地方的戏班并不那么讲究,许多贫困家庭会将女儿送去学习唱戏。
首夜,老六早早用完晚餐,携带着小凳子坐在台前,他并非为了观赏戏剧或凑热闹,而是为了目睹台上那些装扮精致的女演员。
在日常生活中,老六若多看几眼村里的年轻妇女,往往会招来白眼或辱骂。
而这些专为观众表演的戏子们,却能让老六大饱眼福,沉醉其中。
每当有女戏子登台,老六总是目不转睛,全神贯注,激动得全身发热。
戏剧结束后,老六依旧恋恋不舍,偷偷观察那些卸妆的女性,但结果总是被驱逐和责骂。
老六感到无趣,回家后又翻出了他珍藏的女性服饰。
次日下午,老六提前从田间归来,步入张老汉的院落,夜幕下的戏剧尚未上演,他便在院中闲逛。
途径灵棚,他注意到棚外的纸扎装饰,其中包括一对高达一米多的男女纸人,以及一座豪华壮观的纸制宅邸。
从宅邸精细的边缘可以明显看出,这是老手艺人精心制作的杰作,特别是那些栩栩如生的纸偶。
老六凝视着灵棚内张老汉的棺材,心中默念,张大伯真是福气深厚,生前儿孙满堂,去世后还有这样宏伟的宅院相伴,真是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啊。
想到自己,老六不禁感到一阵失落。
正当老六准备转身离去之际,他似乎听到了身旁女子的一声轻叹。
他环顾四周,却未见他人,唯独身旁立着一个女纸偶。
他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回头细看,那女纸偶面庞绝美,眉目如画,樱桃般的嘴唇,只是额头上沾着些许类似浆糊的物质。
老六凝视着女纸偶,发现她的眼睛似乎闪烁着光芒,正凝视着他。
老六长期单身,对异性总是充满兴奋,未曾想到这纸偶的容貌,比他以往所见的任何形象都要生动逼真。
老六环视四周,见无人留意,便悄无声息地握住了纸偶的手。
那一瞬间,他热血沸腾,仿佛重新感受到了女性的温暖。
事实上,老六上一次触摸女性的手,还是在年轻时与姑娘们一起劳作,偶然或有意地触碰了二丫头的手。
他注视着眼前的纸偶,感到两人十分匹配,只是纸偶毫无回应。
老六紧盯着那冷漠的纸人,甚至幻想着夜晚被窝里的温馨。
正当老六沉醉于这温柔的梦境时,一声响亮的唢呐声吓到了他,使得他一惊,女偶倒下,他连忙扶起纸人。
老六的脸几乎与女偶的脸相贴,他感到一阵晕眩,似乎感受到了纸人的呼吸。
惊慌的老六脸红耳赤,低着头,快步离开舞台。
在他的心中,那晚的戏剧变得平淡无奇,他的目光不时地投向灵棚前的女偶。
没想到,他尘封了四十多年的初吻,竟然献给了那个纸制的人偶。
老六在恍惚中看完了戏剧,又在灵棚前徘徊许久才回家。
深夜,月华如水,老六孤身一人,唯有影子作伴。
在这无声的夜晚,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打破了宁静,风中夹杂着冬日的寒意。
老六紧了紧身上的粗布上衣,深深叹息,推开了自家的院门。
院子里,风似乎有些异样,它在老六周围打转,而晾晒的柴草却一动不动,只有当老六走近时,才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见过女人之后,老六心绪纷乱,无法入眠。他再次从柜中拿出女人的衣服,仔细地铺放在被窝里。
在半梦半醒之际,他感到有人在向他吹气,以为是窗户没关严,正要起身去检查时,手触到了一只冰冷的手。
那手虽无温度,却分明是人的手。
他转身摸索,确实是一个女人。
老六急忙睁开眼睛,在月光下,他看到一个女人正笑眯眯地望着他。
环顾四周,确定这是自己的家,老六不再犹豫,一把将女人拉入怀中。
这一夜,老六沉浸在温柔乡中,未曾停歇。
次日清晨,老六家的雄鸡也展现出了与主人相同的勤劳,啼鸣声是村里最早的。
被鸡鸣吵醒的老六,望着自己弄乱的床铺,回忆起前一晚的美梦,实在不想起床。
他边嘟囔边咒骂,那只不识时务的公鸡,明天小心我把所有的母鸡都煮了。
到了第二天夜晚,老六再次梦到了同样的场景,他注意到,被窝中的女子神似张老汉灵堂前的雕像。
正当他沉醉于梦境时,突然间,已故的张老汉破门而入,手中挥舞着他生前爱用的鞭子,对着床上的老六和那女子就是一顿鞭打。
同时怒骂不止,你们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小六啊,我平时待你不差,你却拐走了我的人,还有你这小丫头,本是来服侍我的,却跑到别人怀里。
在不断的抽打中,老六试图辩解,却始终没有机会开口。
此时,老六家的雄鸡啼鸣,再次唤醒了老六。
醒来后,老六心中仍有余悸,他怎么成了张老汉家的一员呢?
转念一想,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他摇头苦笑。
穿衣时,他感到后背有些疼痛,但因为看不见,便没有太在意。
那个下午,老六又提前来到了老张家的院子。
然而,那对人偶已被替换成往常所见的类型,苍白的脸上随意涂了几笔,空洞的眼神令人感到些许厌恶。
从远处看似乎还有些人形,但近看却显得怪异而令人恐惧。
老六四处游荡寻找,连废弃的纸片都没发现。
那天晚上,老六早早离开了张家院子。
回家时,他感到沮丧,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跟随,但他心情不佳,并未太在意,只是低头缓缓地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