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哥想开口说，江清这次明显是故意的。
可被脑海中，她被踹趴在雨地里的画面牵扯着，说不出话。
江二哥明白他们的感受。
明明之前感觉很正常的事，被单独提出江清的委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他只看向唯一还能正常吃饭的季清安：“安安，你从小到大肚子疼过很多次对不对？”
季清安点点头，他现在肚子就有点隐隐作痛。
这些饭他吃着都不舒服。
可那个坏女人已经不要他了。
他才不会告诉别人他想念坏女人做的饭。
“那为什么之前，你会说是江清下毒害你呢？”
江二哥这个问句一出，在场很多人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陆芊芊，齿尖甚至抑制不住打颤。
她忙开口：“二哥，你别吓到安安。”
季清安扔下手中碗筷，小脸阴翳极了：“二舅舅想说她好是吧？”
“可我告诉你，你进监狱的时候我去求她，她说绝不可能放你出来！”
说完，小孩扭头就跑。
陆芊芊连忙逃离是非之地，假装追着季清安一块过去。
她心中危机感生出来。
她好不容易踩着江清让江家所有人都心疼她，又如愿嫁给季书哲。
可季书哲根本不肯碰她！
原本缠着她的季清安也总是神色恍惚看着后院！
她不能让她的一切再被江清夺走！
看了下身边安静坐着，不是瞥向后院的季清安，陆芊芊勾唇冷笑。
次日。
陆芊芊特意提出带季清安去国营饭店吃饭。
两人点的菜全都是辣菜，季清安饭没吃完就叫嚷着肚子疼。
陆芊芊立马抱起他，眼泪先挤出来：“我先带你去医院！”
她一路冲到医院，等季书哲和江家人过来，她已经在季清安旁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看到季书哲，就拉着他的胳膊，痛哭流涕。
“书哲哥，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安安会肚子疼，他之前很爱吃这几个菜的，我不知道……”
“是我没有照顾好安安，是我失职，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她接连道歉，抚平了季书哲满腹的怒意。
江家人更是不会怪她。
更何况，她还衣不解带守在季清安面前，夜晚也趴在床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醒来。
她请了假，一直在病床前守着，几乎一天一夜没有合眼。
江大哥拍拍江二哥的肩膀：“老 二，你是不是觉得有时候江清很委屈？”
“你看芊芊，她根本不是安安的亲妈，又是无心之失，还有这样好的道歉态度。”
“你再想想江清知道安安中毒第一件事是什么？”
“推卸责任！”
这些话，如同重锤敲在江二哥心上。
江二哥却抿唇不语。
江大哥叹口气：“你不能因为她放你出来就心软忽略她的臭脾气。”
“你想想你进监狱前，她无缘无故对芊芊下死手的狠劲。”
霎时间，江二哥脑海中天人交战。
一面是江清委屈的背影，一面是她打芊芊时的狠辣。
他心疼她，却也不得不承认，江清有一副臭脾气，又倔又气人。
“她只是嘴上硬，心里一直向着家里人。”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她能向着家里人。”
江大哥长吁短叹。
“要不这样，大哥答应你，只要江清自愿对家里人好，大哥就不计较她以前的任性，怎么样？”
江二哥点头如捣蒜：“我相信咱们妹妹！”
……
四合院。
下班回家的江清听到院里大娘的议论。
“安安是不是要死了？现在还出不了医院呢！听说都下不去床！”
“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谁说得准呢？”
江清路过中院，看了眼江家的方向。
江家只有江父江母进进出出，其他人都不见踪影，陆芊芊今天也请了假。
她回到后院，霍乐辰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妈妈，季清安今天请假，他请了好几天，好像病的很重。”
江清心中骤然划过一丝担忧。
自己的孩子，哪怕再不好，本能的母爱还是会让她担心。
不过一瞬，她就把情绪强压下去。
笑问：“那你今天想吃什么呀？可不能不吃饭，不吃饭会和他一样肚子疼。”
“我想吃鸡蛋面。”霍乐辰仰着脸，“病号吃的那种。”
江清拧起眉头，她能听出来霍乐辰希望她关心季清安。
“辰辰，妈妈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妈妈不用去看他。”
“可是……”
霍乐辰像是想到了什么，小脸黯然一瞬，声音轻下来。
“可是爸爸说，每一个妈妈都很爱自己的小孩，哪怕他们现在没办法和小孩住在一起。”
江清站在原地，犹豫要不要安慰小孩。
小孩应该是想他自己的妈妈了。
她愣神的两秒，霍乐辰跑去拿了书包。
“妈妈，老师让我把季清安的作业本给他带回来了，我们一块去给他送吧？”
看着人小鬼大的霍乐辰，江清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心口发暖，孩子明显是怕她没有台阶，才刻意提出送作业本。
她必须领情。
想了想，她戴上围裙：“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一块去医院把作业本送给他好不好？”
吃完饭，路过中院时，看到江家也在吃饭。
唯独少了陆芊芊和季清安。
确定江家人不在医院，不会突然跳起来指责她，江清沉闷的心情舒展了些。
即便断绝关系，她也不介意告诉陆芊芊，如何照顾季清安脆弱的肠胃。
到了医院，在病房外，就听到陆芊芊和季清安在聊天。
陆芊芊：“安安对不起，我照顾的没有你妈妈好，让你生病了。”
“江清才不是我妈妈！我讨厌她！她更不配做我的妈妈！”
季清安愤怒嘶吼，还安慰陆芊芊。
“是我自己忘了吃辣会肚子痛，不关芊芊小姨的事。”
“都是江清坏女人在我小时候没好好照顾我，我的身体才会这么弱，都是她的错！”
“芊芊小姨熬了一晚上照顾我，累坏了吧？不用担心，我没事哒！你今晚就回去休息。”
江清垂在身侧的手寸寸攥紧，直到嵌入掌心，才勉强止住心头的那点疼。
季清安仿佛已经不记得，他小时候夜夜哭闹，是她一整晚一整晚熬到心悸地照顾他。
也早已经不记得，当时她熬的药让他腹痛，他是怎样决绝地指责她下毒。
“辰辰，把作业本交给护士阿姨吧。”江清喉咙像是哽了刺，酸涩难耐。
霍乐辰沉着小脸点头。
在回去的路上，霍乐辰声音闷闷的，小小的：“妈妈，你不要听他瞎说，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
江清捏捏他的小脸：“我只是负一个母亲应该负的责任而已。”
“如果你妈妈还在，也会对你很好的，你也不要忘掉自己的妈妈，她会很伤心。”
霍乐辰小脸沉下来，是江清从未见过的寒意凛然：“她才不会伤心，她根本不想要我！”
之前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江清想问清楚，以后避免触及孩子的伤心事。
但霍军屹仍在出差，她又不想戳孩子的痛处，只能等之后再说。
……
半夜。
季清安起了烧，迷迷糊糊呢喃：“妈妈，我想吃妈妈做的饭……”
陪夜的季书哲脸色大变。
一边共同陪着的江二哥站起来，自告奋勇：“你守着安安，我去找江清。”
“放心吧，江清肯定愿意给孩子做，她就是嘴硬心软。”
他回到四合院，敲响江清家的玻璃。
江清隔着玻璃，眸光冷淡：“干什么？”
江二哥急切：“快起来，安安发烧了，想吃你做的饭，你做点安安爱吃的，跟我一块去看他！”
“我不去。”
“你做点……”江二哥意识到她的回答是什么，愣在当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