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恐惧到了极点,连眼泪都哭不出来的陆芊芊,两人还是心软了。
你一句我一句劝说江清。
江大哥:“芊芊是有错,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惩罚她,也改变不了过去,她那时候还小,你饶她这一次。”
“你受的委屈大哥都懂,但芊芊也是遭人蒙骗,咱们一家人窝里斗,让那些真的坏人看笑话。”
“你也打过她了,要是气不顺,不如再打她一巴掌。”
江二哥:“清清,谁没有犯过错?你小时候也经常惹祸,那时候芊芊才十岁啊!她懂什么?”
“那天你毫发无伤,但是她却失去爸爸,这么大的惩罚,你看不见吗?”
“得饶人处且饶人,咱们是一家人,你太强硬就会把家人都推远。”
江清视线始终落在陆芊芊身上。
陆芊芊汗毛竖立,却只能哭求。
“姐姐,饶了我这一次好吗?我不止是你妹妹,还是你二嫂,建柏回来你怎么解释?”
江清冷笑。
陆芊芊在威胁她。
江二哥起的头,陆芊芊就顺着告诉她。
不管是江家还是霍家,只要她动陆芊芊,就一定会被赶出去四合院,赶出京市。
她心头划过一点不舒服,像是暗刺卡在心头。
陆芊芊敢这么干,是江二哥给陆芊芊的底气。
在刚刚得知她差点被强干后,给嫌疑人的底气。
她刚要开口,看到门外进来一个人。
护到嘴边打了个转:“季书哲,你觉得呢?”
季书哲刚刚进来,只听到江大哥江二哥的劝解。
他眉头沉下,问旁边的公安同 志具体内容。
公安同 志看了霍军屹一眼,公事公办回答的算是详细。
江清挺有耐心,把玩着霍军屹轮椅扶手,等待季书哲的回答。
季书哲默了下:“我的意见对你有用吗?”
江清避而不答:“你先说,我看要不要采纳。”
“你觉得呢?”季书哲看向霍军屹。
四目相对,火光四射。
霍军屹将视线收回来,垂下的眸光如同危险的陷阱:“她没有问我意见。”
季书哲怔了怔,浑身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江清竟然这么重视他的意见。
抛开偏见之后,在他和霍军屹两人之间,她似乎永远都对他更加别扭。
对霍军屹,更像是战友,是恩人,是搭伙过日子的搭档。
但是她的脾气,她为难时的求助,和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火,只会对着他。
季书哲原本对江清深爱他也抱有迟疑。
但这一刻,他确信,他猜得没错。
江清还想回到他身边,却因为种种原因,只能深埋心底。
他压抑着,不敢表现出任何的欣喜。
“我说了你就找做吗?”
江清露出思忖的表情,几秒后,在江大哥江二哥的期待中,缓缓点头。
承诺:“你让我写谅解书,我就写。”
季书哲站在霍军屹轮椅另一边,不动声色撞了下他的肩膀。
眸光挑衅。
霍军屹这一刻依然风平浪静,只一双眼眸暗流汹涌。
蠢货。
占有江清八年,却一点都不了解她的蠢货。
即便江清真的对他还残存着感情,大好的局面,也不会假手于人。
他却只当江清的垂青。
他仰头,刚好撞上江清垂下来的目光。
霍军屹唇瓣翕动:“不用解释。”
江清笑了,如暖阳花开,灿烂明媚,无声回应;“懂我。”
两人的交流没被人看见。
江大哥松了口气:“书哲,你快说让清清放了芊芊,芊芊又不是故意的,她当时也不知道。”
陆芊芊抽噎着:“书哲哥……求求你……”
江二哥不耐打断陆芊芊的哭求。
“书哲肯定跟我们站在一起,清清把决定权交给书哲,不就是想放你一马,别担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季书哲身上,等待他的回答。
季书哲却只能看到最为澄澈淡漠的那一双。
她的目光仿佛没有内容,没有期待,不包含任何焦距。
格外让季书哲心疼。
十六岁那一年,回到京市的江清就跟他说分手。
那时候她的目光会比现在更加痛苦,但底色,都完全一致。
她最痛苦的时候就是冷漠,季书哲咬牙:“清清,我希望你公事公办。”
“你疯了!”江二哥率先喊出声。
江清才回神似的抬眸,眉头微微蹙起,不解他的选择。
季书哲深情款款:“你把选择权交给我,我不能让你失望。”
他不会再辜负她的信任。
他要给她足够的信心,等霍军屹的腿伤痊愈后,她才能毫无芥蒂回到他身边。
“清清,犯错的人就应该承认错误,你不用写谅解书,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江清心头泛起一丝烦闷。
但转瞬,她就恢复如初,摊手:“那没办法了,这可不怪我,我本来准备放陆芊芊一马,但季书哲这么大义灭亲,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出尔反尔。”
江大哥和江二哥同时怒视季书哲。
陆芊芊哭的更加凄苦:“书哲哥……”
江清不理他们,转头跟公安说:“公安同 志,我要追究到底,要求重重罚……唔!”
嘴突然被捂住,江清心头怒火涌动,狠狠咬上江二哥的虎口。
下了狠劲。
江二哥疼的“嘶”了声,却还是不松手。
怒瞪季书哲:“你干什么!芊芊那时候才多大,算什么犯错?季书哲,你想讨好江清有的是办法,你以为这样她就会原谅你吗?你到底了不了解她?”
季书哲脸色沉下,看着江二哥被疼痛扭曲的脸。
还有陆芊芊已经被泪痕糊满的面颊,心中不断有东西在拉扯。
一半的身体希望他不让江清失望,而另一半,却不断告诉他陆芊芊罪不至此。
“书哲哥……你别为难,大不了就是去劳改农场,我……”
陆芊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不想你们因为我难过。”
另一半被眼泪充满力量,疯狂吞吃掉站在江清身边的一半。
季书哲叹口气:“清清,我改变主意,你写谅解书吧,芊芊毕竟……”
“你放她一马,我们都会感谢你。”
“她当时也不是故意带你出去,这是一场意外,我们不要纠结于意外,好吗?”
江二哥放开江清,江清啐了一口,目光如炬:“不要纠结于意外?这好像不是你的词。”
季书哲心口泛着疼:“我只是……”
“不用解释。”
江清打断。
“我只知道,给季清安喂药的时候我也并不知道会让他腹痛,但你……”
她笑容讥讽:“你嫉恶如仇,坚决要求惩处。”
一句话,好似一把大锤,狠狠砸中季书哲的脑袋,把他的魂魄砸出体内。
整个人像一个腐烂的行尸走肉,只有心底深处,不断被虫蚁啃噬。
密密麻麻疼的他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