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离间之后，江清看到江二哥脸上的纠结与惊慌。
她心中只觉得讽刺。
作为帮凶对付她时，他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一旦可能波及他自己，他竟然也没有那么大的奉献精神，也会慌，也会乱。
顿了顿，江清压下心中的情绪，循循善诱的语气。
“我是讨厌你，讨厌曾经疼爱的哥哥变成现在这个大傻子的模样。”
“但看着你被耍一次又一次，我真是……”
江清叹口气：“我也不是单纯为了你，你每次被耍，受伤的都是我，我不想看你继续冲动下去，我们都安稳一点，不好吗？”
江二哥皱了皱眉头：“我是为了你好，你以为霍军屹是什么好人？”
这个话，季书哲之前也说过。
她和霍军屹别扭了好久，到了最近，才重新和好。
她不想再听别人恶意揣测：“起码，我跟他在一起，有工作有房子住，也不缺钱花。”
江二哥噎了噎：“眼皮子浅。”
江清转头要走。
却听江二哥冲着她后背，声音极低的说了句：“对不起。”
江清脚步顿了下，却没有停留。
犯错之后的对不起像是吃完屎后喝的水，无济于事。
她不接受，也不想听。
回到家，江二哥的心里闷闷的，江母几次搭话，他都有点心不在焉。
江母拍了下他后背：“小河，你怎么了？”
江小河声音闷闷的：“妈，你为什么不同意芊芊去津市换我回来？”
江母心口一凉，想到江清几乎一模一样的控诉。
她怕儿子也会和江清一样和她生分。
两行热泪滚滚而下：“你是在怪妈吗？”
“不是！”江小河连忙否认，用手去擦江母的眼泪，却越擦越多。
江大哥进来，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怒声：“江清又干什么把妈气哭了？”
江二哥抿了抿唇，心口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为什么说江清？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
“不是江清，是我。”
江大哥怒意更胜：“你也跟江清学是不是？学什么不好，学她没良心！”
“我没有！我只是想问问妈为什么不肯让芊芊离开救我！”江二哥大声辩驳。
陆芊芊听到争辩，走过来，眼眶倏而红了。
和江母并排掉眼泪，委屈极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留在京市，姐姐要我走的时候，我就应该第一时间离开，对不起……”
“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
陆芊芊一哭，江大哥直接指着江二哥鼻子指责。
“江清让妈二选一就是为难妈，你看不出来就算了，还跟着她来剜妈跟芊芊的心！”
“芊芊真的要走，你能舍得？”
江二哥几乎脱口而出：“我不舍得。”
可不过一瞬，江清的话在他脑子里回流。
他也红了眼睛：“但芊芊有工作啊！她回去只是待几天，我……”
“对不起二哥。”
陆芊芊打断他，吸了吸鼻子，声音格外让人心疼。
“当时我没反应过来，我只想到回去后工作会被哥哥弟弟抢走，没想到还能耍赖回京市，是我太笨了。”
季书哲递给她一个帕子：“你乖巧良善，怎么能想到耍赖？”
江母也哄着陆芊芊，连江父都点头。
江二哥发现自己现在再说什么好像都是错的，心中一股酸涩的无力感升起来。
这就是江清的感受吗？
他忍不住想。
“好了，小河不是那个意思。”江母出声打圆场。
江二哥忙点头：“我没有想赶走芊芊，我就是问问，只是问问……”
江母笑着拍他脑袋一下：“你就是吃醋，你小时候也这么吃清清的醋，你大哥也一样，妈都习惯了。”
她拉着江二哥坐到餐桌上：“正好大家都在，咱们开一个家庭会议吧。”
江二哥感激江母替他解围，忙点头。
江母清了清嗓子：“一转眼，大海和小河也都快三十了，跟你们一样大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江大哥江二哥脸色同时有点红：“妈，我们的情况你知道的。”
“是，你们之前是因为怕清清被欺负不肯说亲，现在清清也不理我们，总不能继续耽误下去。”
陆芊芊心中不满。
江清在的时候，就对外放话一切问题都向着妹妹。
现在妹妹换成她，这句话就成了屁话。
还谈什么疼她？
可面上，她却笑道：“好耶，大哥二哥说两个漂亮的嫂子，咱们家就更热闹了。”
江母笑着看她：“芊芊呀，同时办两桩婚事要不少钱，你看你的工资……”
陆芊芊心头一凛，却不敢直接拒绝，委婉说。
“我才发工资没多久，我妈也问我要，您知道，我爸当年死后，我妈一直不想让我跟您亲近……”
她欲言又止，暗示救命之恩。
江母却不为所动：“正好，你都交给我，让你妈问我要。”
陆芊芊有点为难，看向季书哲。
江母眸中暗含警告：“说起来，这份工作应该是清清的，当时清清在家，不光包揽家务，书哲也交生活费，你工资交给我，你们一家三口的生活费我就不收了。”
“书哲，你的意见呢？”
生活费是从季书哲的工资出，能少交一笔钱，他当然乐意：“你们的家务事，我听岳母的。”
陆芊芊孤立无援，捏着手帕擦眼泪。
江母语气重了点：“家里为了你，甚至不惜赶走清清，你为家里做贡献，不是应该的吗？”
“对。”陆芊芊心口发寒，连忙点头，维持人设。
“姑姑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想，身边有没有什么女同 志能介绍给大哥二哥，走神了。”
她扬起笑容：“能为家里付出，我当然最开心啦！何况是给最疼我的大哥二哥娶媳妇！”
江大哥很高兴，连连称赞她乖巧懂事。
江二哥也消除了心里那点隔阂，拍着胸脯保证以后会对陆芊芊好。
陆芊芊把没舍得花的工资全部上交。
回屋后，就拉着季书哲的胳膊撒娇：“书哲哥，我身上一分钱没有了。”
季书哲也不小气，掏出五块给她：“拿着吧。”
想让季书哲帮她出气的陆芊芊憋了下，只能闷闷睡了。
次日上班，看到陈晓慧正问江清，新买的小皮鞋还有货没？
心中迅速充满浓浓的恨意。
凭什么江清还能过的比她好？
她明明已经抢走了江清的亲人，爱人，她怎么仍然这么骄傲？
冯主任分配工作时，陆芊芊主动举手：“主任，我工作不忙，可以配合江清同 志画板报。”
“行，那正好吴师傅歇歇，你们年轻人可别把事情办砸了。”
江清扫了眼陆芊芊，不知道她准备做什么，一直防着她。
两人一直画到下班，陆芊芊都老实帮忙。
下班铃响，有工人开始往外走，江清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姐姐，你怎么能推我？”
突然，陆芊芊哀怨的痛呼声响起。
江清侧眸，看见陆芊芊竟然躺倒在地上，下狠手给她自己两巴掌，两边脸都肿起来。
下班的工友听见动静，围过来。
陆芊芊哭的更卖力：“姐姐，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能打我脸啊！”
“呜呜呜，你平时掐我骂我我都不在乎，可你打我的脸，我还怎么见人啊？”
“我的胳膊好像也被你摔断了，手动不了。”
工友们开始对江清指指点点。
陆芊芊越发委屈：“姐姐，我不想闹大，你赔我点医药费，我自己去看好不好？”
这样可怜的退步，更让人同情万分。
江清眉头蹙了蹙。
陆芊芊很缺钱吗？
不过转瞬，她就在工人对她的骂声中，抛弃了这个想法。
“赔钱啊，可以。”
她答应的飞速，在陆芊芊惊愕的目光中，如恶狼般扑向陆芊芊。
左手抓住她的衣领，右手迅速落下几个又响又重的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