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速度极快，在陆芊芊反应过来后，已经挨了好几个巴掌。
“救命……啊！”
下一秒，呼救就被接踵而来的巴掌打断。
周围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着江清阻拦：“干什么干什么，别打人啊！”
可他们的拉扯，对江清来说，却完全算不上阻碍。
劳改农场的两年，江清在一次次的挨打中，也学到了打架技巧。
比如，掐准陆芊芊的脖颈，死都不放手。
比如，在无力抵抗的时候，带着人群靠近陆芊芊摔倒的方向，利用人群踩踏。
比如，趁乱，最后踢她几脚。
“好了，我放手。”
在周围人的阻拦中，江清半推半就后退一步。
露出来连惊叫声都发不出的陆芊芊，已经比之前的单纯掌掴要惨太多。
发梢凌乱，表情扭曲，衣服上大小不一的脚印，分不清是谁踩的。
“你这个女同 志，为什么打人！”工友怒目而视。
江清理直气壮：“她说我打她，恶名我背了，当然不能不打回来！”
她看向地上的陆芊芊，眸光冷淡。
想打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只是之前，她永远藏在背后哭泣，真正冲锋陷阵承担江清主要怒火的另有其人。
但今天，陆芊芊主动犯上来，她当然不会客气。
“呜呜！姐姐，我好疼……你打我消了气，回去可不可以不要再给姑姑气受？”
陆芊芊适时痛哭出声。
“姑姑身体弱，实在是承受不住在你门前雪地再跪一晚了！”
陆芊芊一哭，围观工友纷纷开口。
“让自己妈妈跪在雪地里？天哪！简直猪狗不如！”
“我听过我听过，听说都跪晕了，还是街道去调解才肯去看她妈妈。”
“这女同 志也太蛮横了吧！保卫科呢？还不把这种丧尽天良的人抓走？”
江清听着议论纷纷，唇边勾起的唇角始终淡然。
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人群后的江二哥：“二哥，你觉得呢？”
她故意开口问：“你觉得，我们这是属于家务事？还是需要找保卫科报公安呢？”
陆芊芊躺在地上，暗自咬牙切齿。
如果二哥说不是家事，那之前江清被绑架就要旧话重提。
可二哥确定了家事，她就再没办法说出反对意见。
简直是直戳她的肺管子。
“我……”江二哥气冲冲，却踟躇着开口，“应该属于……”
“二哥！呜呜！不用找公安。”
陆芊芊哭喊一声，打断江二哥，替他做决定。
“我们是家务事，姐姐教训妹妹是应该的，是我不该惹姐姐生气，都怪我……”
她说的无比委屈，江二哥心脏抽疼。
知道芊芊都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忍辱负重，连忙把陆芊芊扶起来，对江清怒目而视。
“芊芊都懂事的不计较了，你还不给芊芊道歉！”
江清心底一笑：“那我赔钱，五百块，够不够？”
“五百！”围观工人惊呼出声。
这年月，工人工资也就三十多，五百块，差不多两年工资呢！
陆芊芊心头闪了闪，怕传开她有一笔巨款后，再让江母要走。
柔柔说：“不用这么多的，我们都是姐妹，你简单带我去医院包扎一下就行了。”
“走吧，我们去医务室。”
到达医务室后。
陆芊芊找借口支开江二哥，压低声音问江清：“你真的愿意赔五百？”
江清心头疑惑再度升起：“你很缺钱？”
见陆芊芊不想说，江清面无表情看着她：“你告诉我，我就愿意赔你，不然，你一分也拿不到。”
陆芊芊一咬牙：“姑姑把我工资收走了，要给大哥二哥说亲。”
江清心下讽刺，扯了扯唇。
原来，单单一个上交工资，就足以让陆芊芊和江母反目成仇。
得到想要的消息，她起身要走。
“你去哪？你不是要赔偿我！”陆芊芊忙追。
江清一指回来的江二哥：“赔偿找他要。”
江二哥气的面红耳赤：“凭什么！那是你欠芊芊的！”
江清淡淡威胁：“我同意不报公安，但没同意不赔偿，我不找你多要，陆芊芊要多少，你直接给她就行。”
在江二哥将信将疑的目光中，江清冷冷补充。
“我可以给你写谅解书。”
江二哥眉心紧拧，半晌才说：“好。”
江清指着陆芊芊：“她也要写清楚，之后的事情，与我无关。”
江二哥都没问陆芊芊的意见，直接答应下来。
“不行。”陆芊芊急起来。
江二哥顶多给她几个零花钱，她特意把手摔断，可不是只要这三瓜两枣的。
“二哥，我怎么能要你的钱？我肯定不要的。”
江二哥大为感动，怒视江清：“看看芊芊是怎么做妹妹的！”
“行吧。”江清意外的好说话，“那你要多少，你跟我说，我给你。”
陆芊芊看了眼一边的江二哥，嗫嚅道：“姐姐看着给，我都可以的……”
江二哥冷哼：“起码一百。”
“行，那就一百。”
她冲江二哥伸手：“江小河，你赔我一百。”
江二哥和陆芊芊同时愣住。
这和脱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多此一举吗？
陆芊芊紧紧抓住江二哥的衣袖，攥的指节发白，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我说了，我不会要二哥的钱，如果姐姐是要二哥赔偿的话，我宁愿不要。”
“芊芊。”江二哥感动喊。
余光瞥见江清无动于衷的脸，怒从心头起：“给她写，让她滚，我就不该操心她！”
他倒打一耙的态度，早就无法让江清心头波动。
她拿了谅解书，大步离开。
出门后，江清盯着拐角处，刚刚一个小孩跑过去。
好像是……季清安。
跑走的季清安大口喘着气，望着医务室的方向，怔怔出神。
“安安，文件送来了？”季书哲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季清安跳起来，回头看到季书哲，就扑进他怀里：“爸爸，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季书哲抚摸他后背。
季清安的声音闷闷的：“我看到芊芊小姨突然倒下，指着江清说是江清推的，她撒谎。”
“真的？”季书哲拉开季清安，严肃看着他的小脸，“你可不能说谎。”
季清安抹了一把脸，急切证明：“我没有！我全程都看到了！芊芊小姨还问江清要五百块！”
他犹豫了一下，声如蚊蝇：“爸爸，我是不是应该出来给江清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