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脑后一个肿包胀痛,江清下意识伸手去碰。
却骤然发现,手脚都被禁锢住,无法挪动。
她左右转头,惊恐发现,她被绑在一个床上。
鼻尖,有淡淡的药香萦绕。
门外进来一个人:“醒了?”
江清一眼就认出她。
江大哥上次带回家的对象!
“你绑我干什么?”
江清有点慌,霍乐辰还一个人在家,如果她回不去……
她咬了咬牙,识时务者为俊杰。
“如果是上次得罪你,我跟你道歉,我不是针对你,是因为我们家……”
“冬雪,准备好了吗?”
不等江清解释清楚,耳边传来一道问询。
声音极其熟悉,江清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江大哥蹙眉走进来,与她四目相对。
江清脑海中,豁然想起来她意识消失之前的场景。
她走在去妇联的路上,被江二哥喊住。
脚步刚停,后脑一阵剧痛,紧接着就失去知觉。
江清颤抖着闭上了眼睛,才遏制住胸腔中升起的怒意。
她的亲大哥亲二哥,竟然又一次故技重施,将她绑架。
他们又想做什么?
“现在就开始吧。”江大哥看向床上的江清,“早点把孩子打掉,她也能早点跟书哲复婚。”
打掉孩子!
江清双眼猩红,死死瞪着江大哥,胸口因为极致的怒意剧烈起伏。
可她依然难以置信。
“江大海,你要打掉我的孩子?”
江大哥摸了摸江清的头:“清清乖,会有一点疼,但很快你就会感谢大哥帮你做的这个决定。”
“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江清气的心口突突直跳。
“江大海,亲手把妹妹送去打胎,你真是天底下独一份的狠心!”
她目光怨恨,浓浓的怒意染红他一双杏眸,四分五裂的血丝像是毒蛇一样缠住江大哥的脖颈。
江大哥敛了敛眉:“冬雪,麻烦你了。”
江大哥对象韩冬雪端着一碗褐色的汤药过来,安抚地拍拍江大哥的肩膀。
“大海,别皱着眉头了,她早晚会知道,你是在帮她。”
“也迟早会明白,有你和小河这么疼妹妹的哥哥,是她命好。”
床上,江清剧烈挣扎着,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惊骇不解。
毁她名声,给她打胎,送她去劳改农场。
韩冬雪怎么能理直气壮说出,他们是好哥哥这种话?
她上上辈子可能是杀死全国人民,才会被分配这样两个哥哥吧?
“唔!”
在江清惊愕的瞬间,江大哥按住她肩膀。
韩冬雪掐住她下颌,不知道按在哪里,下颌无法闭上。
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碗药倒进她嘴巴中。
江清不想吞咽,可韩冬雪明显是老手,药流的又快又猛,她嘴巴也合不上,不想呛死,只能拼命往肚子里面咽。
最后一滴落入江清口中,才停止灌药的折磨。
江清剧烈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腹部的药全部咳出来。
江大哥有点担心:“没事吧?”
韩冬雪不以为然,把江清的下巴接好。
“没事,你在这看着,一会儿出血了叫我,如果没出血,我就再熬一碗过来。”
她离开后,空荡荡的房间中,只剩下江清和江大哥两个人。
江清望着天花板,脸色苍白如纸,声音奄奄一息:“大哥。”
“怎么了清清,肚子疼吗?”
江大哥握住江清的手。
才愕然发现,她手心被攥出一道口子,鲜血在手心蔓延,和冷汗混在一起。
又凉,又冷。
江大哥声音颤抖起来:“清清,大哥在呢,别怕,你嫂子是医生,她会帮你的,你不会有事。”
“大哥,你过来……我想跟你说……”江清声音更小了,干涩的像是在沙地中摩擦过。
“清清,你明白大哥的苦心了是吗?”江大哥眼眸有点红。
他就知道,他妹妹最明事理,肯定能明白他的用意。
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孩子还不是她亲生的,该怎么活?
光是风言风语都能够要了清清的命。
她一时想不开,不想放弃孩子,那他就来做这个恶人。
只要没有孩子,只要能和季书哲复婚,清清就能好好生活。
哪怕之前闹得再僵,他再生气,到底,也还是自己的妹妹呀!
江清唇瓣嗫嚅,江大哥鼻头酸涩,忙把耳朵凑过去:“清清,你说什么?”
“我说……”
“你、去、死、吧!”
江清声音陡然一厉,死命咬住江大哥的耳朵,像是叼紧了猎物的凶兽。
“啊啊啊!”
江大哥凄厉惨叫,耳朵剧烈的疼痛,让他面无人色。
“清清,松开!”
江清死死咬住,用尽了力气,口中血腥味弥漫。
去抵不过心头的阵阵恶心反胃。
她的好哥哥,不光按着她打胎,还要她感恩戴德。
她在他们心里,到底是有多贱?
腹内阵阵绞痛,江清控制不住蜷缩,牙齿下意识松动。
江大哥连忙拽出耳朵,看到江清如同虾米一般努力蜷缩身体。
被绑住的手脚不断摩擦,细嫩的皮肉被磨出血泡,她却毫无所觉一样。
面色苍白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去世:“疼……好疼……”
江清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腹部像是有人在放炮竹,一丛丛炸响,炸得她五脏六腑都扭曲痉挛,疼到窒息。
眼前蒙了一层雾,模糊地看不清内容。
好像看到江大哥匆匆跑出去,又好像看到韩冬雪急急跑进来。
最终,眼前变成一片黑暗,完全没了知觉。
……
等重新醒过来的时候,江清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霍家。
床边,刘大娘抱着霍乐辰,担忧地看着她。
腹部剧烈的疼痛已经消退,只留下淡淡的抽搐,像针扎。
江清强撑着坐起来:“刘大娘,我怎么回来的?”
刘大娘唉声叹气:“你下边都是血晕倒在医院门口,要不是我们家有人路过,还不知道你得冻多久呢!”
江清揉了揉小腹,抿唇:“我没事吧?”
“没事。”
刘大娘看了眼霍乐辰,捂住他耳朵。
“就是月事来了,你也不注意着点,多害臊啊?”
“我下次注意。”
江清思忖着,大概是因为她没怀孕,那碗打胎药只加速了她月事的到来。
倒是刚好和打胎后大出血的症状相似。
刚好,瞒天过海。
“行了,你也醒了,我就先回家了,等着做饭呢。”
“好。”
江清点点头,从床上下来,想要去中院找江大哥理论。
可一出门,就看到一个英挺的汉子,穿军装留寸头,正在往中院走。
她脑内“嗡”一声炸响。
几乎是瞬间就冲上去抱住对方:“霍军屹,你还活着,你活着回来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