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哥微微眯起眼眸:“季书哲,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准备假戏真做?”
没等季书哲回答,他已经不悦道:“你别想!”
“芊芊嫁给你只是权宜之计,你必须和江清复婚,她那么爱你,你要是……”
他死死盯着季书哲。
季书哲唇角有点讽刺:“我要是负了江清,你会打死我,对吧?”
江大哥双眸赤红,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你最好牢牢记住!”
“我和江清年少相恋,也从没想过和她离婚。”
“当初如果不是你劝我帮帮芊芊,我不会放手,给江清攀高枝的机会。”
季书哲看向不远处的曾副厂长办公室,江清刚刚一个人走进去,孤立无援。
他心口沉了沉:“芊芊不能出事,不是因为我的偏心,是她代表我,代表江家。”
江大哥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而江清明面上和我们交恶,她代表的是霍军屹。”
……
曾副厂长办公室。
王主任一看到江清就骂:“江清,你是不是故意的!”
江清只看着他,没有说话,冷冷淡淡的模样。
曾副厂长强忍住怒意:“你就说,是不是你写的!”
“就是她!”
王主任暴露自己的丑恶嘴脸。
“她来的第一天,我就让人把这份专题交给她,满宣传部都知道。”
“她就是不服管教,故意辱骂领导,包藏祸心,这种员工我们宣传部要不起!”
江清冷笑,看向王主任:“你是想开除我吗?”
王主任冷哼:“你不该开除吗?谁跟你一样,一个不顺心就在厂里大闹,怕是因为当初进厂那件事怀恨在心,肆意报复呢!”
曾副厂长瞪了王主任一眼,看向江清。
“我认识你,你是霍副厂长的妻子,你故意写这篇文章,是不是霍副厂长对我不满?”
“大家都是同事,我不支持他扰乱后勤,他就用这种手段败坏我的名声,是不是太无耻了呢?”
江清眸光冷下来。
这是铁了心要把霍军屹牵扯进来。
她刚要开口,门被“叩叩”敲响。
“曾副厂长,我是书哲,陆芊芊的丈夫,我可以进来吗?”
季书哲后面,还跟着江大哥。
江大哥一进来,就首先把还在啜泣的陆芊芊拉到身后,直截了当地说。
“曾副厂长,这件事是我们不对,我们希望给芊芊转正,才拿了江清写的文章。”
“唉,实在是没想到,我这个妹妹这么任性,竟然敢在这种大事上做手脚。”
“您要开除还是惩罚,我们绝无二话。”
江清忍不住冷笑。
即便早就猜到江大海知道这件事的反应,她的心却还是止不住紧缩。
有好处,就送给陆芊芊。
惹了麻烦,就再抛还给她。
她的好大哥,还真是一如既往不在乎她的生死呢!
“大哥为了陆芊芊,可真是煞费苦心啊!”江清出言讥讽。
江大哥脸色不虞,却被季书哲拉住。
季书哲不卑不亢站到了曾副厂长面前,推了推眼镜,斯文俊秀。
“嫁了人,心就是偏的。”
曾副厂长也意味深长:“江家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前面有丈夫顶着,江老大就是想管教妹妹,怕是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季书哲清隽斯文的脸上覆着一层寒霜:“不知道厂长想怎么处理?”
“书哲在厂办工作,对厂里的规章制度最了解,你觉得呢?”
江清看向他,刚好和季书哲转头的目光对视。
季书哲的眸复杂深邃,似乎流过一丝不忍。
顿了顿,他说:“现在只有少部分厂职工知道此事,一旦开除,事情闹大,怕是对您的名声不好。”
江清愕然一瞬。
季书哲,这是在帮她吗?
不过下一秒,季书哲的话就让她想扇死有这种想法的自己。
季书哲说:“江清是个好同 志,喜欢‘义务劳动’,尤其爱帮助弱势群体。”
“咱们厂里扫厕所的老刘腿脚不便,她很不忍心,既然她有这份心,厂里也自然应该支持,您觉得呢?”
他哪里是帮忙,根本是要打碎她最后的自尊。
厕所脏污,厂里的公厕更是臭气熏天,足够让爱干净的江清去掉半条命。
而且,厂里女工少,厕所大部分都是男人去,她进进出出,又会传出怎样的流言蜚语?
最最重要的是,作为霍军屹的妻子,“义务”“自愿”去男人堆里打转,霍军屹还能有什么脸面继续统率下属?
不愧是结婚八年的“爱人”,轻描淡写扎的这一刀,比任何人都狠!
江清心脏气的突突跳,上前一步:“我不……唔!”
嘴巴被江大哥捂住,江清气恼去踹他小腿。
江大哥倒吸冷气,忍着疼,压抑怒气:“你别给书哲添乱,他是为了你好!”
江清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表达她的讥讽。
“你不是天天吵着嚷着不想留在家里做保姆吗?”
看见曾副厂长和王主任都看过来,江大哥压低了声音。
“你因为这种事被开除,还有哪个厂子敢要你?”
“你去扫厕所一段时间,让曾副厂长把气出掉,之后没有人会再拿这件事为难你。”
“这也就是书哲在曾副厂长面前能说的上话,不然,你看看会不会这样轻轻放下!”
轻轻放下?
江清眼眸中全是不可思议。
带给她这么屈辱的惩罚,却又变成了对她好?
这样不要脸的话,他们到底是怎么说出来的?
“我放开你,你可别不知好歹。”江大哥缓缓松手。
季书哲旋即接上话,含笑摇头,很是无奈宠溺的样子。
“不好意思啊厂长,清清被我们宠坏了,有点任性,让您见笑了。”
“理解理解。”曾副厂长也笑起来。
“那文章的事,就按照我刚刚说的办?”
“行,书哲你办事,我放心。”
两个人,说话间,竟然直接把江清的惩罚定下来。
江清连连冷笑,眸中涌动着岩浆:“既然这么处理好,我做姐姐的,当然要让给陆芊芊。”
她扬声:“文章不是我写的,是陆芊芊写的。”
“我写的那篇,王主任根本没有采用。”
此话一出,室内皆静。
敢在江大哥要怒斥前,江清快速拿出证据。
“宣传部所有人都能证明,王主任说我的文章狗屁不是,又特意让陆芊芊写了一篇。”
“至于我的那一篇,还在我的办公桌上,根本没有采用。”
她拿出带过来的新文章,递到曾副厂长面前。
“曾副厂长,您可要仔细想想,暗地里谋划着害您的那个人,会不会再次出手。”
曾副厂长将信将疑接过她递上来的文章。
文章内容中规中矩,却全篇夸赞之词,也足够八千字之多。
最重要的是,和发表在报纸上那篇,完全不同的文风!
曾副厂长一甩手中的文章,冷厉的目光刺向季书哲:“合起伙耍我呢?”
季书哲心头一突,连忙去看。
他搞文字工作,在触及文章前几段,就立马明白,大势已去。
他手头这篇,和江清高中写过的文章文风用词都完全一致。
足以将陆芊芊钉死!
“季书哲,我也觉得你的惩罚很好,既不把事情闹大,又能让厂长出出气,还不会让陆芊芊丢了工作。”
江清眼底荡开一层层的冷意:“正好,你这份好,让你的芊芊承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