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眼角的愤怒一点点沉没：“我不在乎你。”
“不！你在乎！”
季书哲强撑着站起来，脸上是江清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执拗。
“你和他没有过，对不对？”
几乎是一瞬间，江清就明白季书哲言外之音。
床上那些事，她和霍军屹没有过。
所以，她是在为他守身如玉。
“呵！没有我怎么怀孕？”江清眸中满是凉意，继续骗下去。
她像是想到什么，朝着季书哲露出一个恶劣地笑。
“两个人在一起会有多么情不自禁，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和陆芊芊哥哥妹妹相称的你，不也一样对自己妹、妹动手动脚？”
她加重的“妹妹”二字，就是狠狠扇在季书哲脸上的耳光。
他曾经说过多少次只把陆芊芊当妹妹，现在这讽刺意味就有多浓。
哪知道，季书哲眸中猛地亮了光：“我没有！”
“清清，你就是在吃醋，对不对？”
季书哲眼中带了笑意，冰雪融化，化成一汪春水。
“我和芊芊从来没有过，我一直都睡在地上，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江清一怔。
这和陆芊芊说的截然不同。
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心底里，她竟然更相信季书哲的说辞。
就是愣神的片刻，季书哲已经窜上来拉她的手。
“清清，你别骗我了，我听到院子里的大妈说看到你偷偷晒过月事带。”
他含笑：“好了，误会解开了，你也不要因为陆芊芊就吃醋，我还是……”
“啪！”
季书哲的剖白被重重的一巴掌打断。
他难以置信看着江清。
江清眸光冷冽，带着无尽的厌恶：“你还要我说多少次，我从来都没有吃醋，没有赌气。”
“我，单纯讨厌你，和江家其余人。”
季书哲脸上完全写着“不信”两个字。
江清眉宇间皆是冷漠：“你们没有，但我们有。”
“假装怀孕是权宜之计，但我们感情很好，比跟你的时候更好！”
江清说完，看到季书哲眸内迸发出的阴郁。
她实在是不想再和他纠缠，直接撞开他，扬长而去。
留在原地的季书哲摸着脸上的巴掌印。
眸光中残存的笑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亘古不化的阴冷。
……
江清回到家，才发现季书哲给她的护养手册不知道怎么夹在包上，竟然带了回来。
她厌恶地扔到桌上，连翻看都没看一眼。
霍母从外面进来，翻看桌子上的书：“清清，你咋这么早回来了？这是啥？你又去学按摩了？”
江清这才发现，霍母已经把护养手册打开。
江清瞥见上面的图解。
心头一哽：“这个……”
她目光慢慢严肃下来，拿起手册慢慢翻看。
手册除开图解外，还仔细标注了照顾双腿失去知觉的病人的方法。
其中，光如何省力地挪动病人就有五种方法。
江清的目光渐渐复杂，抿了抿唇，拉着霍母坐下：“妈，你扮演霍军屹，让我练习一下吧。”
她每一种都进行了实验。
其中有两种都格外省力。
江清心口不由自主染了点欢喜。
这是不是说明，护养手册上其他内容也是真的？
翻看了下手册，其中有按摩穴道的讲解。
江清在自己腿上按，又麻又酸，几乎一下，就控制不住抽搐。
江清心中不由得燃起希望。
等霍军屹下班回来，江清在他腿上试验了一些。
“怎么样？”江清按照手册按住霍军屹腿上的穴位。
霍军屹仔细感受，摇头：“没感觉。”
“这个呢？”
“也没有。”
“这样呢？”
按在最酸疼的部位上，江清加大了手劲。
良久，都没有听到霍军屹的回答。
江清抬头看他：“怎么了？没有吗？没有也没关系，我们就是试验……”
“小江同学。”
霍军屹的声音深沉暗哑，带上了十足十的不敢相信。
“我，感觉到了一点点疼。”
“真的！”
江清几乎跳起来，声音也颤抖起来。
颤颤巍巍按在刚刚的穴位上：“你再感受一下，是不是真的有。”
一分钟后，霍军屹也笑起来，语调都在飘：“有一点。”
“很微弱。”
他仔细感觉，终于确定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眸光渐渐深邃。
“我感觉到了，指甲盖触碰肉的痛觉。”
欣喜如潮水般涌来，彻底淹没了江清：“太好了！”
江清眼眶含泪，喜极而泣：“你会恢复的，一定可以！”
她兴奋地去和霍母分享这件事。
霍母的手劲比江清更大，加大力度后，霍军屹感受到的痛觉加大。
霍母也流了泪：“你那个小本本是哪个医生给的，我们带军屹去看看！”
江清怔住，如遭雷劈。
想到手册是季书哲送过来的，她心口就一寸寸发寒。
才刚刚吵过架，季书哲会告诉她具体的医生吗？
“是别人给我的，我去问问。”江清含糊不清回答。
霍军屹看向她的目光慢慢晦暗下来，若有所思。
“天快黑了，明天再去吧。”
江清点头：“好。”
这一刻，工作，江大海，还有其他的恩恩怨怨都被她抛诸脑后。
她想要霍军屹能站起来，哪怕需要她去求季书哲。
次日一早。
江清收拾好准备去找季书哲，却到处都找不到那本手册。
霍母从灶间探出头：“军屹早上带走了。”
江清没有在意。
在中院却没有找到季书哲，韩冬雪却突然冲出来。
“你还有脸过来，你大哥都因为你被处分了！你逞心如意了是不是！”
“季书哲呢？”江清没给她一个眼神，转头问刚出来的季清安。
“爸爸走的很早。”季清安期待的看着江清，“你找爸爸吗？我可以帮你去找。”
“不需要。”
江清转头就走，却被韩冬雪拉住。
“我跟你说话呢！”
江清眉眼冷淡：“江大海咎由自取，你有时间在这里拦着我，不如让他安分点！”
韩冬雪气的眼都红了：“怎么会有你这么没心没肺的人！”
江清甩开她：“怎么会有你这么不分是非的人？”
韩冬雪被气哭了：“我早晚要让你好看。”
江清冷嗤：“随便。”
她跑到机械厂，也没找到季书哲。
此刻，江清没有找到的人却正坐在霍军屹办公室里面。
护养手册从霍军屹手中飞出，重重摔在季书哲身上。
“我不会把江清交给你，你死了这条心。”
季书哲挺直脊背，阴郁又深沉：“她本身就是我的。”
霍军屹敛眉，压迫感排山倒海而来：“你可以试试。”
季书哲哂笑：“你一个废人，你能做什么？”
“她加班到深夜差点被欺负，你在哪？”
“她被机械厂针对，你又在哪？”
霍军屹的眸光渐渐晦暗，像覆盖一层电闪雷鸣的阴云。
季书哲给予致命一击：“你不觉得，江清的苦难，一大部分都是因为你吗？”
这句话，响鼓重锤一般砸向霍军屹。
他眼里的温度渐渐消失，彻底沉入深海，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