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安齐侯府
齐蹊儿已经从北境平安回府,齐夫人正一脸宠溺关心着她这一路累不累辛不辛苦。
她一脸不耐随便回应几句,问道:“母亲,阿爹在家吗?”
“在,他和太子殿下正在书房议事。”
齐蹊儿面色一喜,刚刚的不耐立马散去,一脸娇羞:“妄之哥哥也在?”
“嗯,我已经让下人过去通知你阿爹了,他们一会儿就出来。”
“啊?人家还没梳洗,母亲我现在狼狈吗?”
齐母笑着提醒她,“傻丫头,你替从边卫回来,正好让他们看看你巾帼不让须眉,还怕什么狼狈。”
她一想也是,自己是替太子殿下去办事,正好让他知道这一路不容易。
齐母四下看了眼不见福嬷嬷,问道:“福嬷嬷呢?她不是跟你一起去的吗?”
提起福嬷嬷,齐蹊儿面色微变,旋即眼中泛起泪光,含糊解释道:“阿娘,福嬷嬷她在回来的路上小解时摔下山崖死了。”
齐母面色一震,还没来得及细问,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齐妹妹,谁死了哭得那么伤心?”
从书房过来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面色严厉两鬓斑白,却微微躬着身走在年轻男子身后,少的雍容华贵,身穿四爪蟒袍,头戴金珠玉冠,难掩高贵之气。
齐蹊儿看来人,立马上前福身请安,“蹊儿见过太子殿下,请父亲安。”
宗妄之温和一笑让她起身:“齐妹妹边境一行辛苦了不必多礼,还没告诉本宫是谁惹你哭了?”
齐蹊儿红着脸羞涩擦擦眼,故作忧伤状,“是福嬷嬷死在了边境,一时伤心,让殿下见笑啦。”
“哦,一个奴才而已,死便死了。”宗妄之温柔的声音说着冰冷的话,一脸高高在上的傲慢,“不知齐妹妹此行收获如何?”
他问起边境的事,齐侯爷随即让齐夫人和下人们都退下。
屋内只剩他们三人,齐蹊儿将边境一行的情况说了遍,在听到圣鼠死了一半时,太子眼中明显闪过不悦。
“不过后来没再出意外,我还将圣鼠的血放入宗晏纾体内,此次边境之危料他大罗神仙也难解。”
太子又恢复温柔笑容,“做得不错,前两日边关来使,是世子求援朝廷的信,北境城已经开始发生疫病了。”
齐蹊儿面色一喜,“真的吗?那……。”
她说着红了脸,太子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就在你回来之前,本宫已经让父皇赐婚娶你,父皇答应了,不过要过些时日才能宣布,还要让你多等些日子。”
“不碍事。奴家等多久都愿意。”齐蹊儿娇羞地点点头。
她所求只是荣华富贵,宗晏纾不被平王喜欢,扔到边境十年,哪还有前途,太子告诉她平王一直想废立世子,她果断放弃宗晏纾,替太子去一趟边境办此事,以此为条件嫁入东宫。
她忽然想起司芗绾那张脸,眼底闪过恶毒,一个罪奴而已,自己竟然想起她来。
……
时节已经是三月,边境夜晚的风还有些凉。
司芗绾此刻正跟着边卫的人手来到北境城都吃水的北境湖,夜晚湖面波光粼粼,水口分多处流向不同的方向。
“司管事,我们要找什么?”
“活鼠或者死鼠!”
孟德立马吩咐大家分开找,找到活鼠或者死鼠立即来报。
转眼过去一个时辰,他们并没有在任何流水口找到鼠,司芗绾眉头紧皱,自己的判断不会错。
她拿过一支火把,找了圈,确实没发现异常,而且这么远,齐蹊儿怎么可能找来,而且这些水是流动的。
难道不在北境湖?
“城内和边卫营区是不是都有打井?”
孟德愣住,差点把这忘了,立马点点头:“是!”
“走,回城。”
一行人立马回到北境城,先回边卫营区用水的井。
司芗绾让孟德安排人吊下井,平日打水发现不了什么,需要放人下去查看。
癞大头自告奋勇,平日都说他们先锋营只会屯田,得好好表现表现。
把他放下去没一会儿,一道凄惨的尖叫声刺破黑夜。
“啊~人!鼠!”
孟德喝道:“赶紧拉上来!”
癞大头被拉上来,借着火光看到他苍白的惊魂未定的脸。
“不愧是屯田的,看到了什么吓成这样?”一旁士兵戏谑道。
癞大头面红耳赤骂道:“你他娘的,有本事你下去看看,老子哪有吓到,就是试试井底的回响而已。”
孟德沉着脸打断他们:“行了,吵什么,大头,你在下面看到什么?”
癞大头朝刚刚那士兵冷哼一声才回道,“一个几只鲜血淋漓的老鼠正啃食着一具尸体,尸体被啃了一半。”
刚刚嘲笑他的那个士兵光是听他说都吓了一跳,大家恍然,难怪大头会大叫的。
孟德原本对司芗绾要在水里找老鼠还半信半疑,没想到真的跟她说的一样,心下佩服。
眼中多了几分尊重看向司芗绾,“司管事,接下来怎么做?”
“老鼠抓活的,尸体捞上来!”
“好!”
这次孟德亲自下去,哪怕有心理准备也禁不住被恶心到,井上闻不到,井下一股浓厚刺鼻的臭味。
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咬了一半的尸体和老鼠吊上去,几只老鼠小眼睛血红,龇牙咧嘴十分凶狠。
司芗绾看到被咬的尸体忍不住干呕,癞大头把尸体翻过来,“女的?这倒霉鬼是谁呀?”
她听到是女的,营区只有女罪奴营的人是女的,捂着嘴上前查看。
看清那人的容貌她并不陌生,是女罪奴营之前那个管事葛大娘,她进女罪奴营第一天还跟对方干了一架。
孟德从井下上来,脸色不太好,一脸疑惑:“葛大娘怎么会在井里?”
“肯定是残了不受人待见活不下去就跳井呗,死就死,还害我们!”士兵啐了口骂道。
孟德想问司芗绾,她没多解释,只说了句不知道便提醒他们还有城内的井要查。
这一夜忙到天色大亮,城内五口井全都和营区的一样,有个死鳏寡老人的尸体和几只血红的活鼠,彻底验证了司芗绾的猜想。
宗晏纾听到这个情况面色严肃,这显然不是天灾是人祸,就是不知背后的人目的是什么,竟然要害死整个边境的人。
他看向一脸沉思的司芗绾,“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司芗绾回过神摇摇头,“不清楚。既然知道原因,那接下来清理井水的事就交给大人了,武医官应该也已经醒了。”
宗晏纾“嗯”了声,她这几日也够累的,便让她回营好好休息。
司芗绾微微点头,退出去时特地去看那几只活鼠。
他们都没注意,她用锋利木匕首扎在活鼠身上,染了血,然后将匕首扎在自己手臂上。
不亲自试毒,她恐怕十日内找不到此毒的解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