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怎么说着说着吵起来了。头儿别生气,司管事也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那个意思。”
孟德一个头两个大,他在帮她说话呀,正想着宗晏纾肯定要暴怒了,闭着眼不敢看。
等了会儿没听到声音,他偷偷睁眼,看到司芗绾没事,宗晏纾已经看向别处。
他刚刚确实愤怒,但被孟德一打岔,冷静了些,暗自思忖,自己这些年确实不在京也不知朝廷事,她一向行事稳重周全不可能为了逞口舌之快随口胡说。
孟德见状,知道头儿气消了一半,替他问道:“总听大人说能发现这里司管事居首功,你以为该如何?”
“不报。”她没有在意宗晏纾阴沉的脸色自顾自说着,“万一收成不利,拒绝粮食容易,要粮食可就难了!”
仇百户是屯田兵,最懂这些年受粮食的困扰,内心自然同意司芗绾的说法,没再沉默。
“大人,属下屯田十年,深知土地出粮食难,不无司管事说的这种可能,万一今年不出粮……。”
他话说一半,也没有把话说死,只是提出可能让宗晏纾决定。
“刚刚为何不说!”宗晏纾脸色难看质问他。
仇百户额头冒冷汗,赶忙解释道:“回大人,属下一时没想到。”
宗晏纾冷哼一声,过了会儿才道:“那就不报,传令此事谁都不许在外泄露半句,若有失,军法处置!等出粮稳定几年再说。”
“是。”
孟德松了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这罪奴还真是不怕死。
司芗绾没有在意,要是说到这个程度他还想不通,那就真是愚忠了。
看他当作没刚刚那回事继续走着,也没期望他能有什么好态度,都是相互利用罢了。
随便转了转,到下午她便回到营帐,准备小锄子和箩筐,第二天一早带着十几个屯田兵入山采摘药草。
她得手把手教他们怎么挖怎么采才能保持药性,怎么留根还能再生。
药草种类繁多复杂,士兵们粗人一个哪记得了那么多,不停需要询问,这比她单独采挖还辛苦,难怪之前武医官就带着挖过现在还是需要用她。
接下来营帐的事交给黑寡妇和青青,她每日都得早出晚归采挖药草,而且越归越晚,随着近片区的草药采挖完,要去更远的山林。
几日下来已经采挖药材几石(数百斤),收获颇丰,但都是些寻常药草,还没找到昂贵药草。
她这日带着人手前往更深的山林,这里的草都能跟人一般高,药草也比外面的要更茂盛。
“你们在这挖着,我到四周看看。”
屯田兵们应一声,前几日还看不起这个女罪奴,嫌她拖累他们,几日接触下来她行事稳重又有耐心,比武医官还细致,干活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司芗绾并不在意他们的看法,她只想着怎么多赚点银子,这几日除去跌打刀伤的药草,剩下的买一半根本没多,她想找到更珍贵稀有的药材。
她身子不高,拖着小竹篮,看到远处侧壁上的岩石枞树,感觉那里应该有灵芝。
走近一看,果然有,这个距离看着都好大一株,肯定很大,只是岩壁非常陡峭,看下去还是山谷,稍有不慎都会跌落,内心不禁打鼓。
可要她眼睁睁放弃又做不到,还是决定爬过去试一试。
她小心翼翼爬过去,手下的石头松了一块,滚落下去,这回响听得她心一颤。
爬了一刻钟终于来到枞树下,真的好大一株,不仅仅一株,是好多。
她伸手去抓,差一点就能摘到,身子一用力,没注意到左手边的石块出现裂缝。
再一用力,握住了灵芝,脸上的笑容还没展开,左手的石块啪哒一声整个断裂。
她整个人失去平衡,啊~一声朝山底滚落。
采挖药草的屯田兵们看时间差不多午时,该吃东西了,朝里喊了声。
“司管事,过来吃东西啦!”
没人应。
又加大音量喊了声,“司管事?”
还是没人应,大家这才觉得不对劲,赶紧朝刚刚司芗绾去的方向走了段距离,边走边喊。
眼见越走越远,赶紧返回集中的地方,“司管事不见了!”
另外的人赶紧停下手中的活,“怎么回事?不在里面吗?”
去找人的年轻屯田兵摇摇头:“没看到,里面的草比人都高。”
“这可怎么办?”
为首的屯田兵脸色严肃:“大家先分头找,一个时辰后不管找没找到都回这集合。”
十几人立马朝几个方向去找,一个时辰过得很快,他们都没有找到,眼看事情不对劲儿,赶回营帐告诉宗晏纾。
“大人不好了!”
宗晏纾正在营帐处理事务,听到外面急切的声音,抬眸望去,孟德带着十几个屯田兵进帐。
“怎么了?你们不是入山采挖药草了吗?”
“大人,他们说司管事不见了。”
宗晏纾脸色微变,浓眉紧皱:“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不见的?”
年轻的屯田兵赶紧把具体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大人,属下真的没想到她会逃跑,请大人恕罪。”
逃跑?
他眯起眼,那个敢瞪他的女人怎么可能会逃跑,立即起身沉声道:“带我去她不见的地方看看。”
屯田兵们拿不准宗晏纾会不会责罚他们,赶紧带他过去。
他们来到司芗绾去的方向,宗晏纾往深处走了会,眉头越皱越深。
“头儿,她不会真的犯傻逃了吧?”孟德担忧问道。
宗晏纾没有说话,“你立即去把先锋营的所有人召集过来,哪怕一寸一寸地找也要把她找出来。”
孟德看头儿脸色不善,应声“是”立马跑去黑土地叫人。
青青见营帐的士兵纷纷集合进山,黑寡妇匆匆跑回来,“阿青,不好了。”
“黑姨怎么了?”
“我听厨房的人说司管事跑了,大家正在进山搜寻!”
青青面色大变,蹭的起身喝道:“放他娘的屁,司姐姐怎么可能逃跑。”
其他女罪奴也围过来,一脸不敢置信,“司管事怎么逃跑。”
青青看到远处神色匆匆的孟德,急忙过去问道:“大人,有人造谣说司姐姐逃跑!司姐姐怎么可能!”
孟德皱皱眉,本不愿多说,但看她神色慌乱,还是说了句:“司管事是不见了,你们看好自己的人别再出问题!”
说完已经带人入山,其他女罪奴过来问道:“怎么样?”
青青没有多说,只是冷着脸,“现在谁都不许离开帐房一丈,不然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天色渐暗,宗晏纾带着人已经走了很深的区域寻找,还是没找到,说司芗绾逃跑的声音越来越多。
他听着这些话心中莫名烦躁,朝低声议论的人喝道:“本官让你来找人的还是来说话的!”
几名士兵愣住,赶紧闭上嘴找人。
他收回目光,虽然看她不顺眼也讨厌她偶尔违逆自己的话,但他绝对不相信她会逃。
想罢烦躁的心情冷静下来,她要不是逃跑就是采药了,这么大的喊声不可能听不到,除非……。
他忽然看向不远处的岩壁,上面长满了枞树,除非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