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芗绾收起那枚玉佩,这玉佩看起来价值不菲,还雕刻了他的名字“晏”,暂时收下,等要回那笔银子再还给他。
她离开指挥使司去病房营,数百人受伤昏迷不醒,整个营房从里到外躺满伤兵。
“阿彩,这边流血了!”
“司姨快来这边,又有人晕倒啦!”
“这边也有晕倒……。”
阿彩和司母手忙脚乱,耳边全是杂乱的声音,呆站在原地不知道治哪边。
“先治疗流血的,再分轻重缓急治疗被打伤的,晕倒的只是太过疲惫的昏睡,不严重的最后治疗。”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阿彩和司母回过神,两人立马松了口气。
“绾绾(司管事)。”
司芗绾微微颔首,立马安排有限的人手进行医治伤病,原本混乱的病房营恢复秩序,大家有序地等候治疗。
从白天到黑夜,总算在后半夜帮所有伤患敷好药,没什么大碍的都回到各所休养,昏睡的也先后醒来,孟德也醒了,一脸歉意。
“司管事,实在抱歉,连累你了,大人没为难你吧?”
司芗绾泼水大骂时,孟德已经昏睡过去,并不知后面发生的事,她没多解释,只说句“没有”。
孟德想起身,扯了一下臀部,痛得“呀”一声。
“大人的伤比较严重,刚敷了药,这几日好好休息别下地。”
他恹恹躺下,缓了会儿才点点头。
平日都是他给别人杖刑,还觉得那些兵太娇了,现在轮到自己,是真的痛。
“司管事,此次粮食的事我们大伙欠你一份人情,今后有任何需要尽管差遣。”
司芗绾没有在意,调侃笑道:“上次救你们头儿的时候你也这么说的,岂不是两份人情了。”
孟德神情一滞,面露尴尬,好像自己确实没什么能帮上她的。
“好了,大人休息吧,真想感谢就好好待女罪奴营,而不是把我们当成连牲畜都不如的人。”
他愣住,等回过神司芗绾已经离开病房营。
次日,她刚出营准备去北济坊叮嘱花老伯卖粮东家最近会找来的事,花老伯先找来。
远远看到花老伯神情紧张,他忙小跑过来:“恩人。”
“花老伯怎么行色匆匆,出什么事了?”
花老伯急忙说道:“东家,你的粮食在运往来的路上被人抢了!”
司芗绾故作惊愕不已:“这是怎么回事?”
“早上卖粮的东家岳管家亲自带人围住北济坊,说粮食丢了气势汹汹要见恩人。”花老伯一脸担忧回道。
她秀眉微蹙,果然跟她想的一样,这事儿不好牵扯北济坊。
“花老伯,你带他们到我的宅子见我。”
花老伯没多想,应声“是”便急匆匆回北济坊。
司芗绾来到老宅,阿关阿香兄妹正在整理新收的布,听到有人进屋以为是卖布的,顺嘴说道:“只收夏布,五钱一匹……。”
他说着抬头看清来人,立马笑着迎上前:“主子。”
“最近收多少布了?”司芗绾随口问道。
“回主子,收到二十匹,还剩十两银。”
她满意地点点头:“辛苦你们了,阿关你去趟边卫,帮我带句话给孟千户大人。”
阿关记下这话,立马跑出去,
司芗绾让阿香进屋去,让她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用出来。
阿香心中疑惑,但也没多问,回屋待着。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苍老的喝声骂道:“让老子看看是什么人竟敢把主意打到万我岳某人身上!”
说着一个精瘦高大的中年男人冲进院子,身后带了一大群凶神恶煞的打手。
花老伯赶紧走到司芗绾身边,“恩人,他便是岳管家。”
那个中间行商人也在岳管家身边,只是他鼻青脸肿显然被揍得不轻。
司芗绾面色淡然,朝中间商人问道:“掌柜的,你不是去万平县了吗?带这么一大群人来是什么意思?”
中间行商人一脸愤怒,大声喝道:“你诓老子!哎呀啊……。”
说着脸颊吃痛。
她故作疑惑:“把话说清楚,我诓你什么,我只是在你那买粮!”
行商人撅着嘴慢吞吞说道:“粮食丢了,只有你知道会在那段时间运粮,岳管家说是你叫人把粮抢了。”
“粮食丢了?”司芗绾一脸震惊,“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叫我把粮食抢了?”
岳管家皱起眉头,这人要么真的不知情,要么就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他压下怒火,沉声说道:“司东家!知道那趟是运粮食以及运往北境城的只有你,不是你做的你也一定知道是谁干的。只要你将粮食交出来,岳某人保证不追究,若你实在缺粮还可以送你几千石都没问题,就当交个朋友。我主子喜欢交朋友。”
司芗绾愣住,旋即冷声嗤笑:“总算听明白了!原来你们弄丢了我的粮食,找不到凶手就想找替罪羊!什么叫只有我知道?你不知道吗?掌柜的不知道吗?你的上千个运夫不知道吗?”
岳管家愣了瞬,反应也很快。
“哼,牙尖嘴利的女人,差点让你唬住。他们都是跟了我多年的人,要抢粮何必等到今日。你再狡辩也无用,今天要么交出五万石粮食要么赔一万五千两银子。不然……。”
他说着一拍手,身后的人纷纷一脸坏笑盯着司芗绾。
花老伯神情紧张,急忙拦在前面:“岳管家掌柜的,其中一定有误会,恩人怎么可能会买粮又抢粮!”
“花老伯,你还不明白吗?”司芗绾面带讽刺笑道,“他们是故意来找茬的。我还说为什么咬定是我,原来是想讹诈银子,只有我能拿出那么多银子。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卖粮食,丢粮食只是幌子,敲诈银子才是真!”
花老伯恍然大悟,朝中间商人愤愤喝道:“我说几万石粮食怎么可能被抢走,原来是敲诈。”
行商人也面露迟疑看向岳管事,后者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个倒打一耙,他也懒得多费口舌争辩。
“把她给我抓起来!”
一群人就要上前动手,阿香突然冲出来,手里还拿着两把生锈的刀。
“你们想对主子干什么!再上前一步我跟你们拼了!”
司芗绾愣住,没想到她会跑出来。
对方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吓了一跳,阿香闭着眼睛挥舞刀,两只手还在颤抖。
一转眼被人像小鸡一样拎起来摔在地上,连刀也被抢了。
花老伯无奈摇摇头,还以为阿香会拳脚,一脸担忧不知该如何是好。
岳管家松了口气,避免再生意外,示意身边的打手上前抓人。
司芗绾眯起来,怎么还不来!
正想着,门外一道熟悉的烈马嘶鸣,整齐的铠甲声窸窣窸窣摩擦着,嗒嗒两声停下来。
“你们要抓边卫的管事,是不是应该跟我说一声!”
伴随着喑哑森冷的声音缓缓传来,宗晏纾高大威猛的身影走进院子。
司芗绾有些意外,他是让阿关去叫孟德的,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
几名打手一直没什么表现,见机会来了,立马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们替主子做事什么时候需要别人同意!再多废话老子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