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上了年纪的民国摆钟安静地走着时间,少女的肌肤被映得像雪一样白,与健壮的身躯形成鲜明的对比。
徐予规是白的,可与叶莺那白得发亮的肌肤相比,他的白稍逊些许,带着岁月沉淀后的疏离与分寸,终究还是暗下几分。
徐予规扣紧她的后脑勺,迫使她仰着头,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
叶莺只得按住他的肩膀,又咬着自己的手指,恐惧感消退,便越发大胆。
徐予规爱她直接大胆的模样,却也不甘屈居她之下。
叶莺的额头,身上都是细汗。
“徐予规,我和陆晚真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吗?”她低喃。
徐予规此时也偃旗息鼓,休整片刻,撩拨着她的头发:“是。”
叶莺斟酌着措辞,天马行空地各种想象:“你说……我会不会是她的同胞姊妹,不小心被人贩子拐走了,结果又被她找到?”
徐予规几乎眼睛都不眨地否认:“你的想象力可以留在睇书的时候用,到时大家会惊讶这世间又出了一位伟大的创作家。”
叶莺被徐予规说得红了脸,嘟囔着控诉道:“你又在埋汰我。”
徐予规摸了摸她的嘴唇,撬开她的齿。
“埋汰徐太太?我可没这个胆子。”
门外咚咚咚传来敲门的声音。杨管家在门外恭敬喊道:“先生,张宇天先生有事拜访。”
叶莺存心不想放过他,贴在他的耳边道:“你再去管别的事好不好?”
徐予规突然明白为什么叶莺能将他吃得死死的。
她总是如此直接地袒露自己的欲望,又非常及时地给予他许多反馈。她从不吝啬将心迹袒露,明晃晃地照在太阳光下。
徐予规眼眸一深,喉结一滚,将她的唇齿都吞进肚子里。
门外,太阳热烈又明媚地照在大地上,没有风,人在这种阳光明媚的天气里多站一会儿都会出汗。
屋子隔音效果好,张宇天跟着杨管家站在门外,全然不知道屋子里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张宇天有些不耐烦,他不知道这么大一栋房子,为什么就非得让人站在门口等着,难不成徐予规这是在给他下马威,来报复李胜无视他的面子,做的那些“好事”?
联系到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张宇天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没想到自己叱咤清河镇这么多年,有一天竟然要向别的人弯腰低头,这是他着实没想到的。
又等了一会儿,屋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打开,内外通风,一阵风迎面吹来,消散了热气。张宇天看着徐予规穿这一身休闲的家居服,像是刚刚整理过,眼神餍足,亮的像是被水洗过。
他一愣,还从未见过徐予规有过这样的眼神,就见他扭头吩咐杨管家:“叫雷嫂来,把客厅沙发清理一下。”
张宇天感觉到什么,却又快的抓不住,下意识感觉有人在看他。
他仰头看过去,就见二楼,前阵子还规规矩矩在他家做家教的叶莺此时手撑在二楼的栏杆上往下看。
而他突然地往上看,与她微微对视。
她的眼神里也有徐予规有的餍足,甚至是媚态,容光焕发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只见她轻轻地瞟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如同看到了什么微不足道的东西,做足了姿态。
张宇天此时内心一震,忽然明白了李胜那家伙为什么要抓住这女人不放。
因为越对他蔑视的女人,越有征服欲。这样一眼不屑的女人若是对他俯首称臣,那会产生多大的快感?
几乎顷刻间,张宇天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看向徐予规,微微笑道:“徐先生,咱们借一步说话?”
……
叶莺在浴室里泡澡跑到快要睡过去,是窗台外的一束小光照到了她的眼睛,惹得她的瞌睡虫都跑光光了。
她吸了吸鼻子,感觉鼻子有些堵,再一感觉,浴缸里的水都已经凉得差不多了。
她哗啦一下从浴缸里站起来,又冲了一会儿澡,将身上的泡沫都冲走之后,叶莺不出意外地打了个喷嚏。
好像有点感冒。
叶莺围上浴巾就出去了。
屋子里燃着松香,空调开着,窗户却并没有完全紧闭,露出一丁点儿细缝来。叶莺闻着房间里浓郁的香味,又到窗边将窗户敞开不少。
叶莺一开窗户,就见院子里徐予规和张宇天对坐着,桌上还放着凉茶。
徐予规坐在椅子上,四肢舒展,很是闲适。
和徐予规举手投足见的优雅相比,张宇天略显粗犷,没什么仪态的坐姿,高下立见。
两人不知道聊到什么,张宇天和徐予规都是一笑,相谈甚欢的模样。
叶莺见了一顿,觉得这种画面很是诡异。
明明张宇天来时还一脸的黑,怎么一个泡澡的时间,这场面就大不相同。
叶莺还在困惑,原本还在聊天的张宇天忽然起身,和徐予规打了个招呼后就扭头往这个方向望了望。
他似乎知道她在这看他们。
叶莺一顿,就见他忽然笑了一下,脸上的沟壑和笑纹皱在一起,是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那不是一种温和,而是一种油腻的狡猾。
如同人在油锅里滚过一遭,滚过之后,人未褪掉一层皮,反而沾上锅里的油,让人十足的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