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最终是没看成,叶莺醒来时日光已经西斜,橙红色的光线刺眼夺目,桌上的紫砂茶壶已经泛凉,紧挨着的烟灰缸里,一支剪了的雪茄留下一大半摁在里面。
床侧,影子长长的,都快延伸到叶莺露出来的脚趾旁,叶莺浑身泛着酸劲,没在屋里见到徐予规,又放弃一般重新躺回床上。
叶莺侧卧在床上,身上搭着一条薄薄的毯子,露出她弧形的腰身,床角那条上身不过才几分钟的红裙被丢在地上,皱巴巴的一团,买来时昂贵的价格,应是没想到会被这样毫不留情的对待。
叶莺回想起来,仍然不得要领。
上一次在车里,许是逼仄,徐予规表现出来的不及今日的十分之一,而今次,他依旧没动真格,却让她感觉到不同于上次的感受。
每一次,都有不一样的体验。
原来男女之事,花样还能如此之多。叶莺不禁有预感,徐予规的手段不止于此。
想到这里,叶莺不禁捂住了脸,又咬紧了唇,想到结束后他去了浴室纾解,又觉得只让自己舒服有一种愧疚感。
叶莺想,下次自己要胆子大些,别人都以为他俩早就做了那档子事了,当事人如今还在盖着棉被“纯聊天”,这像话吗?
叶莺在床上又躺了会儿才起来,这次她没心思再挑挑拣拣,直接将徐予规放在凳子上的衣服套在身上,下了楼。
楼下仆人还在清扫卫生,叶莺想要一杯白开水,结果被告知徐予规给她准备了绿豆汤。
夏天喝绿豆汤清凉又解火,叶莺盛了一碗,吃了一口,感觉有些发干的喉咙得到了拯救。
陆晚不在宅子里,又无人与她说话,叶莺吃了两口绿豆汤,便问仆人徐予规在哪。
仆人道:“徐先生现在在书房。”
叶莺抬头看了一眼楼梯,楼梯向上两层,就是徐予规的书房。叶莺才耗费体力没补回来,此时实在没什么心情爬上两层去找他解闷。
叶莺又吃了两口绿豆汤,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屋外的晚霞将天空晕染成七彩祥云,叶莺坐到窗边,看着如棉花一样的云朵晕染了夕阳的色彩,橙红橙红的。
红色的光线点缀在绿色的枝桠上,翠绿的叶子也反着光线的色泽。那个时常在窗边看到的芭蕉叶,此时离得更近。
叶莺瞧着,问身旁擦拭凳椅的仆人,道:“这芭蕉是隔壁院子的吗?”
仆人看了一眼芭蕉的长势脉络,点了点头:“是隔壁院子的。”
叶莺又问:“那这只猫也是隔壁窜过来的吗?”
仆人一愣,看着芭蕉叶下一只猫儿慵懒地伸着懒腰,它腿细身长,伸懒腰时整个身子延展开来,灰棕色的斑纹有种野生的味道。
仆人瞧着,看它脖子上挂着铃铛,又有些拿不准,道:“可能是隔壁院子窜过来的,但这脖子上挂着东西,应该是家猫不是野猫吧?怕是走丢了。”
叶莺也觉得是这个理。
看着小猫在芭蕉叶下舔舔毛,又舔舔爪子,伸懒腰又走来走去,叶莺吃完了绿豆汤,起了心思想去摸摸它。
将绿豆汤的碗放在桌上,叶莺起身走出屋子,到了院子里。
院子是围着整座屋子的,叶莺走过去,慢慢地靠近它,并不打算打扰它,却没想到它的警觉心很强,只要有人稍稍靠近,它便跳起来,往后院跑。
叶莺闲来无事,见它逃跑,便跟过去,不一会儿,叶莺看到墙下有一个洞,那小猫钻进去后,就听见“啪嗒”一声,应当是铃铛掉了,还有响声。
叶莺疑惑,这铃铛好好的,怎么就掉了呢?
存着下次见面替它戴上的心思,叶莺伸手去捡,结果——
在书房与人讲电话的徐予规听到一声尖叫。
如火烧的天边此时红得夺目,院子里,徐予规抱着叶莺匆匆往屋子里走。
“去,叫人去把家庭医生请来!”
叶莺此时白着脸,死死地拽着徐予规的衣襟,嘴唇都快咬出血来。
“好痛……徐予规,我好痛……”
徐予规脸色发黑,眼里满是沉郁,他紧紧抱着叶莺,不停地抚慰她:“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忍着点。”
叶莺不停摇着头,眼泪流满眼眶:“是他……他没打算放过我……他是个疯子,我好怕……”
她的手臂流着鲜血,徐予规的衣服都被染红。上面歪歪扭扭两个字,刻进皮肉里,是贱人。
活脱脱两个字——贱人。
叶莺唇色发白,额头不停地发着虚汗,想到她的手被墙壁那头的人死死拽着,刀尖在她手臂上刻字时,她整个人都发着抖。
是李胜,是他给她的教训。她帮王然洗脱嫌疑,公然与他作对,他便想尽办法来对付她!
他这个疯子,变态!
叶莺感觉自己都快要痛晕过去,徐予规连忙将叶莺揽进怀里,冷风测测地看着面前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仆人,冷声道:“先前让人叫医生的呢?!还没来吗?!”
杨管家还是第一次如此直面徐予规的怒火,他吓得屁滚尿流,整个人弓着,生怕得罪了眼前这尊大佛:“医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马,马上就到。”
徐予规眼里都在冒火,噼里啪啦的,身上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马上是多久?还要让我在这等多久?!”
杨管家一愣,连忙喊了身侧的人去催,面上还要不停地回应徐予规的问话:“应该就快到了,我让人去催催!”
徐予规又问:“隔壁动手的那个人,派人去抓了吗?”
杨管家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不敢说还没抓到,只道:“已,已经去抓了,这里对方应该不熟悉,跑不了多远的,应该很快就能抓到。”
徐予规听罢,转过头去不断用唇贴着叶莺的脸颊,亲着她,试图安抚着她受了刺激的心灵:“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看来他对他们还是太仁慈了,仁慈到他们还真没把他放眼里。
他的人都敢碰。
怕是嫌自己活得太长,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