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因为莫芳丽羞辱叶莺，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莫芳丽甚至在叶莺抓着布料满脸委屈的时候，还出口嘲讽：“都能和你大这么多的男人上床，怎么？这点小事就受不了了？”
看到叶莺咬着唇，憋着气一声不吭，无法反抗的样子，莫芳丽觉得自己心里有种莫大的快感，那种快感比她抽烟喝酒赌博，与男人在床上时还要爽。她心里很清楚，看到叶莺这样忍气吞声，就好像看到很多年前的那个女人一样，让她无法平衡的心里，获得了一丝慰藉。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折磨着叶莺，就好像折磨着那个自己永远都成为不了的女人一样。
莫芳丽吐出一口气，莫亦齐却受不了叶莺一声不吭的样子。她身上的衣服被剪得稀烂，有些地方根本遮不住，白皙的肌肤如陶瓷，与皮肤有些粗糙的莫芳丽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他都不知道眼睛要放在哪里。
于是莫亦齐抿了抿唇，主动开口道：“叶莺，你去换个衣服吧，把身上的伤涂点药，女孩子身上留疤总归是不好看的。”
莫亦齐不管周围那些长辈的眼光是什么样的，他主动站起来，将自己身上那件短袖的衬衣外套脱下来，递给叶莺：“你先穿着。”
叶莺沉默地接过莫亦齐的衣服，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便起身往房间里走去。走时还能听见莫芳丽按响打火机，点燃新的一根烟，哑着嗓子问莫国池徐予规的住址。
叶莺眼底一暗，抿着唇，关上门，打开房里的衣柜，衣柜里几件徐予规送给她的衣服被夹在普通的衣服中间，赫然醒目。
叶莺顿了一下，伸手将那几条裙子放到衣柜的最里面，用其他衣服拦着，自己则是随便挑了一件宽松T恤。
窗外阳光不疏不密地照进屋子，炎热的温度，偶尔吹过来一阵热风，将靠着窗台书桌上的本子吹得哗啦啦作响。叶莺从抽屉里找到一管药膏，拿出棉签来，蘸取一些药膏，抹在伤口处。
耳边，门板那头的声音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屋子里隔音效果不好，叶莺还是没能听清楚他们在外面说什么。
她心不在焉，心里难过，指尖发凉，涂药的动作也慢。
如果先前只是怀疑莫芳丽对她不喜，如今确实真实地从心底感受到莫芳丽对她的厌恶。她想不会有人会比她更惨，被母亲当着亲人的面羞辱得如此低贱，一文不值。
叶莺涂完药后，盯着空气在发呆。
忽然间，门外有人敲门。叶莺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丢掉棉签，盖上药膏，前去开门，就见莫亦齐站在门口，而刚才在门外说话的人都没了踪迹。
叶莺一愣，不知道门外一行三人去了哪里，莫亦齐道：“我爸带着他们去楼下买酒了……”
莫亦齐顿了顿，指了指叶莺房间里的凳子，道：“我可以进去坐一坐吗？”
叶莺看得出莫亦齐这是有话对她说，她点了点头，看着莫亦齐走进房间里，在凳子上落座。窄小的床铺上还放着叶莺方才换下的，被莫芳丽剪得稀烂的衣服。
莫亦齐双手放在膝盖上，又有些尴尬地合起来，搓了搓。
末了，许是觉得空气有些沉默，他轻咳了一声，道：“你和那个徐先生，在一起多久了？”
叶莺没说话，莫亦齐忽然间又想起当时叶莺被羞辱的那一幕，尴尬得眼睛不知道的往哪放。
莫亦齐说：“叶莺，姑妈她虽然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但她毕竟是你的母亲，徐先生年纪大你这么多，她心里有些抵触也是正常，你想想，你这么年轻，找了个这么大的男人，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和我爸听了都担心你被骗……”
“你别说了。”叶莺一口打断，“你不用替她说好话，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我说我想到时候跟你一块儿去港城，你会不会带我去？”
莫亦齐一愣，细细琢磨了一下，眉毛一下子竖了起来：“你还想跟那个徐先生在一起？！你因为他想去港城？”
叶莺眉毛一蹙，她的本意原来只是想让莫亦齐带她离开清河镇，离开莫芳丽身边，却被他曲解成这样……
不过懒得解释了。
叶莺沉默着不说话，莫亦齐反倒像是吃了炮仗：“叶莺，你糊涂了不成！徐予规那种大人物怎么可能是你能高攀得上的？！你别到时候被他玩了，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对莫亦齐来说，徐予规是他一个无法接触到的那种大人物，他心知叶莺不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所以才趁着三个大人离开的时候找叶莺好好谈一谈。
他心里是不认同莫芳丽的做法的，但叶莺和徐予规在一起这件事，他是持反对态度的，更是不耻莫芳丽这种卖女儿的行为。但不管莫芳丽再怎么做，他们始终是一家人，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所以要想各自和睦，就得有人后退一步。
莫亦齐道：“叶莺，姑妈就算再怎么态度恶劣，终究也是你妈，她就算这五年来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但你能长这么大，她也付出了，她也不是完全不管你……”
叶莺咬了咬唇，眼底一暗。
莫芳丽确实没有完全不管她，可那种感觉却还不如不要管她。
莫亦齐继续劝慰：“这个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发火的，更何况她是你的母亲，而且她本身脾气就不大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过分，但说不定不是故意的呢……”
莫亦齐款语温言：“小莺，你得你妈一个机会，人都会犯错，你看你妈这次出狱之后，也没再说赌博的事情，你给她一次机会，说不定这次只是个意外，她再也不会这样对你。”
叶莺舔了舔唇，思索着，手指攥的紧紧的。
她忽然吐出一口浊气，松开攥的泛白的手指，就像莫亦齐宽慰她一样宽慰自己。
想到莫芳丽的所作所为，叶莺不喜欢，却也愿意听莫亦齐的。
她说：“我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
莫亦齐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