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听见声音，连忙回头，跑过去躬身向男子告状：
“王掌柜，这个要饭的丫头说要跟您谈生意。您看她这一身破烂货，这不是来找事的吗？小的正想把她赶走，她还死皮赖脸地不肯走。”
王掌柜听完，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补丁，身形瘦弱的女孩子，也觉得不过是个打秋风的。
他便皱起眉头，没好气地催道：
“小姑娘，你要是饿了，街头也很多便宜的小吃摊子。我们喜客来酒楼，不是你这样身份的人能进的。”
哈！她这样的身份？
江雁儿不由低声失笑了。
看来这喜客来的掌柜和小二都是一路货色。
江雁儿冷笑一声道：“原来喜客来酒楼的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本姑娘时间宝贵，你们赔不起。不进便不进，将来你们就是跪下求我，我也不屑于进了。”
听到江雁儿如此大言不惭的话，店小二招手就叫帮手，要把江雁儿赶走。
王掌柜则是瞧傻子似的，对着江雁儿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不知天高地厚的穷丫头，先弄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地位，再看什么地方能进，什么地方不能进。”
“我们喜客来酒楼是招待贵宾的地方，对面酒楼才会救济叫花子。滚！到那边要饭去吧。”
眼见着几个伙计都闻声过来了。在人家的底盘上跟人硬拼，一定讨不到好处。
江雁儿二话不说，掉头便往街对面斜角处另一家名叫“宾鸿”的大酒楼走去。
哼！从今往后遂安镇上就不止喜客来一家酒楼有竹荪炖菜的招牌了。看他们到时候还怎么狂！
那店小二探头瞧着江雁儿果真往宾鸿去了，转身低头哈腰地向王掌柜禀报。
王掌柜悠哉悠哉又喝了口茶，这才讽笑一声：
“往后有这种要饭的，都往对面赶。老夫倒要看看，他陈益还能让宾鸿酒楼撑多久。”
店小二忙谄媚地连声称是。
江雁儿转眼踏进那家叫宾鸿的酒楼大门，便也有一个店小二笑容满面地迎上来。
他十七八岁模样，脸上还有两个漂亮的小酒窝，伸手做出一个邀请姿势，热情招呼道：
“这位姑娘可是要用餐？快里边请。”
江雁儿微微点点头，抬脚就往靠街边的桌子走去。
不料酒窝店小二急忙伸手挡在她身前，脸上满是不好意思。
江雁儿眉头又是一皱，心想这镇上两家最大的酒楼，难道都是一样的德行？
就见小二哥一脸歉意地向她鞠躬赔礼，边解释道：
“还请姑娘见谅。临街的位子风景好，但来往的路人也能看见就餐的客人。您是独身的姑娘家，坐临街位置，可能不太合适。”
“要不姑娘往里头位子坐，可好！”
随着酒窝店小二伸手指的方向，江雁儿看过去。
就见墙边那几套桌椅旁边，分别围着几盆茂盛的绿植，都是半开放的小包厢模样。
这家酒楼虽然桌椅装饰都有些简约老旧，但胜在洁净清爽，布置得还挺有意境。
江雁儿低头瞧瞧自己一身破旧衣裳打扮，其实很能理解店小二的顾虑。她要是往街边一坐，可是能赶客的。
虽然他们店里本就没几个客人。
不过这个店小二的做法非常赞，既照顾了客人的颜面，又维护了酒楼的形象。
她满意地点点头，抬脚便往里面走。
酒窝店小二连声道谢跟过来，待江雁儿坐下，还殷勤地倒上茶水，这才开口问道：
“姑娘想吃点什么？小店有许多不错的小食，样样价廉物美。”
江雁儿故意哑着嗓音，微微带着笑意道：“给我来一份竹荪炖鸡。不然，竹荪炖排骨也行。”
“什么？”
听了江雁儿的话，酒窝店小二瞬间楞在了当场。
心想这姑娘若不是傻，就是来找事的吧？
但他还是压下心底的疑虑，客气地解释道：
“实在抱歉，姑娘。这个季节已没有鲜竹荪了，小店确实做不出来。您要不换别的点？”
“秋季吃笋干老鸭煲，最是滋补，也是小店的特色菜。姑娘要不来一份尝尝？一份才一百文，十分划算。”
他见江雁儿一来就点硬菜，也就推荐了自家店里的招牌硬菜，同时报出价格，好让客人心里有个底。
这个时候的鸭子大概三四十文一只，卖一百文的老鸭煲确实算是公道价。
看来这家酒楼的掌柜，倒是个厚道踏实的。
江雁儿轻轻点点头，心里对宾鸿酒楼又多了几分好感。江雁儿也不为难店小二，她轻笑一声道：
“多谢小二哥推荐，我有点生意想跟你家大掌柜谈谈。还请小二哥通报一声。”
酒窝店小二更是好奇地打量了江雁儿一番，总觉得这乡下丫头气质有些不一样，便也不敢怠慢，去找来了大掌柜。
“哈哈，听说姑娘要找鄙人谈生意？”
不一会儿，一个看着三十五六岁，长相清瘦、面容和煦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过来。
他先是对着江雁儿拱手一礼，江雁儿也连忙起身屈膝回了一礼，两人这才面对面坐下。
“鄙人姓陈，是宾鸿酒楼的掌柜。不知姑娘有何生意要谈，不妨直说。”
看来陈掌柜是个干脆利落之人，说话开门见山，江雁儿就喜欢这么直接。
于是她回了一句：“陈掌柜好，小女子姓苏。”
她要掩去自己的身份，就随口报了自己原本的姓，然后接着道：
“陈掌柜，我这里正好有干竹荪，不知陈掌柜有没有兴趣做成招牌菜，跟喜客来酒楼一争高下呢？”
说着，江雁儿把竹篓上盖着的破布掀起一角，伸手假装从竹篓中取出，实际是从储物箱内拿出两棵菌体雪白、带着些许微黄网格菌帽的竹荪。
乍一看去，就跟新鲜摘下来的鲜竹荪没什么两样，却是干竹荪。
系统出品，品相当然是好得绝无仅有！
陈掌柜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就听“哐当”一声，因起身太猛，竟然掀翻了腿下的长凳。
他本以为又有穷人来讨口饭吃，正打算给她送点东西，再体面地把人送走就算。却没想到这小姑娘是真有大生意要谈啊！
此刻，他激动得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