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指名道姓的说你龌龊啊,是你自己这么说自己的。”
苏文良起身接过赵秋月怀里的苏麦,回身对苏玉芳说,“玉芳,俺走了,再有啥事跟哥说,别怕,三个哥哥还能让你受欺负了。”
“嗯。”苏玉芳把桌子上的信收拾起来,躲回了西屋里。
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田秀芹和贾爱丽,贾爱丽也准备回屋,刚起身被田秀芹摁回凳子上,“你在外面说我啥了?”
“没啥,我啥也没说,那丫头是个啥人你知道,她就是见不的我好,在学校里也是跟我作对,妈,你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个丫头贼精,长大了以后不得了,以后得咱俩要防着她。”
田秀芹狐疑的看着贾爱丽,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今日闹成这样,她也身心乏累。
“爱丽,我对你啥样你最清楚,妈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玉芳的事是不是你弄错了。”
“那是二哥故意护着玉芳,你不懂,跟你解释不清楚,你以后注意点玉芳,别让她在学校被人拐走了,玉芳个子高挑,长得也好,回头找个富庶的人家不成问题。”
田秀芹点了点头,在这件事上,她和贾爱丽的观点一致,就这么一个闺女,她需要好好的选一选。
贾爱丽提议,“等玉芳毕业,我来给她找婆家。”
“你们两个打成啥了?她能愿意吗?”
“一家人打架在所难免的,她现在被二哥一家迷住了,以后认清了他们一家人的嘴脸,她就知道我的好了。”
“嗯。”田秀芹点头,表示赞同。
苏禾家的麦子收完了,收完麦子种庄稼,苏禾帮着苏文良一起种庄稼,黄豆、绿豆、花生、玉米、高粱,还有芝麻。
家里的小鸡退去了黄色的绒毛,长出了各种颜色的羽毛,黑的,白的,黄的,小毛驴和两头猪吃的也越来越多,每隔几日,苏禾会带着赵秋月长的豆芽在街上卖,农忙时节豆芽卖的快,多的时候能卖上五块钱,这段日子过的充实安逸。
苏禾背起背篓准备出门打猪草,还未出门看到杨梅和杨雪骑着一辆自行车来到家门口。
隔着栅栏门杨梅欣喜的说,“苏禾,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苏禾把栅栏门移开,“什么好消息?”
“杨家村有一户人家找人收麦子呢,一亩地十块钱,我们三个联手割麦子,一定能割完一亩地,到时候一人三块,剩下的钱买零食吃可好?”
这一亩地的功夫还没有坐在家里编织一个竹篮挣的钱多呢,苏禾有些犹豫。
看苏禾不发话,杨梅又说道,“走吧,我们都没舍得喊其他的人。”
“那好吧,我跟我妈说一声。”苏禾折返会屋里。
“带点馒头和水,估计中午回不来。”
“嗯。”
苏禾回到屋里跟赵秋月商量了一下,用小提包带了一个馒头和咸菜疙瘩,又带了一小壶的井水,骑上家里自行车,跟着杨梅和杨雪出了门。
赵秋月抱着苏麦在身后喊,“出门小心点。”
“知道了。”
路两旁的庄稼大多数割完了,在田里拾麦子的孩子很多,他们戴着草帽,拎着布袋,会因为发现几颗麦子高兴不已,童年的快乐就是这么的简单。
到了杨家村,杨梅冲着一个男人喊道,“二舅,我们来了。”
“你们割最边上的那一亩地,那里有树荫,不会太热。”
“好嘞。”
三人来把自行车支起来,苏禾先喝了几口水,拿起镰刀和杨家姐妹并排割麦子。
苏禾问,“这是你舅家的麦子吗?”
“不是,我舅只是负责帮他们找人,他们家在村子里的地很多,家里人都在外面做生意,忙不过来。”
苏禾拿起镰刀割麦子,他们所处的位置有一排杨树,杨树旁的麦苗长的没有完全裸露在阳光下的麦子长的好。
不一会,苏禾手心就出了汗,脸上的汗珠滚落,风滚过来一阵阵的热浪,树上的知了叫给不停,苏禾有些累了。
“冰糕,冰棒……”这声吆喝声给炎热的夏日带来丝丝的凉意。
“苏禾,热不热,让我姐去给咱买个冰棍吧。”
“就知道吃,想吃冰棍直说,还带上苏禾干啥。”说完话,杨雪就丢下的镰刀跑向卖冰棒的老人去了。
一个身影在苏禾身后驻足,看着弯腰努力割麦子的苏禾,嘴角微微上扬。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短裤,剪着干净利落的短发,两手放在衣兜里,站的笔直笔直的,颇有些少年老成的模样,脸上带着期待的欣喜。
“苏禾,我割的可是比你还快,我厉害吧。”
“厉害。”
“苏禾,有人一直看你呢,”杨梅提醒。
苏禾直起背,转过脸去,男孩眼睛亮了一下,看清男孩的模样,苏禾愣住了,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
曾经心心念念的人啊,即使回到少年时的模样,苏禾依旧认得出来,看到缩小版的江湛北,既欣喜又失落,欣喜的是在这个时候看到她,失落的是他们还不到认识的时候,再有,这一世她也不想和江湛北在一起了,她等不起,不想为了他再次辜负自己的亲人,以至于最后得不偿失。
如果有一天,要面临亲情和爱情的抉择,你会怎么办,苏禾问了很多人,都没有找到答案,最后她选择逃脱,选择封闭,把自己变成一只鸵鸟,一头扎在土里。
依照上一世,他们到十六岁那一年才相识的,而现在才不过十岁,苏禾脑袋乱乱的。
江湛北的姥爷家是杨家村的,他出现在这不足为奇,也或许他们本就见过对方,或许年龄小,都未曾注意彼此吧。
苏禾收回目光,继续割麦子,而江湛北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一直和她保持平行,似乎有意跟着她。
苏禾放下镰刀,回到田埂旁喝水,她打开篮子,把绿色的水壶拧开,仰脸喝两口水,又把盖子拧上,眼睛朝着江湛北的位置偷偷的斜睨了一眼。
江湛北走了过来,苏禾抬眼看了一眼江湛北,又低下头整理自己的布包,苏禾不明白自己为何有些心虚,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亏得她内心强大,面对的是一个小孩竟然开始紧张了。